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她想起了楚向北。


    “好了,小璃,我知道你情緒這會兒有點激動,我們不談這個話題了。”


    慕成傑深吸一口氣,對於蘇璃此刻油鹽不進的樣子,他的情緒也有些激動。


    這輩子,沒碰到過這麽難對付的女人。


    可是……


    他的腦海中忽然閃過昨夜,她翩翩起舞的模樣。


    原來,她也可以成為月亮,而且還是最明亮的那一顆。


    頭一次,他對自己過去的選擇,產生了後悔。


    “你昨晚跳的舞,很美。”他壓下起伏的情緒,小心翼翼的說道。


    “謝謝。”她頭也不抬。


    “對了,昨晚和你跳舞的那個男的是誰?又不是什麽特殊場合,他帶麵飾做什麽?”他見她的語氣似乎有所鬆動,連忙把心裏的疑問說出來。


    怕不帶麵飾會嚇死你們。


    蘇璃斜掃了一眼他,淡淡說:“和你沒關係。”


    慕成傑微微一滯,正要說什麽的時候,忽然發現蘇璃的步伐加快了,甚至都小跑起來。


    他抬頭,就看到了前方的花園旁,高漢生正和幾個老人坐在石凳上,聊著什麽,氣氛很融洽。


    “爺爺。”蘇璃跑過來。


    “小璃啊。”高漢生回過頭,一看到蘇璃,眉眼便帶起了笑。


    “嗯,爺爺好,奶奶好。”蘇璃回以微笑,然後對和高漢生聊天的幾名老人禮貌點頭。


    “老高,你居然有這麽漂亮的孫女兒。”幾個老人見到蘇璃,都跟著笑起來。


    高漢生也跟著笑出聲,隻是那笑,稍顯底氣不足。


    “小璃,你一個人?”高漢生笑完,便立即對蘇璃問道。


    蘇璃的眉眼垂了下,這個問題幾乎已經是高漢生必然的開場白,她點點頭,正準備說什麽的時候——


    “爺爺。”慕成傑走過來,禮貌的點頭。


    “成傑也來了。”高漢生自然是認識慕成傑的,以前和蘇雲娜還有蘇璃一起看過他好幾次。


    “工作忙完了?”他對這個英俊的小夥兒印象很好,關心的問道。


    “嗯。”慕成傑含笑點頭,看了眼蘇璃:“然後就和小璃來一起看您了。”


    說完,也不忘對另外幾名老人打招呼。


    老人們顯然對這個穿著得體,長相英俊,又懂禮貌的小年輕印象很好,一頓誇讚。


    慕成傑的笑,無懈可擊。


    蘇璃在旁邊卻覺得有些惡心,可這種場合也不想和他再起矛盾,便微微別過頭,挽住高漢生的手:“爺爺,你到吃藥的時間了。”


    “這麽快?”高漢生抬頭看了看天色,點頭,和幾名老人告別:“好,那我先回去了。”


    “快回去吧。”一名老太太笑的慈眉善目:“老高啊,你可真是的,都不給我說你孫女兒有男朋友的事情,害的我上次都給我們家小子說,給他介紹個女朋友呢。”


    高漢生有些尷尬,擺擺手,什麽都沒說。


    蘇璃知道,其實高漢生給他們說的那個孫女兒,是蘇雲娜。


    她歎了口氣,微笑的挽著高漢生離開。


    慕成傑對幾名老人禮貌的告別,惹得老人又一頓誇讚,然後才追上蘇璃,順手扶住他另一支胳膊。


    …………


    “你還跟在這裏做什麽?”將高漢生扶上床,出來打水的時候,蘇璃瞥了眼身旁的慕成傑。


    “我也來看爺爺啊,你沒見我還特地提了禮物嗎?”慕成傑提著水壺,笑著說。


    這笑,落在蘇璃眼裏,真是虛偽極了。


    “那蘇雲娜呢?”她冷笑,據她所知,自從高漢生醒了之後,蘇雲娜一次都沒來過。


    “雲娜和阿姨有點事。”慕成傑麵不改色。


    “是嗎?難道不是阿姨讓你和蘇雲娜過來看爺爺,然後蘇雲娜不想來,就把你一個人打發來了?”蘇璃彎著唇。


    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到,慕成傑會來這裏的理由。


    慕成傑的臉上起了絲陰霾,蘇璃真是把蘇雲娜了解透了,不過這陰霾來的快,去的也快,他像是無奈的搖搖頭:“怎麽可能,她們今天真的有事。”


    “禮物你已經放下了,心意爺爺也算收到了,那你現在可以回去了。”蘇璃一邊說著,一邊將水壺放在水頭龍下。


    “小璃,我是真心和你道歉的,你就不要這麽不依不饒了。”慕成傑歎氣。


    不是我不依不饒,是我太了解你們了……


    蘇璃看著熱水往水壺裏灌著,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沒有出聲。


    有些時候,她真的想,不然就帶著高漢生離開這裏算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每當腦袋裏轉著這個念頭時,楚向北那張冷峻深刻的臉,總是下意識的閃過,接著,念頭就在一聲歎息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隨你便吧,不過既然來了,就好好照顧爺爺。”歎息中,她輕輕地落下這句話。


    慕成傑等著水壺灌滿,眼底閃過一道驚喜。


    憑他對蘇璃的了解,怎麽聽不出這一聲似有似無的歎息中,包含。著的,是妥協。


    蘇璃的餘光瞥到他,他永遠不會知道,她的這聲妥協,是對誰的妥協。


    慕成傑不走,蘇璃也不會跟他客氣。


    “地拖完以後,去看看洗衣機裏的衣服洗好了沒,拿去外麵晾著。”


    “把碗洗一下,然後放回盒子裏,別落灰了。”


    “這邊,把垃圾倒了……”


    慕成傑的臉皮抖了抖,黑著臉,抿著唇,提起垃圾袋,往門外走去。


    “小璃……”高漢生苦笑:“別什麽事都讓成傑一個人做,一點小事,我這把老骨頭自己來也一樣。”


    “爺爺,他一個大男人不做這些,難道要你和我做嗎?”蘇璃淡淡的收回目光。


    “你是不是和成傑吵架了?”高漢生懷疑的回頭。


    “沒。”她搖頭。


    高漢生看著蘇璃平靜的神情,忽然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他這種上了年紀的人,對小年輕的情緒變化是看的很清晰的,他也敏銳地感覺到蘇璃有什麽事瞞著自己,可他終歸不知道具體情況,所以也沒有思考太久。


    “等下讓成傑休息一會兒,他也忙了一早上了。”他說。


    蘇璃點頭:“嗯。”


    慕成傑很快提著垃圾桶回來了,看的出,他確實累到了,外套已經脫掉,麵頰兩旁也流著絲絲汗水。


    “我去看看藥煎好了沒。”蘇璃站起來,看著他:“一起來嗎?”


    慕成傑渾身一個激靈,磕磕巴巴的說:“不,我就不去了,我去趟衛生間。”


    蘇璃先前去煎藥的時候,他就好奇的跟了過去,那刺鼻的味道,險些讓他吐了出來。


    那種藥真的是給人吃的?他很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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