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翊臣說這話時,尾音略有上挑,流露出淺淺的勾人。


    鬱安夏側頭看著已經將視線轉回去專心開車的男人,目光鎖在他線條俊朗的側臉上,沒想過有朝一日這樣調情的話他也會隨口拈來。她沒有接話,隻是一直維持著側身的姿勢單手托著下巴看他開車,沒和陸翊臣深邃的眼神對上,卻瞧見他臉上一直掛著笑。


    回到家後,鬱安夏脫下一身莊重的肅色衣服,從衣帽間裏拿了一套淺灰色的家居服換上。


    踏著拖鞋到客廳裏給自己倒了杯溫水,忽然看見牆角多了一盆尚未開花的三角梅。


    這時,陳姨一手拿著剪刀一手端著果盤出來,見她目光落在三角梅上,笑著解釋:“是隔壁的宓太太今天早上送來的,我正好打算這會兒不太忙給它剪剪枝葉。”


    他們的鄰居宓律師夫妻剛搬來時就過來拜訪過一次,還送了禮,之後鬱安夏禮尚往來。一來二去,兩家漸漸熟悉起來,悅悅嘉嘉和他們家的孩子也玩得很好,互贈小禮物是常有的事。


    鬱安夏道:“宓太太愛花,一直喜歡打理這些,等回頭有時間請他們到家裏吃飯。”


    陳姨哎了聲。


    這時,鬱安夏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叮的一聲,是易璿發來的微信。


    鬱安夏拿過手機點開信息,順勢坐到了沙發上用叉子從水果拚盤裏叉了塊蘋果送進嘴裏。


    易璿發了幾個鏈接,不需要點進去,鬱安夏就已經看到了標題——


    “慕美涉嫌擅改化妝品使用日期,可能麵臨巨額罰款!”


    “國產化妝品遇重創,龍頭老大慕美陷入信任危機!”


    “慕美負責人疑因稅務問題二進宮,被警方帶走協助調查!”


    慕美正是慕家自創的護膚美膚品牌,一開始做護膚品起家,後來漸漸涉足彩妝以及相關周邊產業。因為物美價廉成立的時間也不算太短,算是老牌國產品牌,銷量和口碑一直都很不錯,上次設計師大賽的化妝品讚助品牌就是慕美。鬱安夏用過,她覺得名不副實,到後期都是自己帶化妝品過來參賽。


    而慕美現在的負責人,正是慕培深和其父親這一脈。


    鬱安夏剛看完新聞,易璿又發了條語音信息過來:“我聽京都那邊的朋友說,慕家最近特別倒黴,不止是家裏公司出了事,而且聽說家裏有兩個在官場的也因作風問題被人舉報正焦頭爛額,估計是得罪人了。”


    像慕美這種大公司,出了問題基本上都是剛有苗頭就會有公關團隊出來壓下去。就算偶爾有消費者發聲說他們的護膚品和化妝品不好,也如石子入大海,根本翻不起什麽風浪。


    但這次的事情一直不停發酵,前前後後持續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除了得罪人不作他想,而且得罪的還不是一般的人。


    易璿又說覺得他們活該:“我覺得可能是大伯還有我爸的手筆,要不然就是姐夫為了你出氣,要不是佟家那女人,上次你風風光光的認親宴上也不會出事,奶奶更不會現在還在醫院裏昏迷。”


    鬱安夏想了又想,斟酌著回複:“是不是得罪人不知道,不過如果他們本身沒有問題,別人就算舉報也沒什麽用吧?”


    易璿明白過來她的意思,是讓她不要在外麵隨便亂說,有些事情心裏知道即可。


    “姐,你放心吧,我就是跟你說一下。”


    鬱安夏笑了起來,纖細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讓她放假了過來禦江帝景玩。


    兩人聊天還沒結束,鬱安夏的手機突然來了電話。


    “我接個電話,有空再聊。”


    電話號碼的歸屬地顯示京都,或許是剛剛才和易璿在聊慕家的事,鬱安夏忽然有種預感這個電話與之相關。


    她停頓兩秒才劃開接聽鍵將手機放到耳邊:“哪位?”


    “是我,佟玉秀。”電話那頭的聲音泛著寒氣,“我現在在茗江市,你出來我們見個麵,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鬱安夏低頭看了眼時間,下午四點鍾。


    佟玉秀又說:“我在市中心臨泉南路的南思咖啡館。”


    “我們有什麽好說的?”


    佟玉秀道:“先別那麽急著撇清關係,既然要和你說,自然是和你相關的。還是說,你不敢來,怕我對你做什麽?”


    鬱安夏沒有否認。


    “你想太多了,我還沒活夠,還有兒子要照顧,沒心情跟你兩敗俱傷。反正你自己決定吧,我就等到六點,不過如果你不來的話肯定會後悔。”佟玉秀的聲音漸漸變得嘲諷。


    鬱安夏和她接觸的機會不多,不過從紐約事件後佟玉秀吃了虧便偃旗息鼓不再興風作浪,足以看得出來她是個識時務而且明輕重的人。這樣的人,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麽,通常最愛的也是自己,不大可能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來。


    而且,鬱安夏心頭莫名跳得有些快,總覺得她這番話並非危言聳聽。


    一番思忖之後,她還是決定出門。


    佟玉秀隻說要見她一個人,陸翊臣一起去,她大概根本不會張口。


    鬱安夏出門前,並未說實話,隻說約了朋友。


    彼時,陸翊臣抬手朝電腦屏幕前的人做了暫時中止視頻會議的動作,起身過來:“現在出去嗎?晚飯也和朋友在外麵吃?”


    “晚飯回來吃。”


    她和佟玉秀哪有一起吃飯的交情?說不定說不上幾句就會話不投機。


    陸翊臣敏銳捕捉到她有些虛閃的目光,卻並未戳破:“這兩天忙著給嶽父嶽母合葬的事,你也累得厲害,別開車了,我打個電話讓小戴過來送你去。”


    鬱安夏最後沒有拒絕。


    小戴送她到南思咖啡館之後並未離開:“太太,我就在外麵等著,一會兒您出來的時候給我打電話。”


    鬱安夏衝他淺淺一笑:“那辛苦你了。”


    進到咖啡館後,鬱安夏被等在門口的侍應生領到一處臨窗的雅座。


    佟玉秀麵前擺了一杯喝咖啡,已經喝了小半。


    比起上次見,她憔悴了不少,但仔細裝扮過,收拾得很精致,沒在人前露出一絲瑕疵。


    “喝點什麽?”佟玉秀問。


    鬱安夏粗略掃了眼菜單,沒有點咖啡:“檸檬水吧,我戒咖啡已經很久了,對身體不好。”


    說完,似無意又道,“佟女士最好也不要經常喝,對皮膚不好,顯老。”


    佟玉秀一直上揚的嘴角略微抽搐,一來就給她一個下馬威。


    “你比你媽媽要溫柔很多,她性子比較火爆,很剛強的那種,不討人喜歡。”


    佟玉秀想起她剛知道易舤和別的女人談戀愛那會,那時年紀輕做事衝動,怒不可遏地跑去蘇錦繡麵前示威,想讓她知難而退,最後反而自己弄得灰頭土臉。


    回憶早已久遠,現在再回想也隻剩唏噓。如果早知道多年後會釀成這樣的後果,或許她那時不會把事情做那麽絕。


    “你找我到底什麽事?”


    鬱安夏的聲音將佟玉秀思緒拉回。


    佟玉秀看著她不濃妝卻已足夠明豔的臉龐,恍然有一種莫名的情緒湧上來,許久,化為一聲低嘲:“慕家出事了,你應該知道了吧?新聞已經大篇幅的報道,事情鬧得很大。”


    鬱安夏端起服務員剛送過來的檸檬水輕抿一口:“我知道。”


    “既然知道了,那我也就不拐彎了,明人不說暗話。這次的事情都是陸翊臣在背後出的力,因為我為了泄憤去你的認親宴上搗亂,害得易老夫人至今昏迷,所以他為了維護自己妻子,把矛頭對向了慕家。我隻有一個要求,你讓他收手。”


    ------題外話------


    明晚萬更,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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