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一場噩夢


    史戰南並沒有停留太久,一來大家明天還得繼續參加考試,二來,倪寶珠的臉色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好,像是極為疲憊。


    “寶珠,早些休息吧,別強撐著了。”李美棠送那幾個男孩子離開後,回來就看到倪寶珠靠在沙發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聽到李美棠的話,倪寶珠抬起頭來看著她。


    “李阿姨,不知道怎麽回事,我覺得特別心慌,心跳特別快。”倪寶珠捂著自己的心口說道。


    李美棠摸了摸倪寶珠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她扶著她站起身來,說道,“你大概還是太緊張,走,不想了,咱們睡一覺再說。”


    倪寶珠道不出那種心慌意亂的感覺到底怎麽回事,或許就像李美棠所說的,還是因為麵臨高考時太過緊張。


    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倪寶珠做夢了。


    夢到自己走在一片荒蕪空曠的田野上,腳下流淌著清澈的河水,她淌水想要從田野中找到小路,然而走了那麽久,卻始終看不到路,始終找不到出口。


    “去救他,去救他!”


    虛無的夢境裏出現一個焦急的女生,熟悉又陌生,倪寶珠放眼四周想要找到聲音的來源,可目光所及之處,光線黯淡晦澀,什麽都看不清楚。


    “陸招娣,去救他,快去救他!”


    陸招娣?


    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倪寶珠心中大驚,她前行幾步,對著前方大聲喊道,“你是誰?你讓我去救誰?”


    她的聲音在這夢境中一遍遍回蕩著,等了許久,都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可她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捏著般,疼得幾乎令她喘不上氣來。


    “你是誰?你在哪裏?你怎麽知道我叫陸招娣?”


    倪寶珠踉蹌前行,她幾乎是帶著哭腔一直在追問,出事了,肯定出事了,可出了什麽事,她一時又說不清楚。


    前方的濃霧似乎在消散,模糊的視線裏,倪寶珠看到個若隱若現的影子。


    “去救爸爸,他出事了。”


    爸爸出事了?


    聽到這話,倪寶珠隻覺得渾身冰冷,她甚至顧不上再去追問這影子是誰,隻是一個勁兒問,“爸爸怎麽了?爸爸怎麽會出事?我……我該怎麽救他呢?”


    “沒用了,沒用了,沒人能救得了他了……”


    半晌,那道聲音忽然變得淒涼又無奈,倪寶珠隻覺得這場夢裏流淌著道不出的哀傷與絕望,她心如刀絞,甚至站不穩腳。


    “你倒是說清楚啊,爸爸怎麽了,我該怎麽做才能救得了爸爸啊?”


    倪寶珠嘶聲大吼,眼淚早已模糊了雙眼,到底怎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對方就是不肯說清楚呢?


    “爸爸已經來了,我看到爸爸向我走來了……”


    對方像是在喃喃自語,像是哭,又像是在笑,而隨之,那影子也飛快遠去,很快,倪寶珠眼前又剩下一團濃霧。


    “你別走,我爸爸到底怎麽了?”


    倪寶珠隻覺得一顆心都快碎了,她滿心惶恐滿心懼怕,跌跌撞撞追了上去。


    漆黑的臥室裏,彥鳳寧被倪寶珠的哭泣聲吵醒。


    她慌忙坐起身來,搖了搖倪寶珠的肩膀,“寶珠,寶珠快醒醒,你怎麽了?”


    “你別走,求求你回來,我爸爸在哪裏?”


    彥鳳寧觸及到倪寶珠的眼角,手指一片濡濕,倪寶珠在哭。


    “寶珠,做噩夢了嗎?別害怕,那是夢,醒了就好了。”


    彥鳳寧打開了床頭的燈,輕輕搖晃著倪寶珠的肩膀,試圖將她從噩夢中解救出來。


    然而那噩夢像是拉扯著倪寶珠,任憑彥鳳寧如何呼喚如何搖晃,倪寶珠始終都在哭,嘴裏說著她聽不懂的話,眼睛卻始終不肯睜開。


    看到這情況,彥鳳寧也是焦慮不已,她翻身下床,甚至開不及穿鞋子,就飛快打開門奔到李美棠臥室外。


    “李老師,你快醒醒,你快來看看寶珠。”彥鳳寧重重砸著門,語調裏滿是顫抖。


    臥室裏很快傳來腳步聲,李美棠打開門急聲問道,“怎麽了?寶珠怎麽了?”


    彥鳳寧抖著嗓子回答,“不知道,寶珠像是做噩夢了,她一直在哭,一直在說夢話,我怎麽叫都叫不醒她。”


    李美棠已經進了倪寶珠的臥室,床上,隻見倪寶珠側身躺在那裏,整個身體都蜷縮在一起,她渾身顫抖著,臉色煞白,額頭滿是冷汗,淚水早已打濕了枕頭。


    “你去了哪裏?你在哪裏?我爸爸到底怎麽了?”


    聽到倪寶珠這囈語,李美棠歎息,她坐在床沿,替倪寶珠擦去額頭的冷汗,溫柔說道,“寶珠,寶珠醒醒,你爸爸沒事兒,那是夢,咱們不怕,不用怕啊。”


    像是聽到了李美棠的聲音,倪寶珠哭得更大聲了,她喃喃喊道,“救救爸爸,救救他,爸,你不能跟她走啊,爸,你跟她走了,你就死了!”


    李美棠聽到這話,臉色微微一變,這孩子,到底做什麽夢了?


    “爸,爸,你別走,你別丟下我啊,爸,我是你的小幺啊!”


    倪寶珠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在一陣哭泣之後,她忽然猛地坐起身來,尖叫著喊了出來。


    而隨著她坐起身來,她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朦朧的淚眼中,倪寶珠看到李美棠和彥鳳寧關切的臉,以及燈光暖黃的臥室,這裏沒有漫無邊際的水,沒有霧氣藹藹的田野,沒有那神秘的聲音,什麽也沒有,那是夢,那隻是夢。


    “寶珠,沒事了,沒事了,剛才那隻是夢而已,醒了就好。”


    李美棠撫著倪寶珠的後背,耐心安撫著她,眼中也滿是心疼。


    倪寶珠眼中蓄滿了淚水,她怔怔看著李美棠,眼神有些空洞和迷茫,眼底深處,還滿是恐懼與絕望。


    “不,不,李阿姨,那不是夢,那不是夢,我爸出事了,我爸真的出事了,李阿姨,我要救我爸。”


    短暫的失神後,倪寶珠很快反應過來,她一把抓住李美棠的手,聲音帶著顫抖和絕望,眼中的淚水再一次滾滾而落。


    “傻孩子,別亂想,你爸沒準現在已經回家了呢,你隻是做夢了,聽話,咱們不想了,不害怕了,阿姨陪著你睡。”


    李美棠撫著倪寶珠的後背,撫著她散亂的長發,耐心安慰著。


    倪寶珠一直在搖頭,“不是夢!那不是夢!那是真的,我爸出事了,不行,我現在就去救我爸,我已經沒了媽,不能再連爸爸都失去了,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用了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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