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的時候,人已經開始往書房外走。這會兒外麵漸露暮色,離晚飯的點也不遠了。


    陸翊臣跟著鬱安夏一起進了衣帽間,鬱安夏幫他拿了條暗紅色格紋領帶,上次逛街的時候她幫他買的。


    “下巴抬一點。”


    溫柔的女聲鑽進耳裏,陸翊臣垂眼便瞧見女人纖細白嫩的手指熟練穿梭,三兩下就幫他打好了領帶。


    他嘴角漾開淺笑,握住鬱安夏的手,捉到嘴邊低頭親了親。


    “這次慕培深是一個人過來的,為了慕家的事情。”陸翊臣雙手握著方向盤,開車駛出禦江帝景。


    鬱安夏拿開正在瀏覽娛樂新聞的手機,側頭看向他:“他知不知道慕美的事情你在背後推波助瀾?”


    “你說呢?”


    那就是知道了。


    如果連這點敏銳力也沒有,慕家的產業也做不到這麽大了。


    “那他還來找你?”


    陸翊臣道:“我跟他,或者說跟慕家從來就沒有什麽過節。”


    他和慕培深年紀相仿,以前因為生意上的往來再加上都處在同一個圈子裏算是有些交情,但論起關係親密,遠不如顧湛、南珩他們,但利益圈子裏,從來沒有一直對立的人。


    鬱安夏似乎聽出了點什麽。


    不管易宛琪將陸錦墨的事情告訴佟玉秀是不是另有打算,但佟玉秀拿這件事情出來做籌碼,顯然唯一目的就是想讓慕家平安度過難關,現在陸翊臣和慕培深卻越過佟玉秀直接談判……


    鬱安夏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揚開嘴角,說:“我真的很慶幸自己從來不是你的對手。”同樣,也替那些對手默哀。


    這話沒得到回應,但從鬱安夏的角度,能看到陸翊臣嘴角勾了勾,透著一絲愉悅。


    兩人到餐廳的時候慕培深已經在包廂等候許久。


    不同於第一次吃飯時,這次慕培深對鬱安夏顯然客氣很多。


    一場風波,他和陸翊臣的關係沒有以前親近,家裏也被折騰得不如以前,再加上現在也沒有人需要他來鳴不平。聰明如他,從來知道進退,不會在這個時候再沒有眼色地去冷落陸翊臣的逆鱗。


    飯桌上,慕培深主動斟酒,到了鬱安夏時,她笑著婉拒:“我和翊臣今天是自己開車來的,你們倆喝就行了,一會兒我還要負責開車回去,喝多了到時候被警察抓個現行就不好了。”


    陸翊臣轉頭吩咐服務員:“給她準備葡萄汁就好。”


    推杯換盞下來,慕培深喝紅了臉,也終於說到了正事上:“你就給我透個底,到底是怎麽樣一個想法就行了,隻要能做到的,我保證慕家會全力以赴。”


    慕培深和陸翊臣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知道他從來不是衝動行事之人,即便是幫鬱安夏出頭,也不會將不相幹的人一棒子打死一點餘地都不留。


    聽他這麽說,陸翊臣看著他笑了笑,言語間意味深長:“你今天來,是代表你自己,還是能代表整個慕家?”


    慕培深眼底劃過鄭重的神情,思忖片刻方才開口:“來之前,爺爺特地找過我談話,隻要我能答應的,就是代表整個慕家。”


    三人吃完晚飯結伴從餐廳出來已經近晚上九點。


    慕培深的司機等在外麵,他坐到車裏後,刻意往不遠處的銀色賓利裏麵看了眼,鬱安夏上了駕駛座,正貼身過去幫副駕駛上的男人係安全帶,不知道說了什麽,從他這個角度,正好對著兩人的側麵,瞧見鬱安夏對著陸翊臣盈盈一笑,眼裏都放著光。


    他有妻子,但沒有體會過這樣愛的感覺。


    原本心裏還有點埋怨陸翊臣不念及兩人的交情直接因為佟玉秀動了慕家,但現在似乎有些理解了。


    龍有逆鱗,觸之則亡。


    本來就是佟玉秀和她女兒多番招惹,也不能怪陸翊臣剛剛提出來的條件不近人情。


    至於慕家這場風波裏損失的那些錢和名聲,權當買個教訓,風頭過去,或許還能東山再起。


    慕培深吩咐司機回酒店,同時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給遠在京都的慕老爺子。


    同一時間,茗江市一家spa會所裏,夏露和佟玉秀吩咐小包間裏的美容師都出去,隻餘她們兩人時,夏露仰靠在舒適的沙發椅上,一雙光潔長腿交疊,端起紅酒杯在手中輕輕搖晃,搖曳的酒紅色液體映著她微揚的嘴角:“佟阿姨,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你。”


    佟玉秀笑了笑,意有所指:“我也沒想到你家裏居然打算讓你和蘇家那小子聯姻,我記得去年去溫哥華時還聽你說和你爸合作的恒天集團陸總不錯。”


    夏露避開這個話題:“您和我未來婆婆好像認識?我見她碰到你時好像臉色不怎麽好。”


    下午他陪著楊萍買衣服時在商場外麵偶然撞見佟玉秀,楊萍當時那瞬間冷臉的反應,怎麽看都不尋常。


    佟玉秀仰頭抿下紅酒,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不認識。”說著,將話題扯開,“你媽媽最近怎麽樣?”


    佟玉秀曾經去溫哥華公幹時和夏露母親有過多次工作上的交集,算是熟人。


    “老樣子唄,工作之餘就是每天在家裏養花做美容,要不就是和朋友聚會或者出去旅遊。我爸不讓她操勞,說她要不直接把工作辭了,她不幹,說是整天在家待著無聊。”


    “倒是挺不錯的。”


    夏露手裏端著酒杯往嘴邊送,餘光卻一直注意著她,自然沒錯過她眼底那絲落寞:“您最近過得不好?”


    話說完,才思及自己失言,人家女兒剛自殺不久,心情應該是不怎麽好。


    佟玉秀扯了下嘴角,仰頭又是一口將杯中酒灌盡,卻隻是沉默著不置一詞。


    她曾經在t公司時尚部工作多年,媒體那塊有很多人脈,下午在陸家無功而返,又著實被氣到,甚至記者都已經找好了,但就是遲遲做不下來決定。


    年紀大了,反而畏首畏尾,沒有年輕時豁出去一切的決心。


    酒喝得有點多,佟玉秀起身去洗手間的時候步伐不穩,好在夏露及時扶住了她:“我看您喝得有點多,我陪您去洗手間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佟玉秀抽出胳膊擺手拒絕,去洗手間的時候沒有帶上提包和手機。


    她離開沒多會,夏露拿了本時尚雜誌放在腿上攤開,這時,佟玉秀隨手放在沙發椅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夏露原本沒打算管的,但聽手機鈴聲一直不斷,便起了身拿起放到耳邊接聽。


    “玉秀,你說的那個大新聞到底是放還是不放?這可是個獨家,畢竟牽扯上了頂級豪門陸家,這要是往報紙上一登,肯定銷量大增。”


    夏露原本想說佟玉秀不在,讓她一會兒再打。卻在聽對方提起陸家的獨家新聞時到了嘴邊的話再次咽了回去,沉默著沒有開口。


    那邊繼續道:“稿子我都整理好了,剛剛發到你微信上,你自己看看,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我再連夜修改。”對方說了一大通,終於意識到這邊沒人回應。


    夏露這才道:“佟阿姨去洗手間了,一會兒回來,你待會兒再打給她吧。”


    那邊哦了一聲,匆忙掛了電話。


    夏露卻朝門口方向看了看,然後做賊一般打開了佟玉秀的微信,將最上麵一個聯係人的信息點開迅速瀏覽了一遍,眼底興奮漸濃,將兩人的對話信息全都拷貝到了自己手機上。


    ……


    周一下午四點多,鬱安夏剛準備離開公司去接兩個孩子,突然馬曉華敲門進來說是有人找。


    看到來人是陸錦墨,鬱安夏有些意外。


    “剛好到附近辦事,然後車子拋錨了,想著大嫂公司在這邊,就過來了。”說著,見她收拾了包準備離開,又問,“大嫂是要去幼兒園接悅悅和嘉嘉嗎?”


    鬱安夏剛想問他怎麽知道,陸錦墨又道:“能不能順路載我一程?”


    鬱安夏心想,是順路載他一程,還是直接載他去幼兒園順便見見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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