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塵堅決不肯出去,他說:“我要在這裏陪著她,我哪裏也不去。”


    醫生和助產士麵麵相覷,最後也沒有浪費時間去說服她,看顧淺已經疼得神智不清,第一個孩子還沒有出生,她們看了看宮口開的尺寸,說:“去把浴缸裏放滿熱水,我們進行水下分娩,熱水能減輕產婦宮縮時的疼痛。”


    醫生解釋了兩句,薛媽立即去浴室裏放熱水,等浴缸裏放了大半盆,醫生又指揮墨北塵把顧淺抱進浴缸裏,羊水已破,顧淺穿著睡衣躺在浴缸裏,熱水確實減輕了她一部分疼痛。


    她一手緊攥著墨北塵的手臂,心裏到底是惶恐不安的,但怕墨北塵擔心,她連叫都不敢叫,一直咬著下唇,即使這樣,還是有低低的痛吟聲傳出來。


    墨北塵心疼得要死,一邊拿毛巾給她擦汗,一邊道:“我們不生了,不生了。”


    顧淺差點就要岔了氣,她挺住這麽久沒有說,他倒是這麽來了一句,她氣急敗壞道:“現在由得我生不生嗎?你別在這裏搗亂,出去等吧。”


    她也著實不想讓他看見她被痛得麵目扭曲的模樣,但是他趕不走墨北塵,他一直親著她的手背,“我不出去,我要在這裏陪你,淺淺,沒事,沒事。”


    醫生和助產士:“……”


    “墨先生,墨太太,我們是專業的,你們放心,大人孩子都不會有事,宮口開到八公分了,接下來要打催產針,可能有點痛,忍忍就過去了。”


    打了催產針之後,顧淺才發現剛才的痛都是小意思,現在這一波波疼痛才讓人生不如死,她雙手死死扣住浴缸邊沿,疼得小臉都變了形。


    她還不忘推墨北塵,“你出去,不要在這裏幹擾我。”


    墨北塵被嫌棄了也不生氣,他握住她的手,看她下嘴唇都咬出血來,他把手送到她嘴邊,“疼的話咬我,不要咬自己。”


    恰好一波痛楚再度襲來,顧淺看著舉到自己麵前的大手,毫不留情的咬住他的手,墨北塵悶哼的同時,聽見醫生和助產士在說:“用力。”


    然後顧淺感覺有什麽東西從體內滑出來,她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小腹又翻天覆地的絞痛起來,她牙關一合,痛得神智不清。


    “出來了出來了。”醫生眼明手快,伸手將剛生出來的小家夥從水裏撈出來,小家夥一接觸到空氣,“哇”一聲大哭起來。


    醫生抱著手腳亂舞的小嬰兒,欣喜的的對墨北塵說:“墨先生,是個兒子,老大是個兒子。”


    一旁的護士連忙記錄,另一個護士把孩子接過去,放在秤上稱重,然後抱出去給孩子量了身高,薛媽在外麵全程盯著,看到那漂亮的小嬰兒,高興得手舞足蹈,遠遠的衝墨北塵和顧淺喊話,“大少爺,大少奶奶,是兒子,帶把的。”


    顧淺:“…”


    墨北塵:“……”


    小嬰兒包裹好,薛媽接過去,本想抱進去讓墨北塵瞧瞧,又怕影響顧淺生產,隻好抱著孩子在臥室裏來回走動。


    小家夥哭了幾聲,就被這個世界一切新奇的東西給吸引了注意力,他眼珠滴溜溜轉,看著這間在肚子裏,他媽向他們描述過無數次的房間。


    裏麵顧淺還在努力,一個孩子出來後,她幾乎脫離,醫生化了巧克力水給她,讓她喝完,又繼續生,這個孩子生了足足半個小時,才慢吞吞的從母親肚子裏出來。


    幾乎在孩子的嘹亮的哭聲響起的瞬間,顧淺因為脫力而短暫的暈了過去,墨北塵嚇得夠嗆,直到醫生說她是因為太累,他才稍微放心。


    他把顧淺抱起來,給她擦幹身上的水,將她放回床上,醫生護士做最後的縫合,墨北塵抱著孩子離開臥室。


    主臥室隔壁的嬰兒室裏,墨北塵看著兩個皺巴巴的小家夥,他伸出手指一個戳了一下,“看看你們兩個小調皮蛋,把你媽媽折騰得夠嗆,以後不乖就打屁股。”


    小家夥的手在空中亂舞,抓到實物就往嘴裏送。


    墨北塵看著他的手指被老二抓著往嘴裏送,他萌得心都要化了,他把手抽出來,小家夥沒吃到東西,嘴一癟,毫不客氣的放聲大哭。


    別看她個子小,聲音卻大得很,她一哭,躺在她身旁的老大也跟著大哭起來。


    墨北塵簡直怕了這倆貨,連忙讓薛姨給他們兌奶粉,薛姨說:“醫生剛才說了,喂母乳前最好不要喝奶粉,以免新生兒不肯吃母乳。”


    墨北塵從心理上來說,他是不怎麽情願讓這兩小家夥吃母乳,畢竟那是他的專屬福利,被這兩小家夥占了,他心裏別扭。


    之前他其實暗示過顧淺,可以給孩子喂奶粉,但顧淺不同意,覺得喂母乳可以和孩子增加母子關係的親密度。


    “那給他們喝點水,哭成這樣,待會兒把淺淺吵醒了。”墨北塵道。


    薛媽轉身去拿奶瓶,墨北塵極幼稚的戳了戳兩個小哭包,“醜死了,像小老頭一樣,還哭。”


    不知道是不是聽得懂他的嫌棄,兩個小哭包哭得更大聲了,墨北塵怕了他們,“好好好,不醜不醜,這麽小,虛榮心倒是挺強的,你們都不醜。”


    兩個小家夥嗷嗷的哭,顧淺在隔壁仿佛有心靈感應一樣,她聽見哭聲就醒了,她睜開眼睛,看到熟悉的天花板,空氣裏有消毒水的味道,身下的床單已經換了新的,有陽光的味道,她又閉了閉眼睛,“醫生,我能看看我的孩子嗎?”


    “墨太太,孩子在隔壁,墨先生看著,等我們把你的傷口縫好,就可以抱過來了,你別急,兩個孩子都非常健康。”醫生笑道。


    顧淺聽他們的哭聲,就覺得心都揪在一處,她記得老大是兒子,那老二呢?“老二是兒子還是女兒?”


    “是女兒哦,長得很像你。”


    顧淺一聽她說長得像她,她心裏咯噔了一下,長得她得多醜啊?


    醫生很快幫她把傷口縫合好,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這才打開臥室門出去,門打開,孩子的哭聲更響亮了,她微微撐起疲憊的身體,往門口張望。


    不一會兒,墨北塵一手抱著一個孩子走進來,那姿勢像夾著兩個冬瓜粗暴,顧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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