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離愁別緒的憂傷情緒被蘇妤這一打斷,眾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秦黛萍偷偷抹掉眼角的淚水,嗔怒說,“你不是最精靈古怪的嗎?快讓我們瞧瞧你送了什麽好東西,可別是一副色子吧?”


    “她哪有那膽子啊,再敢去賭坊還不得被她家小郎君給打死了。”吉少敏挑眉故意奚落說。


    白京墨和秦黛容站在一旁看熱鬧,也不插話。


    蘇妤眼見連以往站在自己這一邊的秦黛萍都倒戈相向了,故作泄氣的耷拉著肩膀說,“行了,我算是看清楚了,你們都想看我出糗呢。哼,我就是不如你的願,我這東西一拿出來保準你們都要眼紅。”


    “哦?那你倒是拿出來我看看啊,讓我們幾個也漲漲見識。”吉少敏抱著胳膊,笑的賊兮兮的,


    蘇妤被吉少敏那樣子給挑起了火氣,從南春手李拿過盒子,在幾人好奇的麵前打開了。


    “你說的不會是這根鑲了珍珠的金條吧?”吉少敏誇張的說。


    秦黛萍笑說,“不過這金條做的倒是挺別致的,你瞧,上麵還刻著花紋呢。”


    “嗯,看著不錯。”秦黛容忍著笑意,認真的點評。


    唯有白京墨一言不發,經過上次倒流香的事情之後,白京墨倒是十分的期待蘇妤又有了什麽好主意。


    “你們就看著吧。”蘇妤嘚瑟的沒有給幾人眼神,從盒子裏拿出口紅,扭開蓋子,然後緩緩轉動金管下麵,一節紅如胭脂的口紅就冒出了腦袋。“這個叫口紅,是用來塗抹嘴唇的,你們瞧。”說著給白京墨輕輕塗了一層。


    原本氣色有些蒼白的白京墨塗了口紅之後,整個人的感覺都不一樣了,白皙的臉頰,嫣紅的雙唇,細長的桃花眼脈脈含情。


    “哇,這東西跟唇脂一樣吧。”吉少敏湊過來看。


    “不過比唇脂要更加細膩柔和,而且這個包裝更加方便。”秦黛容也有了興趣。


    對於美,女人從未停止過追求。


    “有牛奶的香味。”白京墨高興說。


    蘇妤見大家都來了興趣,瞬間覺得自己頭頂都在放光芒,挺直了腰杆介紹說,“這跟我們平日裏用的唇脂可不一樣,我們平日用的多是用牛髓、牛脂摻香料或者朱砂製作,這個口紅主要是用蜂蠟,白酒,肉桂,還有牛奶等等一係列東西製作完成的,即使是吃了也沒有關係,最重要的是你們看這個管子的設計,由於時間緊急,我就隻做了圓形的管子,白姐姐以後喜歡可以做成方形,菱形都可以,管子的材料和圖案也可以改變。對了,這下麵可以上下轉動,不會讓口紅沾到蓋子,就算是平時出門都可以隨身攜帶。還有,用不同的材料還能做出各種不同的顏色,具體工序我都寫在了紙上。”蘇妤掀開盒子裏麵的布墊,下麵疊放著一張紙。


    “倒是個有意思的東西。”秦黛容點頭,稱讚說。


    吉少敏看著新奇,拍了拍蘇妤的肩膀大為稱讚,“你這自從成親之後,腦子是越來越好使了,你怎麽想出這東西來的?”


    蘇妤和蘇莠達成了協議,為了避免以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這個口紅以及之後答應過的肥皂對外一致都說是蘇妤自己想出來的。


    “我那段時間不是老出狀況嗎?在家裏閑著無事就瞎搗鼓唄,再說了,我成親前也是很聰明的好吧。”蘇妤不服氣的半真半假說道。


    吉少敏十分不雅的翻了個不以為然的白眼,剛好被秦黛容看到了,對方一個眼神,吉少敏嚇得趕忙閉上嘴巴,低眉順眼的站著,不敢再作妖。


    白京墨神色嚴肅的收起了口紅,卻沒有收下盒子,“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要不你還是直接給我錢算了,少一點我也不嫌棄。”


    蘇妤又推給她,堅決說,“既然是送出去的禮物,哪有再收回來的道理。再說了,我又不是做生意的料,這東西放我這裏也是浪費了。白姐姐你們去了南方,總得有維持生計的法子吧,就算不為你們自己著想,也該為你們以後生的孩子著想啊。”


    “咳咳咳——”馬車裏傳來一陣急促的咳嗽,岑辭暴躁的咬牙嗬斥車夫,“走!”


    車夫一臉懵,“可是白姑娘還沒來——”


    “我讓你走就走,想晚上露宿野外嗎?”岑辭咬牙切齒問。


    車夫為難的看向這邊,胡言衝他擺了擺手,車夫歎息一聲,隻好屏蔽馬車裏麵的怒罵,繼續眼觀鼻,鼻觀心。


    “好了,既然是蘇妹妹的一片心意,你就別再推辭了。時間不早了,早些出發吧。”秦黛容看了眼天色說。


    千裏送君,終須一別。


    看著白京墨上了馬車,看著白京墨從車窗探出手朝著眾人告別,看著馬車漸行漸遠,最終消失不見。


    蘇妤終於憋不住紅了眼睛,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掉落,心裏空落落的,“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到白姐姐。”


    “放心吧,一定會的。”吉少敏拍著蘇妤的肩膀說道,說是安慰蘇妤,又何嚐不是安慰自己呢。


    “冀州十裏七萬家,伶人半解彈琵琶。琵琶一曲為卿笑,風荷舉兮日漫漫......此中畫舫多故人,故人別來三五春......”


    遠處好似傳來了悠悠的琵琶聲,女子的聲音輕揚婉轉。


    ......


    白京墨離開的第二天,夏天也來請辭了。


    昨夜裏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霜,太陽出來的時候,院子的角落裏還有沒來得及融化的白霜。


    蘇妤接過夏天遞來的湯婆子揣在懷裏,哈出得氣轉瞬就化作了白煙,消散在空氣中。她目光落在南春身上,見她心翼翼的挑揀著院子裏的菊花,時不時還要撥掉菊花上麵的白霜,動作輕柔極了。


    “明日走不成嗎?怎麽這麽突然?”蘇妤問,眼神卻沒有從南春身上收回。


    夏天戳著手指,低頭說,“小姐對不起。”


    蘇妤轉頭,笑說,“你說什麽對不起,你本來就不是蘇家的丫鬟,去留本來就是自由的。”


    “可是我走了,小姐你怎麽辦?”夏天急忙說。


    南春摘了一籃子的菊花,聽到這話,忍不住說,“小姐還有我和蘇莠照顧呢,你擔心什麽,再說了,當時你不在的時候我還不是把小姐照顧的好好的。”


    夏天嘟囔,“哪裏好了,那一次小姐就差點就被趙薇央的人給抓了。”


    南春被懟的啞口無言。


    “好了,我讓你明日走是想給你準備些吃的,你現在就走,我就算想準備也來不及啊。”蘇妤解釋說,見夏天表情放鬆了一些,便牽著夏天往屋裏走去,“你跟我說說,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怎麽突然就要走了?”


    夏天搖頭,“具體的我也不清楚,聽三六說好像是老寨主病了,寨子裏的人都在爭搶著想當寨主呢。”


    “常武不是少主嗎?那麽下一任寨主不就該是常武嗎?怎麽還有人爭啊?”蘇妤問。


    夏天搖頭,“不知道。”


    蘇妤讓南春去把三六招去書房,她要好好問問,倘若上封寨真的出了什麽事情,她可不能讓夏天去傻傻的冒險。


    蘇妤起身說,“我們去書房等著吧。”


    夏天跟在身後,幾次去看蘇妤,欲言又止。


    “想說什麽就說吧,吞吞幹什麽?”蘇妤感覺到夏天的猶豫,幹脆直接問她。


    “小姐,我一定要回去。”


    蘇妤停下腳步,看向夏天,“為什麽這麽說?”


    夏天抬眸瞟了眼蘇妤,確定對方沒有生氣才說了實話,“因為我覺得小姐好像不太讚成夏天離開。”


    “哦,感覺還挺敏銳的。”蘇妤笑說,轉身進了書房,“如果上封寨現在很危險,你還要回去嗎?”


    “回去!”夏天回答的毫不猶豫。


    蘇妤有些錯愕,脫了鞋子坐在榻上,看著夏天問,“為什麽?”


    夏天撓了撓腦袋,好像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固執的說,“反正我不能讓常武一個人去麵對危險。”


    “可是常武的武功比你高啊,如果常武都打不過的人,你去了也沒用。”


    “常武一個人打不過,如果我們兩個一起也許就能打得過了。”


    蘇妤靜靜的看著夏天,半晌沒有說話。


    夏天被蘇妤看的有些怕了,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麽,“小姐,夏天說的不對嗎?”


    蘇妤回過神來,搖頭說,“不是,我剛才隻是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來。”


    夏天呆萌的看著她,圓溜溜的眼睛閃著疑惑。


    “小姐,三六來了。”外麵響起南春的聲音。


    “讓他進來。”蘇妤道。


    三六一進門,見到屋裏的夏天,又看向蘇妤,擔憂問,“那個,蘇小姐,你不會是不放人吧?”


    “怎麽,我在你們心裏就是那樣刻薄的啊?”蘇妤又生氣又好笑。


    三六傻笑兩聲,不好意思說,“那倒不是,我就是看夏天一直沒出去,還以為您這兒不放人呢。”


    “想走也成,先跟我說說上封寨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蘇妤把湯婆子遞給夏天。


    暖暖的湯婆子讓夏天舒服的眯了眼睛。


    三六撓了撓腦袋,“這個,這個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少主就是讓人送了封信過來,說讓夏姑娘趕緊回去。”


    “哦?”蘇妤臉上的笑意突然冷了下來,目光銳利,“我怎麽聽說是寨子裏的老寨主病危,都在爭奪寨主之位呢?難道你的消息還沒有我的靈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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