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照川苦笑著搖了搖頭,低聲道:“別管我了,爺爺這邊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我去辦。”


    李小果頓時明白了什麽,很無語,有些同情地拍了拍陸照川的肩膀,也在一旁坐了下來:“暫時還沒有。”


    相比兩個沉默不語的人,蘇璃就顯得有些坐立難安,一會兒盯著急救室的門,一會兒回過頭來,對路過的醫生不斷詢問著什麽。


    知道她內心的焦急,陸照川隻好善解人意地替她提問:“爺爺這是心髒病嗎?什麽時候的事情?今天不是說養老院一起過新年嗎,為什麽他會一個人出來?”


    李小果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就是剛才接到醫院的電話,我才趕過來的。據說是走在路上的時候心髒病突發,情況很嚴重,已經搶救了三個多小時了。


    李小果歎了口氣,偷看了一眼蘇璃。隻見她雖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但是明顯仔細聽著兩人的對話,臉色更不好看了。


    蘇璃有心勸蘇璃休息一會兒,但是才剛起了個頭,蘇璃就先一步說道:“小果,陸照川,你們先回去吧,大年三十不要就在醫院度過了,我在這裏看著就好。”


    李小果和陸照川當然不可能走,可是,直到淩晨兩點,手術都沒有結束,警察倒是來了一次,是來詢問情況,並且找蘇璃簽字的,他們每一次出警都要做記錄才行。


    蘇璃和警察了解了下大概情況後,又和急診室門口頻繁進出的護士問了幾次,得到的都是模棱兩可的答案,那模樣,她若是內科醫生,恐怕早就自己衝進去了。


    末了,她和李小果和陸照川打了一聲招呼,一個人先下了樓。


    風很涼,她的身體更加冰冷。


    這件事說起來,完全是高漢升自己的責任。


    養老院的新年晚會上,高漢升一個人瞧瞧離席了,甚至連保安都沒有發現他離開。


    他一個人回了老宅,卻在樓房的入口中,心髒病突發,倒了下去。


    高漢升是有高血壓和心髒病的,但是根本沒有嚴重到這種程度。


    蘇璃可以想象,他一定是回到樓房前,睹物思人,想到了蘇雲娜,想到了自己去世的兒子和兒媳,一時情緒失控,才導致了這一切……


    蘇雲娜在高漢升心中的地位很重要,在沒了兒子和兒媳之後,可以說她就是高漢升活下去的意義,沒想到……


    嗬嗬……


    蘇璃自嘲的笑了笑。


    她很清楚,即便高漢升已經了解了實情,知道她蘇璃才是他的孫女,蘇雲娜隻是抱錯了的孩子後,蘇雲娜在他心中的地位,依舊要比她蘇璃更高……


    這是很簡單的道理,因為蘇雲娜是他一手拉扯大的孫女……


    十幾年的親情,怎麽可能說斷就斷了呢?


    與之相比,葉霜就完全不一樣,當得知她蘇璃並不是她的親生孩子後,她的表現是那麽冷漠無情……


    但是,蘇璃並不想怨恨,因為沒有必要。


    總之,無論在高漢升心裏,是她蘇璃更重要還是蘇雲娜更重要,又有什麽區別,又有什麽用呢,現實就是這樣,日子還不是要一樣地要過嗎?


    她隻是覺得有些諷刺,重視親情的自己,有一個冷漠高傲的母親,更重於物質的蘇雲娜,卻有一個無比重視親情的爺爺……


    如果當初沒有抱錯,或許一切都會十分美好,可惜,世事弄人。


    吹了好一陣子涼風,蘇璃才逐漸冷靜下來。


    回到急診室門口,隻有看到李小果還坐在那裏。就在她在外麵發呆的半個小時中,高漢升已經被推出了手術室,轉到了加護病房。陸照川跟著去辦理手續了,李小果一個人坐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怎麽樣?”蘇瑾低聲問道。


    李小果搖了搖頭,“據說還沒有脫離危險,要繼續觀察。”


    “……小果,你先回去吧,這裏有我看著,不會有問題的。”


    李小果擔憂的看著蘇璃,“我還是多陪陪你吧,蘇姐姐,你也不要太難受了,爺爺已經搶救回來了,他一定沒有事的。”


    “……”蘇璃抿了抿唇,沒有多說什麽。


    過了一會兒,陸照川也回來了,三個人守了一晚上,也沒有見到高漢升清醒。


    由於李小果是孕婦,所以沒過多久,她家人就來把她接走了,第二天又是一樣的過來,到晚上才回去。


    陸照川也出了很多力,一方麵要幫著處理醫院的事,一方麵還要注意看著明顯有些虛弱的蘇璃。


    好在過了幾天,高漢升終於清醒過來,也脫離了有生命危險的時期,逐漸康複起來。隻是,這場心髒病來的實在太突然,太劇烈,所以造成了他的身子十分虛弱,而且總會時不時產生幻覺,會把過去和現在交錯起來,無意識地說著其他人聽不懂的話。


    但是不管怎麽樣,這已經不會威脅到生命了。而其他的手術要等到高漢升的身體恢複了一些之後才能進行,成功率不高,但也不算低,還是要進一步的研究。


    就現階段而言,蘇璃總算可以不需要太過擔心了。


    新年很快過去,蘇璃的工作又再次陷入了業務繁忙的階段。兩家醫院兩頭跑,想要找點空閑的時間都沒有。


    過完年,很多人的身子都因為放肆出了這樣那樣的毛病,所以繁忙期一直持續了一個星期還不見降溫,院長發獎金倒也發得痛快之極,隻是蘇璃加班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除此之外,高漢升的病情也令人擔憂。身體恢複的不是很好,不經過手術,記憶混亂的情況就不可能好轉。


    蘇璃去看望高漢升的時候,曾經好幾次被他誤認為是蘇雲娜,被高漢升拉住不斷流眼淚。


    這樣的情況雖然不常發生,但是醫生也警告過他,這種問題如果不能治愈,就會增大病人發生腦梗的幾率,是非常危險的。


    蘇璃的意思還是想要治,錢也不是什麽大問題,蘇璃自己是有一些積蓄的,而且李小果和陸照川紛紛表示要全部包了。


    可是,憑借這家醫院的技術想要實施這個手術,卻還是太艱難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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