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麽樣?”


    我隨著她一步步的走近,隻能往後退,一不小心,竟退到了天台邊緣。


    我雙腿都在發軟,天台上的風很大,我卻能聽見自己如雷敲鼓的心跳聲。


    “昨天大庭廣眾之下,你讓我那麽丟人,以為會就這麽算了?”林芷惡狠狠地瞪著我,“你過來,讓我把昨天那耳光扇回去,再跪下來和我道歉!”


    不可理喻。


    昨天明明是她先動手,居然還指望我給她道歉。


    我很清楚,她不可能這麽放過我,哪怕我給她打回來,哪怕我給她跪下道歉,她仍然不會放過我。


    從她狠毒的目光中,我隱約讀出,她想要的,也許是我的命。


    思及此,我後背一片冰涼。


    前麵是他們一大群人,我跑不掉,後麵……是二十幾層的高樓,一旦掉下去,隻能粉身碎骨。


    於是,我抱著一絲希望開口,“我讓你打一耳光回來,也給你道歉,但你要讓我和我朋友離開,行嗎?”


    她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麽快妥協,臉上閃過一絲詫異,而後看了看我所站的位置,她不可抑製的笑了起來,“要不,你還是從這裏跳下去吧?跳下去,我放你朋友離開。”


    “小希!你站過來一點!”雪珂雖然被人抓住,但還是急得大聲叫聲。


    我站不過去……


    再過去,林芷抓到我,也不會輕易放過我。


    我唯一能做的,隻有拖延時間,等警察過來。


    蘇珊珊單手插著腰,站在林芷旁邊,幸災樂禍地開口,“寧希,你說說,你現在還有什麽?眾叛親離,媽媽死了,爸爸不認你,小姨和表姐有把你當親人嗎?就連丈夫也和你離婚了……我要是活到你這個份上,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


    她一字一句,像針,狠狠地刺入我的心髒。


    可是,我不能死。


    我有孩子!


    我不是一個人。


    我努力穩住自己的身形,明白這個時候沒必要呈口舌之快,示弱道:“你說的對,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你們和我一個這麽狼狽的人,有什麽好計較的?等警察來了,反倒對你們不好。”


    隻要能安全從這裏離開,我不介意把自己的傷疤揭出來給她們看。


    蘇珊珊似有鬆動,林芷睨了她一眼,不知道說了句什麽。


    她頓時又像一隻鬥雞衝我嚷嚷,“我也不想和你計較,但誰讓你打了林阿姨,我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說罷,她對她帶來的那群人招招手,道:“把她給我抓過來,打,狠狠打一頓,出了事有蘇家和程家擔著!”


    有了她這句話,那群人根本沒有顧忌,三三兩兩地朝我走過來。


    不!


    不可以……


    我搖搖頭,“不要……”


    “打一頓,總好過從這裏跳下去的好吧?”其中一個朝我走過來的人,居然這樣勸道。


    我深深地體會到了什麽叫孤立無援,我想說,我懷孕了,打一頓會出人命……


    可是我不能。


    林芷曾經害我流產,蘇珊珊更是一心想嫁給程錦時,他們要是知道我懷孕了,隻會把我打得更慘。


    怎麽辦?


    我渾身都在發抖,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毫無退路的滋味。


    夏日的太陽,照得我眼花繚亂,我從未有過的恐懼,鋪天蓋地的湧來。


    在我恍惚時,一個人用力抓住我的手腕,粗暴地把我拽到蘇珊珊麵前。


    蘇珊珊揚手就甩了我一耳光,交代這群人,“打!”


    “不要!”


    我絕望地嘶吼,卻還是不能護住自己的肚子。


    “我看誰敢?誰敢動她一下,我就把誰從天台上扔下去!”一個男聲擲地有聲地響起,有著不容忽視的狠意。


    原本想要打我的人,一個個都怔住了動作。


    我聽見這個聲音,頓時虛脫般地趴在地麵上,找回一點點的真實感。


    緩了好幾秒,才抬頭看著氣喘籲籲、滿頭大汗朝我走來的周子昀。


    他顯然是接到雪珂的電話,就趕了過來。


    “周少,這是要英雄救美啊?”蘇珊珊雙手環胸,揚眉問道。


    “蘇小姐可能是在海市隻手遮天習慣了,忘記了這裏是南城,不隻是你們周家的地盤。”


    周子昀把我從地麵扶起來,從容不迫地開口。


    蘇珊珊哈哈大笑,“對,不是我們蘇家的地盤,但總是程家的地盤吧?難道我們蘇家加上程家,還不能把她一個賤人怎麽樣?”


    “是誰允許你打著我們程家的名號?”


    隨著一道冷得如同結了一層冰的聲音,程錦時麵沉如水的走進天台。


    我看見他,不由緩緩握住手心。


    蘇珊珊麵色一僵,看向林芷,“阿姨……”


    林芷打量了一下程錦時的神色,握住蘇珊珊的手,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珊珊啊,我都說了不必計較,你非不聽阿姨的勸,一定要來。不過好孩子,阿姨知道,你也是氣不過……”


    “阿姨……你你怎麽這樣?”


    蘇珊珊傻了,又麵紅耳赤地和程錦時解釋,“錦時,是那個賤人,是她打了阿姨,我才……啊——”


    她話未說完,程錦時猛然拽住她的手腕,把她往樓梯口一扔,“滾!什麽時候,輪到你一個外人管我們程家的事了?”


    她狼狽地摔在地麵,淚眼朦朧,傷心又憤怒,“你說什麽?!你說我是外人?!”


    “蘇小姐,你心裏很清楚,程家和蘇家隻有商業合作的關係。不是外人,你是什麽?”程錦時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她。


    “你!!!”


    蘇珊珊叫來的這群人都是她的朋友,現在程錦時一點麵子都不給的讓她難堪,她不可遏製地哭了起來,爬起來憤然離開,“你一定會後悔的!”


    她一走,那群人更是跑得飛快,生怕程錦時認出他們,會牽連到自己家的公司。


    程錦時看向我,眼神一點一點柔和下來,握住我的手腕,對周子昀道:“剛才謝謝你,她應該嚇到了,我先帶她回去。”


    周子昀聽見他的話,眼中都迸發出火星,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你帶她回去?你是她的誰啊?滾蛋!”


    “周少,我勸你不要插手我的家事。”


    程錦時握著我的力道加重,不容置喙地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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