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雷劈中後的第五念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輕晃,大有消散的可能,她癡癡的笑了,“嗬嗬,對於忤逆的人就隻會做這些嗎?”


    第五念發誓,從此不再信仰任何的神,既然無法改變現狀,那她就陪著他一起受苦好了。


    天雷?


    帝俊驀地就想到了念念之前透露天機的時候,天道總是各種阻攔,看了那本畫冊後,他的心裏更不是滋味。


    強留第五念的後果,就是她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每一日都是痛苦的。


    “念念,若是早知道,我一定會送你回家。我不在的時候,你該有多疼啊!”說到這裏,他紅了眼睛。


    “笨蛋,你比我更疼好嗎?”


    她伸出手去觸摸他鎖骨上的寒冰鏈,手指卻是穿過了他的身體,什麽也摸不到。他們就像是同一條線上的兩個空間,看得見卻是感受不到彼此的溫度。


    “你要好好的,求你好好的。”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眼淚竟然這麽多。


    “念念,如果我說我疼了,你會出現嗎?會抱抱我嗎?”茫然的看著四周,仿若是置身在一個被全世界都遺忘的角落裏,他蜷曲著身體,席地而坐。“這裏好黑,也好冷,念念,我得等到什麽時候?”


    第五念剛剛止住的眼淚,再一次的決堤了,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我給你呼呼就不冷了,笨蛋,我陪著你,就在這裏陪著你,哪裏也不去,好不好?”她握不住帝俊的手,隻能蹲在他麵前,用嗬出口的白氣給他取暖。


    哪怕她也知道沒用,甚至是對方感受不到一丁點的溫暖,她也想這麽做。


    如果什麽都不做,她真的會徹底瘋掉的。


    “我怎麽會以為你不愛我,我真的是蠢到家了,你用整個生命在愛我,而我卻懷疑你的用心……老公,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懷疑你。”姑姑用自己的靈魂鑄劍的時候,她隻看見自己的傷心難過,卻忽略了他的感受。


    當初她那麽絕望,那麽痛恨的望著他,她現在就有多悔恨。


    “爹!”


    正在流淚的兩個人身體倏然一僵,是想兒?


    帝俊眨了眨眼睛,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好半響,兩個人都沉默著,第五念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


    直到閻想再一次的喚他,“爹,我來了。”


    他竟然喚他爹?


    也不知道現在想兒長成了什麽樣子?


    他是真的將他看作自己的孩子。


    帝俊激動的站起了身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上的表情落寞了幾分。


    好似和閻想約定好了似的,一同沉默著。


    再次張嘴的時候,兩人竟然異口同聲的說了‘對不起’這三個字。


    兩人皆是一愣,“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念念。”


    “本來是我該說對不起的,在我的手裏,弄丟了我娘,讓你們兩個人分離,這些年來沒有強大的能力之前,我不敢來看你,怕你會怨我,也怕天君生疑,給你帶來更多的麻煩。”


    帝俊不知道閻想的負擔會這麽重,“想兒,當年你太小了,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現在地府已經穩定了,漸入正軌了,天君也不得不承認我的身份。”


    “想兒,別讓自己太累了。”


    閻想哽咽了,幾百年來,從未有人這樣關心他,上一個人是念念,可惜她已經走了,再來就是帝俊,如果他們都還在自己的身邊,他一定會是最幸福的孩子。


    以前別扭,喊不出爹娘,現在他能夠喊的出了,那個人卻不在了。


    “今日來,我是想要告訴爹一個好消息。”


    “什麽?”


    “我娶了一個女孩,她是人類,性格有點活潑,很像娘,下個月她就要臨盆了,我們第一個孩子會姓第五,爹給孩子娶個名字吧!”


    帝俊眸光閃了閃,“她是你真心喜歡的那個人嗎?”


    “娘說,如果有一天我遇見了一個讓我又生氣又歡喜的人,那就不要錯過,一定要牢牢的抓住。我很喜歡她,也抓住了她。”


    “那就好,想兒,我和念念隻希望你過的快樂,也希望你的孩子可以一生平安順遂。”


    第五念感慨時間的流逝,連想兒都成親生子了,真好,隻是帝俊什麽時候才能離開冥海呢?


    一個月後,人間一個富貴人家迎來了他們的兒子,姓第五,名喚觀潮。


    此後,第五觀潮做為第五家後代的延續,閻想來報喜的時候,第五念不由得想,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循環,她將來有一天會投生在第五家。雖然是很遠以後的事情,但是現在作為想兒的娘,對於自己這麽年輕就做了奶奶,她總覺得自己該送件禮物。


    可是在這個世界裏,她是孤獨,沒有誰能夠看見她。


    驀地想到了被自己收服的夢魔,“夢魔,去替我守護想兒的孩子吧!”


    夢魔走的時候有點不情不願,但這是主子交代的,卻不得不執行,偶爾會來回報自己第五家後人的近況。


    偶爾娥皇三人來這裏,還能聽到外麵世界的變化,第五念出不去,仿佛是被禁錮在冥海了,陪著帝俊一同感受這裏的冰冷,甚至是孤獨。


    旱魃出現了,吸取了大量的死氣,她所到之處必定是大旱,成了名副其實的災難之神。


    琉煙終究沒能改變韓魅的偏執,甚至最後替她而死,天君大怒,勢必要捉拿旱魃。


    人類的繁衍與進步,也在逐漸變強,有強者的地方,就意味著爭鬥,幾次大戰之後,人類傷亡慘重,地府忙得不可開交。


    而此時單獨分出一脈的第五家也開始了大遷徙,尋了一處與神奈山很近的世外桃源,取名夢之玄。


    夢之玄的出現代表著帝俊很快就要從這裏出去了,第五念欣喜若狂的看著他,趴在地上的帝俊變得更加安靜了,曾經想利用十個太陽造出帝俊的三魂七魄,期望可以提前去投胎,卻被天君識破了,委托大任於一個叫後羿的人,射殺了九個太陽,唯獨留了一個太陽。


    此後,帝俊便是元氣大傷,很多事情都是力不從心了。


    第五念看著是又心疼又著急,“明明畫上沒有這些東西,還是遵照曆史去發展,真是讓人生氣。笨蛋,都讓你好好的等著,為什麽就是不聽我的話?”


    她又開始一個人嘮嘮叨叨的了,他還是聽不見。


    帝俊輕聲呢喃著,“念念,我最近特別想你,都開始懷疑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你,還是我憑空想象出來的。”


    第五念瞬間沒氣了,隻能蹲在他的身旁,不停的歎氣。


    小手虛摸著他的頭發,“快了,很快你就可以離開這裏了,我們再堅持堅持一下好嗎?”


    多少年來,他們就是這樣隔著時空相伴。


    第五念沒有如期歸家,閔禦塵最初是恐慌的,仿佛又回到了作為帝俊時,曾經被關押在冥海的那段日子裏,黑暗是永無止境的,等待也是未知的,明明巫妖大戰早就結束了,她為什麽還不回家。


    念念是她親手送走的,難道是……


    他不敢想象,中間出現了什麽差錯,是不是把她送到了別處去了。


    終日惶惶不安,他又去了馮家看了看淩煙兒,她依舊在沉睡,中途並未醒過來。


    甚至要懷疑她對自己說過的話是不是他臆想出來的?


    走出馮家,看著外麵橙黃色的夕陽,明明是溫暖的顏色,他卻是透心涼。“念念,該回家了!”


    就算是念念回不來了,生活還是要繼續。


    去接孩子放學的時候,得知學校下個月要開文藝年會,他們班級有節目,需要小朋友的父母都能來參加。


    閔禦塵握著入場券的時候,心裏竟是說不出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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