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時眸中翻湧著戾氣,斬釘截鐵地說道:“不可能。”


    一字一頓,都帶著不容置喙的堅決。


    我的心稍稍落定,可是,更加擔心程母的安危,看向程錦時,“那阿姨體內的病毒……怎麽辦?”


    “我會想辦法的。”


    程錦時給我吃了一粒定心丸。


    我也出於本能的相信他,他似乎總是無所不能的,沒有什麽問題可以難倒他。


    周子昀輕輕一笑,停下把玩小盒子的動作,“你確定自己能想出辦法嗎?我知道,你手裏有各種人脈,但是,我也得提醒你,你們沒有病毒樣本,是研製不出解藥的,如若吃到不對症的解藥,不過是雪上加霜。


    還有,這個病毒,一旦人體出現不。良反應時,兩天內必須吃解藥,否則,你母親應該就沒命了。”


    程錦時下顎線條緊繃,手背青筋迸發,“除了她,我什麽都給你,你不是覬覦我們程家的產業很久了麽?你說,你想要什麽,我都答應你。”


    他雖然和他的母親從未見過,可是,骨肉親情,這是永遠無法割舍的。


    也正是因為他重感情,我才會這麽愛他。


    所以,他說出這樣的話,我並不意外。


    周子昀偏了偏頭,執著道:“我早就對你們程家的東西不感興趣了,我現在,隻想要她。”


    “我告訴你,這不可能!”


    程錦時也徹底被激怒,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以為自己事業發展好了,就能多少幫助到他。


    可是現在,我才知道,還是什麽都幫不上他。


    心裏,湧上深深的無力感。


    周子昀滿不在乎的聳聳肩,“是嗎?既然你不要,那我就扔了。”


    說著,他打開小盒子,就要取出裏麵的解藥。


    “像一個夢遙不可及,一碰就碎了一地……”


    我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也打斷了他的動作。


    我怔了怔,一看來電顯示,是吳嬸打來的。


    結合周子昀剛才所說的話,心髒猛然收緊。


    我捏著手機的手顫抖了一下,滑動接聽,“吳嬸,怎麽了?”


    程錦時聽見我的稱呼,眉心也狠狠擰了一下。


    顯然,他也知道,我是安排的吳嬸在照顧程母。


    如果程母的身體還沒產生不。良反應,程錦時找人研製解藥,也許還來得及。


    可是吳嬸的這通電話,似乎一下,在不知不覺間,將我們一同推入穀底。


    吳嬸急切的聲音透過手機聽筒傳過來,“小希,程夫人剛才突然昏迷了,倪小姐安排的人現在在送我們去醫院!”


    咯噔——


    我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吳嬸因為著急,聲音不小,除了我,程錦時和周子昀也聽見了。


    程錦時把手機從我手機拿出去,當即冷靜地交代,“和開車的人說,來嘉和醫院,快點!”


    吳嬸當然是滿口應下。


    我有些六神無主,和程錦時一同離開病房,周子昀似乎勝券在握,也沒攔我們。


    我們在醫院門口等了沒多久,吳嬸他們就到了,醫護人員連忙把程母送進急救室。


    過了二十分鍾不到,醫生就從急救室出來,“病人剛才醒過一次,但是又昏迷了過去,需要做檢查才能知道昏迷原因。”


    “馬上檢查。”


    程錦時聲音很冷,但仔細聽,有著揮之不去的緊張感。


    醫生點頭,“已經抽血化驗了,護士會安排她做全麵檢查。”


    隨後,護士把程母從急救室推了出來,我看著程母病態的麵色,不由捏緊了手心。


    難道,我真的沒有後悔的餘地……


    我愣在走廊中,有種望不到盡頭的感覺。


    程錦時走到一旁,去給倪然他們打電話,讓他們叫一個專業研究病毒方麵的人過來。


    陸雲牧和倪然本就在醫院,一接了電話,當即跑了下來。


    但是,得知具體情況後,都束手無策。


    “阿默在國外,現在飛回來,也來不及啊……”陸雲牧焦灼地說道。


    倪然沒有說什麽,隻是拿著手機,聯係各種醫學方麵的人。


    整個病房,都陷入一種異樣壓抑的氛圍中。


    因為是私人醫院,找了關係後,各項檢查報告結果都出來得很快。


    醫生一張一張看著檢查報告,在血液化驗報告上停下動作,“其他檢查沒異常,血液化驗有不少問題,但是,又都不是什麽大問題,正常來說,不會令人短時間內三番兩次的昏迷。”


    “也就是說,查不出昏迷原因?”


    程錦時冷聲質問。


    醫生被他的氣場所震懾,聲音都跟著有點發虛,“對……暫時,沒查出來。”


    這和周子昀所說的話,對上了。


    一般的醫生,查不出來。


    可是,程母已經出現了異常反應,兩天內要吃解藥,查出病因需要時間,研製解藥也需要時間。


    這根本不是兩天能夠完成的事情。


    醫生走後,又來過好幾個,程錦時或者倪然他們聯係過來的醫學界的資深人士。


    但是,一個比一個的回答讓人絕望。


    程錦時坐在病床旁,怔怔地看著昏迷不醒的程母。


    神色複雜,有不忍、有掙紮、有暴躁、有不知所措……


    我頭一次在他的臉上,看見這麽多的情緒。


    肺部像是被紮上了什麽東西,一點一點,越刺越深。


    站在病房門口處的陸雲牧,忽然對我打了個眼神,指了指門口的方向。


    隨後,他便出去了。


    我會意,等他出去兩分鍾後,才起身跟出去。


    我走到不遠處,便看見了他的身影,他拉住我的胳膊,往一個人少的地方走去。


    “嫂子,我想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他開門見山的問道。


    我抿了抿唇,“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一而再再而三做這種選擇題。


    陸雲牧不意外我的回答,緩緩開口,“我清楚,你和他在一起,也確實受了不少委屈,但是身為他的朋友,我不得不替他考慮,他隻有一個母親……就算你不替他考慮,你也該想想倘若伯母真的有個好歹,你們還能安心在一起嗎?”


    而女朋友,可以換。


    這是他未曾說出來的話,但是,我似乎猜到了。


    耳畔縈繞著他的話,我心口酸澀,眼前也頓時升起水霧,掀了掀唇,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倪然忽然從轉角走出來,瞪向陸雲牧,“你嘴裏說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話,還沒被罵夠嗎!這是他們兩個人的感情,你跟著瞎摻和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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