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安夏先坐上車,蒙蒙細雨裏,陸翊臣落後幾步和易明爵又說了幾句。


    夾雜了雨聲,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


    沒兩分鍾,易明爵撐著傘把陸翊臣送過來。


    鬱安夏趁著他係安全帶的空擋,從包裏抽了張紙巾出來幫他擦拭著發上的幾滴水珠:“把外套脫了吧,車裏暖氣開上,都淋濕了不脫回頭會著涼。”


    陸翊臣在她的眼神注視下從善如流地脫了外套側著身子扔在後車座:“老婆這麽體貼,怪不得人家都要羨慕我了。”


    人家?誰羨慕她不知道,但嫉妒的有一個估計就正在暗處陰颼颼地盯著他們。


    她突然想起那天易蘭七說回去後去阻止易宛琪參加比賽,但照著今晚易家人冒雨從醫院接她回去,鬱安夏想估計易宛琪真堅持的話,到最後易老夫人肯定第一個妥協。她妥協了,其他人就更阻止不了。


    這樣慣著易宛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對她好。


    她又忍不住想,如果她不是在六年前突然出現在陸翊臣的生命裏而且還懷了孩子,易宛琪是不是也會無所不用其極地讓易家人插手幫她嫁給陸翊臣。那時,易宛琪年紀和她差不多,二十歲都沒到,她肯定沒想過一向清冷禁欲的陸翊臣身邊會突然出現一個女人,否則,隻怕她早就坐不住了。


    鬱安夏心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慶幸,她轉頭看陸翊臣,卻被他側目看過來的視線捕捉個正著,男人深邃的五官有一抹淡淡的寵溺:“想說什麽?”


    “隻是覺得陸先生長得好看,忍不住多看兩眼。”


    歲月的洗禮在男人的身上完全沒留下任何痕跡,鬱安夏開始認可他說三十歲才是男人人生的真正開始。比起俊挺深刻的五官,他說話投足間沉穩有度的氣勢更吸引人。


    車子緩緩駛上行車道,鬱安夏想起中午看到的新聞,看著他開口說:“我今天看到新聞上說報名日期定下來了,是下個月3號。”


    陸翊臣點頭:“這次報名就是海選,不是所有人都能報上,現場會有專業知識考問,而且六大賽區都有定數名額不能超過,答題通過了才能真正報上名。”


    也就是說,報名也算是一場優勝劣汰的初步選拔。不過,這些對鬱安夏來說隻是基本常識。


    “今天才公布消息,一個星期後就開始報名,會不會太倉促了點?”


    她其實是想問他是不是因為她生日在2號,所以才把報名日期定在後麵一天。但又覺得直接問出口太刻意,這就跟告訴別人要過生日索要禮物並無差異。就算對方是陸翊臣。


    聽到她在繞著圈子提報名日期的事,陸翊臣笑了起來:“是不是怕我把你生日給忘了?”


    鬱安夏沒想到他會說得這麽直白。


    “那你呢?是不是真的忘記了?”她想了想,又補充一句,“隻是今天看到新聞覺得很巧合而已。”


    看他隻是笑不說話,鬱安夏側過身直麵對著他,有點急於撇清:“我是覺得夫妻之間,有事情就要說清楚,不然就會和五年前一樣,我倒現在還記著那條項鏈呢。”


    前麵路口是一個一分半鍾的紅燈,陸翊臣停下車,饒有興致的目光轉過來流連在她臉上,女人原本膚色就白皙,五彩燈霓的夜景下,更顯俏臉欺霜賽雪,美豔不可方物。


    他笑了起來,語氣有些玩味:“我要是真給忘了你是不是也要學瀾馨對淩恒那樣一個月不讓我進房間?”


    “……”肯定是陸瀾馨私底下拿這話警告過他。


    “不想和你說話了。”一直知道她的心思,還在故意逗弄調笑。


    陸翊臣嘴角漾起笑紋,在她生氣坐正身子之前長臂攬到她頸後探身過來,薄唇含住她的唇珠,溫柔輕吮。


    直到後麵傳來不耐煩的汽車喇叭聲,陸翊臣這才鬆開這個略有粘稠的吻,坐回自己座位,翹著唇重新啟動車子。


    以前人家說,夫妻之間終止談話的最好法子就是親吻和做,愛,鬱安夏不得不認同。真正意義上,陸翊臣的吻有些時候有種安撫人心的作用。


    她摸了摸發燙的臉,看到後視鏡裏的女人側頰泛著嬌俏的嫣紅。


    時間過得很快,一周後4月2號她生日當天,剛好是周六。


    柔和的日光打過薄紗簾鋪滿了米白色地毯,鬱安夏揉了揉惺忪的眼,習慣性拿過手機,上麵有幾條未讀信息,短信和微信都有。


    陸瀾馨昨晚十二點多接連給她發了99個520的生日紅包,還有幾個聯係的多的朋友也發來了祝福信息。讓她詫異的是,所有人裏麵第一個給她發祝福信息的居然是工作室的褚佳容,她守著十二點發的。鬱安夏知道她這舉動多多少少有討好自己這個老板的意思,不過,職場上能有這樣的玲瓏心思以後必定會有大出息。


    她回了條感謝的信息還有一個笑臉,然後又問陸瀾馨怎麽十二點多都不睡,對寶寶不好的。


    陸瀾馨很快回了個吐舌頭的表情,說是自己十點多就犯困了,讓沈淩恒守著十二點過去幫她發的,鬱安夏忍俊不禁地笑出聲。


    這時,已經晨練完洗過澡的陸翊臣扭開門把進來,男人一身清爽的淺灰色家居服,比平時看起來柔和許多。


    “醒了?”陸翊臣在床沿坐下,一手撐著床墊,一手將她左側搭在胸前的長發往後撥了撥,“生日快樂,陸太太。”


    鬱安夏放下手機,雙手摟上他的肩膀,陸翊臣眼底,她纖長的睫羽嬌俏輕顫,他聽到她說:“陸先生,你遲到了,已經有好幾個人趕在你前麵給我生日祝福了。”


    陸翊臣微微挑眉,問:“她們一大早打過電話你了?”


    鬱安夏忍不住笑他老土:“你不知道還有微信和扣扣嗎?人家守著零點給我發祝福和紅包呢。”


    “……”


    “明年我會第一個的。”


    他說話的語氣認真,聲線如大提琴般低醇,仿佛在做什麽重要承諾一樣,鬱安夏忍不住動情。她貼過去,挨著他的五官,主動獻上紅唇。


    陸翊臣壓著鬱安夏的身體倒在床上,逐漸加深這個吻,就在兩人呼吸加重之際,兩個孩子毫無征兆地闖了進來。


    聽到腳步聲,陸翊臣迅速從她身上起身,鬱安夏也欲蓋彌彰地扯過薄毯搭在身上,隻是臉頰卻不可抑製地一紅再紅。


    陸翊臣不悅:“怎麽進來前都不敲門?”


    兩個興奮不已的小包子一臉懵然地停在離床四五步的地方,看看臉紅的鬱安夏,又看看陸翊臣,他們什麽都沒看到,怎麽老爸臉黑成了這樣?


    嘉嘉嘀咕一句:“門又沒關。”


    “媽咪。”他不管陸翊臣,把自己準備了一個星期油彩畫捧過去,奶聲奶氣地祝鬱安夏生日快樂。


    嘉嘉繪畫的功底一般,不過畫上的一家四口基本上能認出來誰是誰,鬱安夏看得出,他已經極力把她畫得最漂亮了。低頭摟著兒子在他粉嫩的小臉蛋上用力親了一口:“謝謝嘉嘉,媽咪很喜歡。”


    “還有我,還有我。”悅悅也不甘落後地送上了自己陶藝課上做的兩個杯子,上麵後期請人放上了一張她單獨的照片還有一張他們一家四口的合照。


    禮物雖然都很普通,但都是孩子最真摯的心意,鬱安夏感動得眼眶都泛了紅。


    看鬱安夏在兩個孩子臉上來回親了好幾下,陸翊臣重新坐了過來,朝她揚著側臉,言外之意,他也要親臉。


    中午回陸家大宅吃的午飯,下午陸翊臣有事回了趟公司,直到下午四點多小戴開車來接鬱安夏。


    鬱安夏原本以為是他要帶她去吃晚餐,沒想到車子會停在一家造型室前麵,下車後,小戴手上還提著從易蘭七工作室取過來的禮服。


    當鬱安夏穿著湖水藍的一字肩禮服出現在郊外陸翊臣名下一家私人莊園時,看到眼前那一片爭相鬥豔的各色鬱金香花海,鼻間隱隱有些發酸。


    鬱金香的花語是無盡的愛,永恒的祝福,還有無上的榮譽。


    聽到動靜,鬱安夏回頭,看到和她穿著同色西裝禮服的男人正含笑緩步朝她走來,原本到了嘴邊的淚意化為一聲低笑,這是他準備的別出心裁的情侶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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