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鼎豐酒樓參加完慶功會出來出來,一絲涼風迎麵刮過,鬱安夏抬手捋了捋貼在唇上的亂發,邁下台階朝酒樓門口不遠處的黑色勞斯萊斯幻影走去。


    今晚小戴沒來,是陸翊臣自己開的車。


    鬱安夏鑽進副駕駛,扯過安全帶往身上係:“是不是等久了?本來主辦方說讓人開車送我回去的,你晚上吃了沒有?要不我再陪你去吃點宵夜?”


    這幾次比賽結束的晚上,陸翊臣都會開車過來帶她去吃宵夜,幾乎成了他們之間約定俗稱的習慣。


    陸翊臣鼻間輕嗅,她身上的酒氣很明顯:“喝酒了?”


    “嗯,喝了一點,有人敬酒,也不太好回絕。”


    其實今晚本來比賽委員會那邊有位老板想給她灌酒,言語之間還有不當的暗示,不過被另一位稍有分量的幫她回絕了。鬱安夏認識幫她的那人,是陸翊臣公司的市場部總監,上次在港城見過。職場潛規則她聽過很多,但還是第一次離自己這樣近。以前在溫斯頓有霍正明的保駕護航,倒也沒出什麽事,這大約也是她無法原諒霍正明的所作所為,卻還是對宋知薇存了一份善心。鬱安夏想,如果現在她不是陸翊臣的妻子,這條成功之路就算有能力想必也會走得萬般艱辛,若不願隨波逐流能不能有出頭之日都說不定。


    也或許,在商場老練的陸翊臣早已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所以才會在這種場合安排自己的得力幹將一起參與。


    不願意打破她的社交,卻極盡所能護住她的安全。


    思及此,鬱安夏轉頭看向陸翊臣,醉意與夜燈光交錯的朦朧中,男人的臉頰看起來格外俊美深刻。


    情之所至,她傾身過去,雙手捧過他的臉讓他也看向自己,然後對著他的唇狠狠親了一口:“謝謝你。”


    唇瓣一瞬相貼很快便離開。


    “喝醉了?”陸翊臣打著方向盤的左右鋼表泛著銀光,說話時甚至沒看她,但上挑的尾音卻格外風流婉轉。


    鬱安夏隻是抿嘴笑,下一刻把話題說到了別處:“下個星期,就是1號晚上在京都開幕的那場六大賽區第二名到第五名24晉9的附加賽,我和另外五位分賽區冠軍也會現場參與,而且還有投票與意見參考權,你說我要不要直接把易宛琪給否決了?省得到了京都還要跟她天天麵對麵,看得我眼睛都疼。”


    “你高興就好。”


    鬱安夏眼底有興味:“不覺得我以權謀私故意給她小鞋穿?說起來,撇開她一直對你虎視眈眈的模樣讓人討厭,就能力這一塊其實我也沒辦法睜著眼睛說瞎話。原本以為她隻是堵著氣來參加比賽,沒想到這幾場下來她拿出的參賽作品件件都不摻水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有多年經驗的資深設計師呢。要不是這兩天的風波讓她的場外人氣受到影響,她就算拿不到第一,第二也絕對沒問題。”


    易宛琪今晚是以第四名的身份晉級的,對後麵的附加賽來說不算太有利。


    “什麽叫對我虎視眈眈的?形容詞是這麽用的嗎?”車子停在了紅燈路口,陸翊臣好笑地側目看過來。


    鬱安夏努著嘴不回應,這個答案再明顯不過,男人長得好有能力就是會招蜂引蝶,當然,偶爾還會引來幾條流著口水覬覦怎麽趕都趕不走的大害蟲。


    但被這麽一打岔,鬱安夏忘記接下來想要說的話,她原本想著今晚易宛琪拿出來的參賽作品風格讓她有種熟悉的感覺,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一樣。


    快到禦江帝景時,鬱安夏胸口悶得有些難受,剛進門放下包,便迫不及待地拂開陸翊臣的手,快步衝進了衛浴室,趴在盥洗台上吐了起來。


    她不經常喝酒,今晚推脫不掉除了紅的還喝了兩杯白的,胸口翻騰得厲害,晚上吃的那一點東西也吐了個幹淨。


    陸翊臣緊隨其後跟了過來,見狀,彎下身來幫她輕輕拍撫著背:“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鬱安夏搖頭,捂著胸口又幹嘔了兩聲,被他扶起來時臉色有些發白,卻在看到他緊繃著臉時還是打趣了一句想讓他開心點:“我剛剛那樣吐,人家看到了不知情的還以為我又懷上了。”


    陸翊臣睨她一眼,冷肅著臉教訓的語氣也一本正經:“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


    陸翊臣扶著鬱安夏在沙發上坐下,聽到動靜的陳姨從房間出來,看到鬱安夏臉色煞白的模樣嚇了一跳:“這是怎麽了?要不要送醫院去?”


    鬱安夏擺手,無力地癱在沙發上:“就是喝了點酒。”


    “那我趕緊去煮點醒酒的,這酒勁有點大。”陳姨恍然道,“我想來了,今天買了兩根甘蔗,我去給你榨甘蔗汁,這玩意兒醒酒快。”


    陸翊臣跟著叮囑:“再煮一碗湯麵,加點小蔥、番茄和肉末,她剛剛吐得厲害,估計現在胃裏也沒什麽東西了。”


    吩咐完陳姨,自己轉身去浴室擠了熱毛巾出來幫閉目靠在沙發背上的鬱安夏擦臉。她嘴角邊沾了殘餘的嘔吐物,陸翊臣也是麵不改色地擦淨。


    “不嫌髒啊?”大約是因為無力,鬱安夏的聲音格外綿軟,睜眼望著他時,含笑的眸底還放著光。


    “知道髒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那樣喝。許洋怎麽做事的?讓你喝那麽多?”嘴裏說著嫌棄的話,手上動作卻依舊誠實。


    “其實也沒有很多,兩杯紅的,兩小杯白的,估計是在一塊喝了酒勁大。你就別怪他了,今晚要不是他幫我擋酒,估計還得更多,人家來敬酒,除了那些不懷好意的,你不喝不是在得罪人嗎?”一邊說,一邊拉著他的衣袖,“那以後不喝了好不好?很難受的,以後讓我喝我都不喝了。”


    陸翊臣繃不住臉上的嚴肅,搖著頭在她額角重重點了下。鬱安夏配合地往後仰著腦袋,兩人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


    喝了甘蔗汁後,鬱安夏有了點胃口,陳姨隻下了一小碗麵,她吃得幹淨。


    一番折騰,兩人躺到床上已經差不多淩晨兩點。


    鬱安夏算著再過五六天就要出發去京都,突然想起陸茗今天要送離婚協議書給時長青,翻了個身問陸翊臣:“姑姑的事情怎麽樣了?時長青那邊,有沒有答應離婚?”


    “沒有。不過就算他不簽,等姑姑出國了,分居兩年,按照國內的法律離婚協議便自動生效。”


    鬱安夏想,時長青大概沒這麽容易會罷休。


    但事實並不像她所想那般,兩天後,周日接老爺子出院,一家人一起回大宅吃飯,鬱安夏才從陸茗嘴裏得知時長青已經在離婚協議上簽字了。


    陸翊臣以答應不追究輻射珠寶一事為條件,再加上時家人四麵八方的壓力,時長青終究是沒有扛住。陸茗和時長青的離婚鬧得大張旗鼓,茗江市同一圈子裏,幾乎人人皆知。據說,有人在談生意時隨口問了陸翊臣一句關於時長青的事,他立馬就黑了臉,於是時長青不僅賠了夫人還被陸家所厭惡的消息在茗江市不脛而走。


    陸茗的出國手續辦得很快,鬱安夏4月30號要去京都,她定的出國時間是29號。


    28號晚上,陸家人齊聚大宅吃飯為陸茗踐行。


    開席前不久,陸翊臣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他起身到一旁去接電話。


    客廳裏,丁瑜君等人都陪著老夫人叮囑陸茗即將出國的事宜,鬱安夏看到他掛斷電話,迎上前去隨口問了句:“誰打來的電話?”


    “樊通。”


    聽到保鏢隊長的名字,鬱安夏下意識說:“不會是和時長青有關係吧?”


    ------題外話------


    還有一更,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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