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半晌她以為是幻覺的味道,就是從這裏散發出來的。


    男人抬眼,沉淡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你什麽時候進來的?”她愕然的看著他。


    “剛剛。”男人合上書本。


    他說的是事實,餃子還沒有黏在一起就可以證明。


    蘇璃的表情一下子有些尷尬,看看楚向北,又看看桌上的餃子,像是想要說什麽,又不好意思說出來。


    “餃子是你煮的啊?”她看的出楚向北的眼神裏染上了笑意,當然明白他在笑什麽,連忙咳嗽一聲,掩飾性的問道。


    “恩。”他點頭。


    “手藝不錯……哈?”她才順著他的話準備恭維下,可是立刻意識到了什麽,神情比方才更加震驚。


    “很奇怪嗎?”他起身,將餃子推到她的手旁。


    “不,不奇怪,不是,太奇怪了……”蘇璃言語有些混亂,半晌,才看著他,說清了一句話:“你居然會下廚做飯。”


    “煮餃子沒什麽難度。”他的語氣很緩和:“吃吧,一會兒粘在一起就不好吃了。”


    蘇璃看著他淡然帶笑的眼神,憋了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謝謝。”


    “你要去哪兒?”男人蹙眉,這個女人說完這句話,居然轉身要離開書房。


    這讓他忍不住懷疑,他做的東西就這麽難以下咽?


    “我去拿些醋和辣椒。”蘇璃沒發現他眼底丁點兒的不滿,連忙回頭解釋道:“我吃水餃的時候喜歡沾著醋和辣椒吃,你要一點嗎?”


    男人眉頭一鬆:“給我也帶些。”


    “恩。”


    蘇璃很快端著兩小碟辣椒和醋上來。


    餃子的味道相當不錯,因為餓了的緣故,整整一盤餃子,幾乎全落了她的肚子。


    楚向北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坐在旁邊看著。


    蘇璃擦了擦嘴,將盤子收拾好,重新端下樓,再上來的時候,楚向北正拿著一本書翻看。


    那本書她認識,就是陶琳給她的資料之一。


    男人聽到她回來的動靜,眉眼閃動了一下,問了一句:“讀著很吃力?”


    蘇璃坐回位置上,這才發覺,男子和她坐的很近,這個距離,甚至可以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


    她握住筆的手停頓了幾秒鍾,才輕輕地點了點頭,說:“大多書還行,有些外文就不認識了。”


    說完,她指了指自己眼前這本書的一個詞匯:“這種專業用語,要花好大力氣才能查到。”


    楚向北沒有說話,神情卻在這一刹那變得格外溫和。


    “寄生曲黴,旁邊的那個是脂連素。”他語氣淡淡的。


    蘇璃震驚了。


    “和別國元首打交道的時候,如果一點不懂他們國家的語言,是很失禮的。”他淡淡的說道。


    蘇璃猛地就想起來,似乎,很久以前,在電視機裏看到楚向北和外國要員在國外出席采訪的時候,他一直用的時候當地的語言。


    那時候她還感歎他的外語真好,懂得真多,不過因為事不關己,感歎過了,也就過了。


    沒想到,有朝一日,居然真有機會接觸他的淵博。


    完全不是臨時抱佛腳。


    “可是,你怎麽連這些專業名詞都認識?”蘇璃有些不甘心,連她這個正兒八經醫學係出身的學生都不認識,楚向北這個軍隊出身的人,憑什麽這麽了解?


    “參加維和活動的時候,醫學知識是必不可少的,因為很多任務,不可能有醫生隨行,能救自己的隻有自己。”


    他別過頭,才不會告訴蘇璃,主要是昨天晚上看到她看的書,所以去特地了解一下。


    “真厲害。”蘇璃感歎,然後,似乎想到了什麽,她抬起眼,看著楚向北,一副想說什麽,又不敢說出來的樣子。


    楚向北神情淡淡的伸展長臂,將她壓在手底的書,拉到兩人中間,身子也向她靠近了些。


    一瞬間,男性的氣息撲麵而來,他肩膀的溫度,透過薄衫,傳到她的身上。


    蘇璃的臉,頓時染上粉紅。


    “這個詞語的意思是每日允許攝入量,含義需要解釋嗎?”他沒有轉頭看她,自然也沒有看到她臉上突然升起的紅暈。


    這讓蘇璃鬆了口氣,整理了下心情,拿著筆,一邊聽,一邊在筆記上寫寫畫畫。


    原本艱澀難懂的問題,被男人輕描淡寫的說出來時,出乎意料的容易理解。


    兩個人看著書,一個問,一個答,碰到彼此都不明白的問題,便用電腦查一下。


    默契到,蘇璃甚至有種時光倒流的感覺,仿佛回到了大學,自己和導師在一起討論問題的時候。


    幾本最艱澀的書看完,窗外的天色,也蒙蒙有了亮光,蘇璃揉揉眼睛,由衷的說:“你去當老師的話,肯定會很有名。”


    楚向北聽到她這麽說,怔了一下,唇角微掀:“難道我現在不夠有名?”


    蘇璃尷尬了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當老師的話,肯定會成為一名深受學生愛戴的老師。”


    “我現在不受人民愛戴?”


    “……”蘇璃別過頭,覺得她剛剛的想法果然是錯覺,這個人一點兒都不適合當老師。


    這一回頭,她才發現外麵蒙蒙亮的天,愣了一下,回頭看著楚向北,下意識的開口:“你今天還要去工作嗎?”


    “恩。”楚向北淡淡的放下書,眉眼間絲毫沒有疲憊之色。


    “那你怎麽還……”還在這兒陪了她一夜。


    “習慣了。”他的音調沒有任何變化。


    蘇璃的眼神一下子複雜起來,心中浮起了些許情緒,有感動,也有其他什麽的,將她的喉嚨堵的滿滿的,唇齒之間發不出聲來。


    楚向北最近有多忙,她都看在眼裏。


    最近事情像是故意一樣,都擠在一起。


    無論是上官韻鬧的事,還是世界會議結束後的各種部署。


    新聞上,也有很多他的消息,都是出席各種儀式,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壓榨了他的工作時間,所以他最近回來的,也越來越晚。


    他一定很累吧。


    蘇璃的眼底忽然有些酸澀。


    這時候,書房的門被輕輕敲了敲,是溫明遠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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