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怎麽了,我還豆腐花呢......你別跟我提他。”吉少敏沉著臉,越想越覺得憋屈,猴也不看了,轉身氣衝衝就往人群裏鑽。


    蘇妤很是莫名其妙,這倆人往日裏也沒見有什麽仇怨啊,怎麽突然就有一種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了?


    “人家杜先生剛才還幫過你嘞,手都被火燒成了那個樣子,你現在撂開蹄子就跑,人家心裏得多難受啊。”蘇妤追上吉少敏勸說。


    吉少敏一聽這話,火更大了,“你以為他是為了我才會去撲火的嗎?就算是個阿貓阿狗身上著火了,他也會這樣做的。嗬,他杜仲可真是生的一副好心腸啊,指不定哪天就成了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呢!我才不稀罕他的施舍!”


    蘇妤聽得目瞪口呆,“你這話什麽意思?我說吉大小姐,別告訴我你生氣是因為杜仲將你看做了平等的芸芸眾生啊?”


    吉少敏賭氣的瞪了眼蘇妤,跟個炮仗一樣往前竄,惱羞成怒說,“聽不懂你說什麽,反正你別跟我提他。”


    “抓小偷,抓小偷!”前麵突然有人大聲喊道。


    人群中一陣混亂,緊接著蘇妤就注意到有個黑色的身影左拐右拐的衝了過來,那人身材瘦弱,可是行動卻十分的敏捷,任憑身後的幾人怎麽圍追堵截都能挑之夭夭。


    看來是個慣犯,瞅著今日人多過來“討生活”了,蘇妤心中暗暗想著,正看著熱鬧,突然瞥見那家夥在人群裏拐了個彎,原本狡黠的雙眸驟然發出驚人的光亮。


    “人呢?去哪裏了?”抓小偷的眾人突然將人給跟丟了,一個個舉著大棒愣在了原地。


    蘇妤本不想多管閑事,但是她卻看見那人影鬼鬼祟祟的往吉少敏的身邊竄去,眼看對方的賊手就要伸到吉少敏身上,蘇妤當即一聲吼,“少敏小心!”


    吉少敏聽到蘇妤的喊聲,下意識看了過來,那偷兒膽子也是奇大,聽到喊聲竟然不怕,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抓起吉少敏腰上的錢袋撒腿就跑。


    “哎喲喂~”吉少敏被拉的往前一趔趄,小偷也被拽的往後一倒,於是乎兩人腦袋湊著腦袋倒在地上麵麵相覷。


    蘇妤急忙跑了過去,就聽那偷兒咒罵了一聲,鬆開錢袋轉身就逃。


    “混蛋,哪裏逃!”蘇妤儼然將自己當做了話本中的俠女,可人家話本裏的俠女好歹有單槍和匹馬,她卻是赤手空拳也敢往前追。


    範輯明和杜仲追上來的時候隻看到吉少敏後知後覺的從地上站起來,一邊拍著身上的土屑一邊叮囑驚慌失措的桃兒趕緊跟上去,別讓蘇妤出什麽事情。


    “發生什麽事了?蘇妤呢?”範輯明環顧一圈,沒有看到蘇妤的身影,又聽周圍人議論紛紛,說什麽剛才街上驚現強盜,已經有人去追去了。又有人說那不是強盜是個偷兒,而且還是個慣偷,鎮上很多人都知道他,是個心狠手辣的。


    人們議論紛紛,範輯明聽得眉心直跳,問吉少敏,“蘇妤是不是追去了?”


    吉少敏剛才那一下摔到腿了,如今站起來都有些搖搖晃晃,齜牙說,“蘇蘇朝前麵追去了,我讓桃兒跟了上去,別說了,我們也趕緊過去。”


    “你腿受傷了,別去了。”杜仲不讚同的說,清輝的燈光將他映照的冷冷清清的。


    吉少敏仿若沒有聽見,催促範輯明,“快走吧。”


    杜仲眉頭蹙起,神情嚴肅的說,“你這樣任性隻會拖累範公子找人的速度。”


    “你——”吉少敏感覺自己的心口好似被人狠狠捶了一拳,她的雙手止不住的微微顫抖起來,眼睛莫名的感覺酸澀,一時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喉嚨口好似被什麽堵住了一樣。


    範輯明目光複雜的看了眼兩人,平常的時候若遇到這種情況他怎麽的也該勸說兩句,但是這會兒他整顆心都在擔憂蘇妤,所以也沒精力管他們,“你們兩個都是傷患,不用追了,我找到蘇妤就去飛仙橋那邊找你們。”話說完,也不等兩人回答,轉身很快就淹沒在了人海中。


    吉少敏自小都是家裏人捧著長大的,由於是嫡長女所以長輩們同族們自然多疼愛一些,否則也不會讓她出麵打理吉祥酒樓。乃至長大至今,除了蘇妤幾人,還真沒有人這樣毫不留情麵的打她的臉,就算是喜歡訓人的秦黛容,罵人的時候看似嚴厲,卻也從不揭人短或者故意拿捏別人的痛處來說道。


    可杜仲呢,卻在大庭廣眾之下讓她這般難堪,根本不曾顧及過她的感受,便是對陌生人也不該這樣殘忍啊。吉少敏越想越覺得憋屈,越想越覺得難受,索性轉身就要離開


    “飛仙橋在前麵。”杜仲張了張嘴,還是提醒了一句。


    吉少敏惱羞成怒的狠狠瞪了眼杜仲,“用不著你管!”卻還是轉身折返了。


    杜仲跟在吉少敏身後,看著對方一撅一拐的身影,低眸又看向自己還裹著布條的手掌,不知怎麽竟然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你還走不走了?”吉少敏已經走遠了,回過頭卻見杜仲還傻乎乎的站在原地,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暗暗嘀咕,榆木疙瘩讀書讀傻了吧。


    杜仲回過神來,正了正神色,負手挺胸走了過去。


    身邊多了一個人本來沒什麽,桃兒成天跟在她屁股後麵她也沒覺得哪裏不對勁,可是現在吉少敏卻覺得渾身都不舒服,走起路來同手同腳的,眼睛看的見前麵就看不見腳下,好幾次都差點被人群給撞倒,目光所及之處也隻剩下自己的右手邊了,早知道這般不自在,她就不該跟出來看什麽鬼花燈。


    冶溪鎮自古繁華,加上今日又是一年一次的七夕佳節,那些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姑娘們都紛紛某足了心將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隻盼著能在今日覓得良婿。


    吉少敏心裏堵著氣,所以一開始也沒注意,直到鼻間傳來一股淡淡的花香,她這才注意到旁邊的小攤,隻見用一塊門板搭起來的簡單攤鋪上,一朵一朵的芍藥開的正好,有深紅色,有玫紅色,也有淡雅的粉紅色,花瓣重重疊疊,水珠兒順著花瓣緩緩滾落,煞是動人。


    “小姐,買花嗎?”小販殷勤的詢問道,下意識看向吉少敏身邊的男子,見那男子身著樸素,麵無表情的,便覺得此人怕隻是這位小姐的隨從,於是放心的收回目光笑嗬嗬兜售自己的花,“您看看我這兒的花開的多好,下午剛從花圃裏剪下來的,小姐買一朵吧,若是遇上心儀的男子便將這花給他,定能讓您得到美滿的姻緣。”


    小販能說會道,吉少敏站著的這一會兒對方已經說的唾沫橫飛了,吉少敏沒動,倒是旁邊經過的不少行人買了不少。


    “維士與女,伊其將謔,贈之以勺藥。阿苑,送給你。”青衣書生從小販手裏接過一朵含包怒放的芍藥,贈與身邊的姑娘。姑娘粉色的臉頰在灼灼芍藥之下越發顯得粉嫩可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好似黑珍珠一樣閃爍著歡喜的光芒。


    吉少敏心頭沉悶的厲害,她抬眸看向天空,繁星點點,月光如水,怎麽看都不像要下大雨的樣子,可是周圍的空氣就是莫名的讓人感覺到煩悶壓抑。


    杜仲抿唇,掃了眼自己手裏的芍藥,自以為不動聲色的往身後藏去,他當時收到那女子的花的時候並沒想太多,而且那女子性格膽怯,將花往他懷裏一賽,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麽,對方已經麵紅耳赤的跑開了。既然是別人有心相贈,他斷然沒有隨手丟棄的道理,況且君子儻蕩,他又沒有做過什麽違心的事情,就更沒必要為了一朵花遮遮掩掩了。


    在此之前,杜仲都是這樣想的。


    “既然佳人有約,杜先生自行去了便是,我一人去飛仙橋也可以。”吉少敏轉頭,目光疏離的看向杜仲,臉上神色冷淡的好似在跟一個陌生人說話。


    杜仲暗暗歎息一聲,將藏到背後的芍藥拿了出來。


    吉少敏冷嗤一聲,轉身欲走。


    “吉小姐。”杜仲喊了出聲,但是喊完就後悔了。他捫心自問,他要跟對方解釋什麽?他們什麽關係都不是,就算吉少敏誤會了又怎麽樣,他實在是沒有必要去跟對方做解釋啊。


    “幹什麽?”吉少敏的不耐煩顯露於色。


    杜仲懊惱的揉了揉眉心,一時間騎虎難下,終於,在吉少敏的忍耐抵達極限的時候,杜仲胳膊抬起,將那朵嫣紅嬌豔的芍藥送到了吉少敏眼前,“不介意的話......”


    “你什麽意思?”吉少敏依舊平靜的問道,其實這副皮囊之下早已經心跳如鼓,血液沸騰。放在身側的雙手因為緊張而微微蜷縮,短短五個字差點破音。


    杜仲覺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不然怎麽會做出如此“孟浪”的事情來,況且借花獻佛這種不光彩的事情實非君子所為,他——


    “秦、秦姐姐?”吉少敏突然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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