厲致謙待在軍區確實名不正言不順,厲首長要杜絕兩人在一起,隻要把其中一個扣在軍區,將另一個送出去,就能達成目的。


    厲致謙十分淡定的抬腕看表,“給我半小時,我自己會走。”


    兩名特種兵十分為難,麵麵相覷,誰也不敢硬將他拽出去,其中一人開口道:“大公子,請您不要為難我們。”


    “半個小時就好。”厲致謙神情十分平靜,靜靜地看著兩名特種兵,見他們還在掙紮猶豫,他輕聲道:“都說閻王不易見,小鬼難纏,你們應該知道我弟在軍區威名遠播,你們為難我等同於為難他。”


    這兩人都仰慕厲夜祈已久,聞言都不敢再為難他,讓到一邊,“大公子,請你守時,半小時後我們來送你離開。”


    厲致謙點了點頭,轉身上樓時,他眼底劃過一抹銳利的光芒,看來父親非得幹涉到底了。


    厲致謙拿著菜上樓,慢條斯理的將飯蒸到鍋裏,又做了兩菜一湯溫著,然後把房間整理了一遍,這才拿著大衣穿上下樓。


    邊下樓他邊拿出手機,給顧昀發了條短信。


    “我做了飯菜溫在鍋裏,你記得吃,實驗室那邊給我打電話,手裏的項目要提前開工,我回去了。”發完以後,他又看了看語氣,確定是若無其事的語氣,他才放心發出去。


    厲致謙下樓,那兩個特種兵還等在樓下,看他依約過來,兩人都鬆了口氣,其中一人道:“大公子,我們快走吧。”


    厲致謙跟著那兩人往軍區大門走去,還沒到門口,身後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厲致謙心有感應一般,他轉過身去,就看見顧昀氣喘籲籲地朝他跑來。


    他眼神黯了黯,原本想悄悄離開,這下少不了要十八相送了。


    顧昀跑到他麵前,看到那兩個帶著槍的特種兵,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上前用力抱了他一下,也不避諱旁人在,“回去好好照顧自己,別瞎想,有時間就給我打電話。”


    厲致謙低低笑了一聲,趁那兩個特種兵別開眼,他湊過去親了他一口,咬著他耳朵說:“記得想我。”


    一股酥麻自他耳朵尖一直蔓延到全身,顧昀輕哼了一聲,剛要找回自己的主場,厲致謙已經退後兩步,朝他揮了揮手,轉身走了。


    顧昀咬牙,他的寶貝兒什麽時候變成小妖精了,這麽會撩人,這下他可要魂牽夢縈的想他一陣子了。


    厲致謙走出軍區,唇邊的笑意才慢慢斂住,他不敢回頭,怕自己會舍不得,一直到坐上回市區的班車,他才敢回頭看,卻發現顧昀還站在那裏,正癡癡的目送他離開。


    他心裏鈍鈍的難受起來,第一次恨自己以前消極避世的心態,如果他能強大一點,就能護著心愛之人,更不可能與他分離。


    厲致謙回到市區,幾天沒回自己的家,進屋就感到一股冷清,他見時間還早,開車去了墨家別墅,接言零去他那邊住。


    他去的時候墨北塵和顧淺都不在家,隻有言零一個人在院子裏玩堆雪人,厲致謙被傭人引著進去時,看到別墅外堆著兩個雪人,一男一女,而言零則坐在兩個雪人中間,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緩緩走過去,在言零麵前蹲下,“小零,你在做什麽,不冷嗎?”


    言零抬頭望著他,“大伯,你怎麽來了?”


    厲致謙看了看他旁邊的兩個雪人,看出來言零堆的是厲夜祈和言洛希,似乎在假裝他們就在他身邊陪著他,他唏噓不已。


    “我來接你去我家,你想不想去?”


    言零點了點頭,卻坐著沒有動,他歪頭看了看身邊的兩個雪人,聲音突然有些低,“大伯,我媽咪他們什麽時候回來?”


    厲致謙薄唇輕抿,淡淡說:“快了。”


    “快了是什麽時候,過年前會回來嗎?”言零眼睛裏滿是期待的看著他。


    厲致謙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並沒有說話,言零眼中的光亮越來越暗,他垂下眼眸,“他們是不是已經忘了我了?”


    “不會,你是他們的孩子,他們不會忘了你,隻是他們在抓壞人,等把壞人都抓到了,就會回來陪你。”厲致謙安慰他。


    “那他們會把煙兒妹妹找回來嗎?”言零眼中重燃希望。


    厲致謙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又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拉著他站起來,“別在雪地裏坐著,容易著涼。”


    言零早慧,他知道大人不說的時候,就是不能告訴他,他垂下眸睫,聲音裏多了一抹落寞,“大伯,我想我媽咪了,我想厲叔叔了,我也想煙兒妹妹了。”


    厲致謙彎腰將他抱起來,“嗯,你想他們了就說出來,風會把你的思念帶給你正在想念的人,他們會聽到。”


    遠在金邊的言洛希突然覺得鼻子發酸,一顆眼淚莫名的滾落下來,她連忙揉了揉眼睛,心想怎麽好端端的她就哭了?


    她拿出手機,點開相冊,相冊裏躺著幾張言零玩雪的照片,那是墨北塵發到微博上的,她把照片存到手機上,時不時拿出來看幾眼,越看越想小零。


    厲夜祈看她拿著手機發呆,手捂在小腹處,慢慢走到她麵前,看見她手機上的照片,他伸手攬住她,“想小零了?”


    言洛希眨了眨眼睛,迅速將眼中的淚霧逼退回去,她將腦袋靠在他肩膀上,“嗯,我想他了,他又長高了一截,我都快認不出他來了。”


    厲夜祈拿著她的手機,看著言零戴著滑雪帽,手裏團著一個雪球,正往鏡頭這邊砸來,他說:“北塵將他照顧得很好,沒瘦,還長肉了。”


    言洛希點頭,“嗯,真是多虧了他。”


    “希兒,你要不要,”厲夜祈的聲音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回去看看他,陪他過完年?”


    言洛希轉過身去,仰頭看著他,“你還沒放棄要讓我回帝都的想法嗎?我說過,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厲夜祈輕歎一聲,“好。”


    言洛希又看著手機屏幕上玩雪的言零,他雖然笑著,但卻沒有小孩子那種無憂無慮,那雙眼睛反而像是藏著很多心事,很黑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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