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上旬夜晚池袋某處公園內


    “你……你這家夥!難道是那臭混蛋派來的嗎!”


    伴隨著這樣一聲怒吼,一輛違章停放的機車猛然被高高舉了起來。


    然而,這並不是起重機或者叉車造成的現象。


    目睹了這種僅靠自己的肉體就輕而易舉地舉起了重量遠超1ookg的鐵塊的情景,一個年輕人不禁嚇得渾身脫力,頓時癱倒在地上。背對著公園路燈形成的怪力男的影子輪廓,在年輕人的眼中看來,恐怕就像真正的死神一樣可怕吧。


    “等、等一下!我、不是、不不不是的——”


    麵對那顫抖著牙齒拚命搖頭否定的青年,舉起機車的男人——平和島靜雄,以青筋暴現的怒容開口說道:


    “什麽血血血的,你看到血應該是待會兒的事情吧……啊啊?”(注:年輕人吞吞吐吐地說出“不是、不不不是的——”這句話時的讀音,在日語中聽起來就好像在大叫“血、血、我的血!”一樣。)


    “冷靜一點,靜雄。要是你把那東西扔過去,他真的會死掉的。而且就算是違章停放的車輛,那輛機車看起來也是很名貴的東西,還是算了吧。”


    從那有如死和暴力的化身般的存在的後方,傳來了一聲夾雜著歎息的聲音。


    發出聲音的是一個雷鬼發型的男人,在他背後還站著一個身材姣好的白人女性,正一臉平靜地注視著眼前的情景。


    “光是因為聽到那家夥的名字就當殺人犯的話,也實在太荒唐了吧。對不對?”


    雖然那是一個毫無威壓感的聲音,但是靜雄還是老實地遵從了他的意思,輕輕地把機車放回到地麵上。


    “……明白。”


    但是,他對癱倒在地的年輕人的怒火和焦躁感似乎還沒有完全消失,雙眼中閃爍出一種仿佛光是對上視線就會被緊緊抓住心髒似的強烈怒氣。


    戴著眼鏡的雷鬼發型男人——田中湯姆,一邊介入到靜雄和年輕人之間,一邊以極其普通的態度低頭道歉道:


    “抱歉啦,讓你吃驚了吧。”


    “咦?啊,是的?”


    大概是還沒搞清眼前的狀況吧,年輕人直到現在還在全身不停發抖。


    從外表上看似乎是普通的大學生,可是胸前的口袋裏和腰間兩側都各有一台手機,也就是總共帶著三台手機了。總體上隱約給人一種並非普通人的感覺。


    麵對那樣的年輕人,湯姆邊皺著眉頭邊說道:


    “不過,你也太不識時務了啊?雖然我不知道你有什麽打算,但你至少是稍微調查過他的事情才向他搭話的吧?可是你怎麽一開口就突然說出‘你認識折原臨也吧?聽說你們的關係很好嘛’這樣的話?而且這也不是向素不相識的人打聽事情的態度,被當成是來尋滋鬧事的也不能怨人吧?對不對?”


    “對、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對不起!實在非常對不起!”


    看到年輕人慌忙道歉的樣子,站在湯姆背後的靜雄也似乎終於平息了怒氣。隻見他一邊調整呼吸一邊盯著年輕人說道:


    “……那麽.你說那該死的跳蚤和我是什麽關係來著?”


    “對、對對、對對對忽喜!”


    由於被他的淩厲視線所壓倒,年輕人驚慌得連“對不起”的發音也咬不準了。於是他隻有通過挪開視線來勉強讓自己恢複平靜,用自己的話說道:


    “我、我並不是您的敵人!反、反而我們也是跟那個叫臨也的混蛋有些過節……所以一直在到處找那個混蛋啊!”


    “啊啊……?”


    “不、沒有啦,因為我們這夥入的首領,他的女朋友就是被那個叫臨也的耍過……所以,現在正拚命到處找那個混蛋算賬呢!”


    “那麽,你說想向我打聽的是什麽事?”


    幾分鍾後。


    至少也該先換個地方吧——懷著這樣的想法,靜雄就帶著年輕人來到公園深處的某個安靜的區域,重新向他問道。


    “啊。嗯,就是說,我們、正在查探有關折原臨也那個混蛋的情報……可是他卻是個莫名其妙的家夥,根本不知道他在哪裏……”


    “他的所在地反而是我最想知道的啊,要是我知道就可以直接去揍死那家夥了……”


    在旁邊聽著靜雄說話的白人女性——瓦羅娜,這時候以平淡的口吻詢問道:


    “從以前開始我就有一件事情感到很在意。名為折原臨也的存在對靜雄前輩來說是類似於仇敵或者怨敵的生命體嗎?”


    “不,所謂的折原臨也就是像跳蚤一樣的家夥。他會在不知不覺間接近你,等到你發現的時候他已經在吸你的血了,他就是這樣的害蟲。你可要千萬小心別讓他接近啊。”


    “理解完畢。明白和承諾,都同時完成了。”


    瓦羅娜邊說著奇怪的日語邊點了點頭,同時在頭腦中刻印上“折原臨也”這個名字。


    當然,她在以前做著“萬事屋”的工作時,也通過名為史隆的搭檔接受過臨也的“給園原杏裏一個教訓”這樣一個委托——不過對委托人毫無興趣的她,當時恐怕連臨也的名字和容貌都一無所知,或者就算知道也都忘得一幹二淨了吧。


    瓦羅娜絲毫沒有察覺到這個意料之外的接觸點,隻是把臨也這個名字連同“跳蚤”的別名深深地印在自己的腦海中。


    另一方麵,在旁邊聽著這番對話的年輕人就順口搭腔說道:


    “對、對啊對啊!就是這樣!就是說那個叫臨也的家夥是相當可惡的混蛋對吧!哎呀,被他搶走了女人的老大也總是在大喊要親手殺了他呢!”


    這時候,湯姆仿佛在潑冷水似的說道:


    “我說啊,雖然我知道他被搶走了女人很不甘心,但是能不能別把我們卷入那些殺死誰幹掉誰的麻煩事裏呢?別的不說,靜雄光是聽到那家夥的名字就已經不爽到極點了啊。”


    “……沒問題的。就算我喀嚓的一下子把那家夥給殺掉了,也絕對不會給湯姆先生、瓦羅娜還有社長他們添麻煩的……”


    看到靜雄一本正經地這麽說著,湯姆慌忙製止他說道:


    “不,問題並不在於這方麵吧!?況且不添麻煩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本來我就跟你說過無數遍了,你根本沒必要為了那種人渣而斷送自己的人生啊!”


    “……如果那該死的跳蚤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自己歸西的話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然後,瓦羅娜接著插嘴說道:


    “我有自信可以在不留任何證據的前提下實行謀殺。要驅除名為臨也的害蟲,存在著多種多樣的方法。”


    聽到後輩說出這種充滿血腥味的話,靜雄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喂喂,就算是開玩笑你也不應該說這種話吧。”


    靜雄絲毫不顧自己曾經一次又一次地喊出“殺掉”這個詞的事實,一邊用手摸著瓦羅娜的腦袋一邊勸阻道。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謝謝啦。”


    “…………”


    瓦羅娜沒有說話,隻是抬起眼珠注視著靜雄,然後又挪開了視線。


    ——……靜雄和瓦羅娜,是不是開始有點氣氛……呢?


    ——不,可以說是相當有氣氛……應該沒錯吧?


    ——難道不是嗎?


    正因為作為前提的對話充滿了血腥味,湯姆也似乎無法準確把握現在的狀況。


    但是,更難以把握狀況的卻是身為局外人的那個年輕人。為了打破持續了好一會兒的沉默,他再次向靜雄低下頭,繼續說了下去:


    “那、那個,我也知道不可能連他的所在地也打聽得到……不過既然您經常跟折原臨也打架的話,怎麽說呢,比如他的習慣性傾向


    之類的,那個混蛋有沒有什麽類似弱點的東西呢?”


    “你說弱點?還有什麽弱點不弱點的,那種像芽菜一樣嫩的跳蚤混蛋,隻要一找到他的話,把他揍到死為止不就完事了嘛。……不過,那家夥也像跳蚤一樣,開溜的時候的確是快得出奇就是了。能生擒那家夥的人恐怕就隻有上高中時的獅子崎學長了吧……對,那家夥從高中的時候開始就……啊啊,可惡!那該死的跳蚤,真的是整天在我眼前不厭其煩地跳來跳去……!”


    大概是回憶起過去的事情吧,靜雄的自言自語開始越來越頻繁,眼神中也逐漸泛起了焦躁的色彩。


    “是、是這樣的嗎……”


    正當那個年輕人感覺到有危險而打算趁早結束話題,準備暫時先離開現場的時候——


    在夜幕的公園中,卻突然響起了一個跟靜雄形成鮮明對照的開朗聲音。


    “瓦~羅~娜~小~姐!晚上好——嘿呀!”


    伴隨著融合了問候和吆喝聲的奇妙叫聲,一個纖細的人影朝著瓦羅娜背後飛撲而來。


    “…………”


    瓦羅娜無言地擋住了襲擊者踢過來的腳,同時以流水般的動作將其壓倒在地麵上。但是。襲擊者也在接觸到地麵的瞬間脫離了瓦羅娜手臂的束縛,在空中打了個空翻才落到地上。


    “嗚——從後麵擁抱瓦羅娜小姐大作戰,徹底失敗了!”


    在麵露笑容卻很不甘心似的這麽說著的眼鏡少女——舞流的身後,九琉璃也跟著跑了上來,向靜雄他們低頭行了一禮。


    “……夜(晚上好)……”


    “在進行晚上問候之前,我考慮過質問的必要性。為什麽你要采取向我眺躍並且抱過來的行動?我實在難以排除動真格將你擊退的可能性,很危險。”


    “是親密接觸啦,親密接觸!因為瓦羅娜小姐是一個性感大美女嘛.我們女人之間當然要多點切磋琢磨才行啦!而且瓦羅娜小姐打架很厲害吧?所以我就想通過發起襲擊來確認誰更強一點,就算演變為以臥姿進行較量的狀況,對我來說也沒什麽問題啦,而且瓦羅娜小姐的皮膚很光滑,我很想摸一摸呀,讓我摸摸好嗎?”


    “關於你在說些什麽,我完全不明確。我要求你進行說明。”


    瓦羅娜不解地歪起腦袋追問道。但是舞流還沒有回答,就先向靜雄舉起手喊道:


    “啊,靜雄先生~!你好~!對不起啦,今天我沒有能把阿臨哥收拾掉耶!”


    就在那一瞬間——


    年輕人的眼珠猛然動了起來。


    “阿臨哥?”


    為了仔細咀嚼傳人自己耳中的這句話的含義,他剛想要自言自語地重複一遍——可是這句自言自語,卻被突然刺進耳中的另一句滿不耐煩的聲音抹消了:


    “喂……你這家夥,為什麽還帶著三台手機啊……”


    “咦?”


    年輕人轉眼一看,隻見隔著墨鏡也能看出眼睛閃著精光的靜雄,就好像隨時要向自己撲過來似的散發出無比強烈的威壓感。


    “一看到身上帶著三台四台手機到處走的家夥,我就會想起那隻跳蚤……你這家夥,該不會是幹了什麽不見得光的事吧……?不,沒關係,就算你不回答,我隻要把你殺掉也沒什麽兩樣吧……?”


    “等、等一……”


    “如果你不想的話,就在3秒鍾內從我眼前消失……你聽到沒有……”


    下一瞬間——在靜雄還沒有開始數到“一”之前,年輕人就像脫兔似的慌忙溜出了公園。


    因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雙胞胎和瓦羅娜都一下子愣住了。


    然而,唯獨是湯姆完全理解了這一切,於是“啪”地拍了拍靜雄的肩膀,向他親切地說道:


    “你是為她們著想吧。不過因為帶著三台手機就被罵得狗血淋頭,我看那家夥也會覺得很沒道理呢。也好,這樣一來他以後也不敢再接近你了吧。”


    “……沒有那回事啦。我真的是一想起那跳蚤就無名火起啊。”


    以這樣一句話回答了湯姆之後,靜雄就轉身麵對著九琉璃和舞流的方向,以生硬的口吻說道:


    “喂,你們這段時間在城裏遊蕩的時候還是該小心一點啊。你們是那跳蚤的家人這件事,最好也不要隨便在城裏到處亂說。”


    “咦?為什麽為什麽?”


    “……謎(究竟是為什麽呢)……?”


    在不明所以的雙胞胎麵前,靜雄仿佛很不耐煩似的咬著牙說道:


    “因為那隻該死的跳蚤,好像又闖下什麽大禍了啊。”


    然後,他似乎為該不該把下一句話說出口而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開口說道:


    “雖然我不太想在你們麵前說這種話,不過那家夥到了關鍵時候,就算是你們他也很可能會撒手丟下不管的……至少我是這麽認為。如果你們覺得沒有那回事的話.那就當我沒說吧。總之就是有點擔心啦,你們可要設法保護好自己才行。”


    看來還真是說了一些不符合自己性格的話啊——


    靜雄想著想著就開始有點後悔了,可是在下一瞬間,九琉璃和舞流卻分別從兩側摟住了他的胳膊。


    “喂.你們在於什麽啊?”


    麵對莫名其妙的靜雄,舞流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九琉璃也無聲無息地露出了微笑。


    “靜雄先生呀,其實你是一個非常溫柔的人吧?”


    “……尊(真是太棒了)……”


    “看來幽平先生那麽溫柔,果然也是從哥哥身上繼承來的嗎?”


    “別亂說,蠢貨!把我拿來跟幽相比的話,也太對不起那家夥了吧!”


    在被女高中生摟著兩邊手臂的狀況下,靜雄發出了偏離論點的怒吼聲。


    “我要求你們馬上放開靜雄前輩。對手臂的拘柬,會令工作出現障礙。為什麽要采取那樣的行為,實在是難以理解。”


    瓦羅娜以平淡的口吻質問著九琉璃她們,想將她們和靜雄分開。


    看到這一幕令人露出會心微笑的情景,湯姆隻有無奈地搔了搔臉頰嘀咕道:


    “真是的,還真夠熱鬧的嘛。”


    “……但願接下來別發生什麽事就好了。”


    ※※※※※


    同一時刻池袋某處高樓屋頂


    “喲,好久不見了,搬運工。”


    在被城裏的霓虹燈所掩蓋、幾乎看不見半顆星星的漆黑夜空之下——麵對身上披著連霓虹燈的光亮也能盡數吸收的“漆黑”衣服的塞爾堤,臨也輕輕地舉了舉手。


    “新羅那家夥還好吧?畢竟接受了尼布羅最新設備的治療,應該比住進來良綜合醫院要康複得快啦……不過,如果自家療養的做法不當的話,也有可能正好相反呢。”


    “……你從哪裏打聽到這些事——”


    “就是說我有我自己獨立的情報網啦。雖然你可以隨便想像一下在尼布羅中有我的間諜什麽的,不過就算你那樣做也是沒有意義的哦?就算你真的找到了間諜,也不會打算對他做些什麽吧。”


    跟平時一模一樣。


    看起來就跟平時委托塞爾堤辦事時的臨也毫無區別。


    但是正因為這樣,塞爾堤才為此感到焦躁不已。


    盡管他是這樣的人,新羅也還是稱呼他為“朋友”。


    可是,新羅現在明明是受了重傷,而且這個男人也對這件事了如指掌,卻依然“跟平時一模一樣”。


    “如果你是襲擊新羅的幕後主使者的話,我想找出間諜也是很有意義的吧。”


    正因為如此,她就把那種焦躁感連同諷刺和疑念一起遞到了臨也的麵前。可是,臨也還是沒有改變他如常的態度:


    “哎呀呀,真可怕。我不是說過嗎?在襲擊新羅這件事上,我並不是幕後主使啦。而且我也不認為做這種事有什麽意義啊。”


    “如果是你的話,光是為了‘感覺很有趣’這個理由,大概就什麽事都幹得出來吧。”


    “真過分。我看起來真的像是那種程度的享樂主義者嗎?我可不是方能的,也還沒有隨心所欲到為了有趣這種理由就什麽都幹的地步啦。雖然身為怪物的你可能無法理解,不過人類是生存在各種各樣的羈絆之中的啊?所謂完全的自由,也隻是那些懷抱著橫屍街頭的覺悟徑直向前衝的家夥才有的特權啦。而我現在還不想死,就是這麽回事。”


    看到臨也口若懸河地說個不停的樣子,塞爾堤的焦躁更進一步加速.於是在pda上打出了更直接的話語:


    “……新羅明明受了重傷,你難道什麽感覺也沒有嗎?”


    “前不久我告訴他被人刺傷的時候,新羅隻說了一句‘再見’就掛了電話。我隻是為了跟他對抗才表現出這種滿不在乎的態度啦。”


    “嗚……在那之後,他也真的好好為你擔心過啊!明明是這樣,你卻讓警察打電話過來,還布下各種陷阱……!而且如果你自己不喜歡被人這麽幹的話,就別對人家幹同樣的事!話說回來,你被人刺傷也都是你自作自受吧!”


    “哎呀,難道你認為新羅被刺傷就不是自作自受嗎?”


    麵對以平淡的口吻加以反駁的臨也,塞爾堤也毫不退縮地回答道:


    “我就是為了確認這一點才來的。你說過你知道有關犯人的情報吧?如果你是騙人的話,我現在就把你綁起來,真的要把你送到靜雄的麵前了啊。”


    “我雖然經常對自己或者對別人說謊,但是在買賣方麵是從不說謊的哦。因為那樣的話我這買賣就沒法做了嘛。所以,你可以把我的說謊習慣看成是我的興趣愛好啦。”


    “以自己的興趣愛好作為工作,也是常有的事。”


    “你還真會說呢。不過在那之前,我們先說說工作的事吧。”


    把身體靠在屋頂圍欄上的臨也,這時候開始向塞爾堤緩緩地邁出了步子。


    但是,仿佛為了製止他似的,塞爾堤向周圍投射出意識,同時向臨也說道:


    “等一下。”


    “怎麽了嗎?”


    “……在周圍的那些家夥,到底是什麽?”


    塞爾堤的意識感應到——在屋頂貯水池後麵等地方,有許多男人正靠著牆壁窺視著這邊的情況。


    然後,看到他們身上穿的印有背骨圖案的夾克,塞爾堤想起了一個名字:


    “喂,這幫家夥,不就是【屍龍】的人嗎?”


    這時候,臨也仿佛很高興似的拍著手掌回答道:


    “答對了!你還記得這麽清楚嗎?最近明明都銷聲匿跡了啊。”


    所謂的屍龍,就是行走於東京23區內的飛車黨。本來是傳聞和粟楠會有關係的“邪蛇邪”的對抗組織,但從前段時間開始就完全消失了影蹤。


    因為邪蛇邪也在同一時期變得低調起來。塞爾堤就心想“他們大概都被那些恐怖的白機車嚇破膽了吧”而並沒有怎麽在意。但是,她萬萬沒想到會在跟機車扯不上關係的高樓屋頂見到他們。


    “為什麽這幫家夥會在這裏?”


    ——難道這家夥果然是襲擊新羅的幕後主使?


    ——然後他就為了收拾我而召集人馬過來……?


    懷著這樣的疑念,塞爾堤馬上在提高警惕的同時讓全身的影子蠕動起來。


    正當塞爾堤想著到了關鍵時刻就用“影”包裹住整個屋頂的時候臨也卻以毫無惡意的表情擺擺手說道:


    “啊啊,沒事的沒事的,你沒有必要那麽警惕啦。他們嘛,既是我的移動工具,同時也可以算是我的保鏢啦。”


    “保鏢……?”


    “上次我不是說被人刺傷了嗎?我現在還沒有找到刺傷我的家夥啦。而且你也知道,我不是經常找來人家的反恨嗎?所以我就花錢讓他們給我當護衛了。……畢竟。最近飛車黨也被整治得很厲害吧?”


    “這一點我倒表示同意……”


    想起半天前向自己展開了激烈追捕行動的葛原金之助,塞爾堤不由得渾身打顫。她繼續打字寫道:


    “但是,你那個根本不算是反恨吧。”


    “開玩笑的。不管怎麽說,我也很清楚自己的工作和性格很容易招來別人正當的怨恨啦。”


    “既然這樣,你至少也該改一改性格啊?”


    “等我有興趣再說吧。”


    看到臨也沒什麽興趣的樣子,塞爾堤也似乎放棄了繼續說服他。


    “總而言之,周圍的那些家夥我就先不管好了。那麽,我到底要運送些什麽東西?”


    “嗯,我就按照順序跟你說吧。其實,這是需要花幾天來幹的工作。”


    “喂喂,等一下。我還要回去照顧新羅的啊!怎麽可以連續幾天都不回家!”


    塞爾堤立即抗議道。然而臨也卻好像在說沒有任何問題似的搖了搖頭:


    “不要緊的.這並不是需要持續進行的工作。雖說是要花幾天才能完成,但隻要一天幹一點就可以了。”


    “一天幹一點?”


    “沒什麽,簡單來說就是當我的助手而已啦,因為要調查一些案件。我需要一些不受戶籍和立場束縛、並且可以自由行動的人手呢。”


    “你直接委托那些屍龍的人去幹不就行了?”


    聽了這個可以算是理所當然的疑問,臨也卻若無其事地回答道:


    “他們,必須專心做好護衛工作才行啊,我可是很愛惜自己的性命的。”


    “既然你這麽說的話。那就更不應該找搬運工來幹收集情報的工作了吧。而且你還委托我幹超出業務範圍的事情……”


    雖然塞爾堤嘴上是這麽說,但是她其實早就意識到自己除了接受委托之外別無選擇。


    作為這次工作的交換條件,是“新羅襲擊犯”的情報。


    為了得到這個情報,自己就隻有盡力去做自己能做的事。


    就算在陰暗處把臨也綁起來加以恐嚇,他也絕對不會把那個情報說出口。


    因為塞爾堤很清楚臨也在這方麵的精神力頑固得出奇,所以她隻有懷著半放棄的心情,盡自己的能力嚐試進行交涉:


    “我做的話自然會盡全力去做,但是你可不能以我沒能滿足你的期待為理由不支付報酬啊。”


    “這當然了。隻要你不是背叛我或者偷懶不幹的話,我都一定會給你想要的情報的。而且,我想讓你幹的事,其實也跟搬運工的工作沒什麽區別哦?反而可以說是最適合由身為搬運工的你去幹的工作。”


    “是怎麽回事?”


    聽了他這種兜圈子的說法,塞爾堤不禁滿懷焦躁地問道。


    於是,臨也就像淘氣小鬼似的笑了起來,在塞爾堤的肩上拍了拍,然後縱身跳上了屋頂護欄的上麵。


    麵對這種很自然會令人擔心他會不會整個人掉下去的情景,塞爾堤卻完全沒有勸阻他,隻是默默地等待著他的下一句話。


    臨也在稍微高一點的地方俯視著塞爾堤,啪地拍了拍雙手:


    “也就是說,這一次我想讓身為搬運工你搬運的東西……”


    “……是情報。”


    ※※※※※


    一小時後都內某處夜總會俱樂部


    就像好萊塢電影的某個場景中出現的、有著典型裝修布置風格的夜總會。


    昏暗的大堂裏播放著煽情的音樂,無數的燈光就像要劃破黑暗一般在四周亂舞。在跟大堂的這些聲音和光亮完全隔絕的、三樓的某個


    間內——


    有好幾個乍看起來跟這種夜總會俱樂部不怎麽相稱的大學生正悠閑地坐在那裏。


    牆壁的顏色,是讓人自然聯想起都市夜景的藍色。


    在白色大理石做成的茶幾周圍。放置著看起來充滿柔軟感的黑皮沙發,強調著這個地方是一個特別的空間。


    “這地方不錯吧?”


    說出這句話的,是一個手裏拿著飛鏢的男子。


    房間的牆壁上掛著一個古舊的飛鏢靶子——這些非電子式的遊樂器具,在房間內營造出一種充滿古典味道的氛圍。


    “這裏的二樓區域,據說直到去年年末都是同業者的聚集地。大概在年末還是年初的時候,因為被粟楠會和警察盯上而垮掉了呢。”


    “喂喂,那不是很不吉利嗎?”


    “這個也可以反過來想嘛,也就是說——那些家夥已經把惡運全都帶走了。而且,這個俱樂部是老爸的所有物,我們做各種事情也比較方便。我跟他說想要個房間來複習功課,他就說除了房間有人預約的時間之外,我喜歡怎麽用都沒問題。”


    看起來仿佛跟夜總會這種場地完全扯不上關係、散發出優等生般氣息的那位青年,就在這時向靶子投出了飛鏢。


    噔!——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同時使房間出現了一瞬間的寂靜。


    看到飛鏢準確無誤地刺進了靶心,青年卻依然不為所動。可能是平時經常做運動吧,他雖然給人以優等生的印象,但絕不是那種身材瘦弱的類型,反而應該算是肌肉發達的體格。無論身體、容貌還是氛圍都充滿了富家公子氣派的青年,跟房間的高貴氣息相輔相成,構成了一幅完美的圖畫。


    打破沉默的,正是投出飛鏢的那個青年的話語。


    “……可是,那個叫平和島靜雄的家夥,真的這麽輕易就相信了那些話嗎?‘我的女朋友被他耍弄了’這種話,明明就是隨口編造的故事啊。”


    這時候,站在房間門口處的年輕人——之前在公園裏向靜雄打聽事情的那個青年,露出了恭維的笑容,又搔著腦袋開口說道:


    “啊啊,他一聽我這麽說就相信了。那家夥雖然正如傳聞所說的是個怪物。但是在頭腦方麵說不定是很簡單的呢!而且,我也找到了關於折原臨也那個家夥的情報!哎呀,老實說,雖然他自稱什麽情報販子,但是我覺得根本不是值得四十萬先生您加以關注的人物啊。”


    “嗯.還見到了可能是他妹妹的女孩子……嗎。”


    “沒錯沒錯!我是清楚聽見戴眼鏡的丫頭說什麽‘阿臨哥’的!在她旁邊的女人也長得很相像,我看可能是姐妹呢。”


    “噢,是這樣嗎。妹妹——這個的確是可以作為交易的材料呢。”


    被喚作四十萬的男子,又拿出一支新的飛鏢,並且舉起手來對準了靶子。


    “那麽,那女孩子的家呢?”


    “咦?”


    對於這個順應話題提出的疑問,看樣子像是跑腿的年輕人卻不由自主地僵住了身子。


    理由非常簡單,純粹是因為他並不具備“後續問題”的答案。


    “既然那兩個女孩子現在不在這裏的話,你當然是通過跟蹤之類的手段,最低限度也查出了她們家的所在地吧?”


    “啊,不……那個,因為靜雄那家夥好像要動粗的樣子,所以忙逃掉了……”


    “什麽嘛,真沒辦法。那麽就隻有明天再繼續調查了。”


    看到四十萬展露出爽朗的笑容,那當跑腿的年輕人也跟著“哈哈”笑了起來。


    然而在下一瞬間,四十萬卻側著腦袋向年輕人問道:


    “……嗯?你的雙眼上好像粘著些什麽吧?”


    “咦?”


    “在你雙眼的眼瞼上,好像有什麽傷疤似的……你稍微閉上雙眼讓我看看。”


    “啊,是的,對不起。”


    然後。他就照吩咐稍微閉上了雙眼——


    在不足一秒的時間內,男人的鼻子就遭受了強烈的衝擊。


    “嗚!?啊……咕啊!?”


    因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年輕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於是,他在視野的中央——也就是右眼和左眼之間的位置上。看到了兩條小棒般的影子。不,本來應該是一條的,但是因為兩眼對不上焦點的緣故,看起來就好像有兩條一樣。


    剛開始他還以為是小蜥蜴或者是被蜜蜂蟄到,於是慌忙想用手撥開那個影子。


    但是,當他的手橫著碰到那條小棒的瞬間,臉上頓時迸發出鼻子肉被挖出來似的劇痛。


    “嗚嗚噢!”


    不過,插在自己鼻梁上的“什麽東西”也在這個過程中掉到了地上。


    男人一邊捂著滴血的鼻子,一邊看向掉在地板上的那個東西。


    “咦……”


    ——這個,明明就是……飛鏢……飛鏢……?


    在他終於明白過來的同時,一個黑影已經走近了他的身邊。


    “四、四十……萬……先生?嗚嗚!?啊啊啊啊!~~~~~~!”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走過來的,原本站在房間中央的四十萬突然間出現在眼前,同時還把飛鏢插在自己的肩膀上。


    鼻梁和肩膀這兩處的痛楚在男人體內發生共鳴,強烈的衝擊在腦髓內部橫衝直撞。


    在他還沒有理解眼前的事態之前,劇痛就已經支配了他的身體。


    “什、什麽!我、做!什麽!”


    跑腿青年慌忙捂著肩膀掙紮著背過身去,一邊喊著不成聲音的疑問,一邊把脊梁緊貼在房間的一角。至於房間裏的其他男人,有的則倒吸著涼氣觀望著事態的發展,有的則嘻嘻哈哈地笑著等看戲.各人的反應都不盡相同。


    “啊啊,你是想說‘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吧?”


    四十萬代男人說出了他想說的話,然後就像自問自答似的說出了問題的答案:


    “那當然就是因為你什麽都沒做了啊。”


    四十萬這麽說完,就把滾落在腳邊的飛鏢撿了起來。


    然後,他毫不猶豫地扔向了在房間角落裏不停打顫的青年。


    “呀啊啊啊啊!?”


    隨之傳出的,是恐懼的悲鳴和痛苦的悲鳴連續組合而成的嘶叫聲。


    四十萬就這樣大步大步地走近對方,先是把腳高高抬起,然後狠狠地踩在刺進了男人大腿的飛鏢上。


    “嘎啊啊啊啊啊啊!?咕嗚噢噢噢噢噢噢!”


    聽起來已經不是人話的嚎叫聲,響徹了整個房間。


    但是,隔音牆既不會把大堂的音樂傳到房間內部,同時也不會把男人的悲鳴傳出房間之外。


    脊髓受到了劇痛的刺激,青年不由自主地在那充滿混亂和恐懼的臉麵上流出了淚水。


    麵對這樣一個可悲的男人,四十萬卻以爽朗的笑容——依然踩著男人的大腿和刺進裏麵的飛鏢。繼續說道:


    “你說平和島靜雄頭腦簡單……?頭腦簡單的應該是你自己吧……?我現在可是連一分一秒都很寶貴的哦。都很寶貴的哦。很·寶·鬼·的·哦?”


    在說到最後的五個字時,每說一個字,他都向自己的腳下加大幾分體重的力度。


    就好像壞掉的樂器似的,隨著對方腳踩力度的不斷加大,喉嚨中也不斷發出相應的呻吟聲。


    “你應該感謝我啊,要是我沒有叫你閉上眼睛的話,你一下子情急亂動就很有可能把左眼或者右眼弄瞎了哦。”


    說到這裏,四十萬才放開了腳,轉身背對著不斷發出呻吟聲的青年。


    就好像已經對這個跑腿喪失了興趣似的,這位富家公子打扮的男子,接下來就


    向著房間內的全員發話道:


    “要是你們懷著參加大學社團的心情來做事的話,我是會很困擾的……不,我是無所謂的。我當然無所謂……但是被雲井先生責罰的人,到頭來終究也是我啊。”


    雲井。


    在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房間裏的空氣都頓時凝固了。


    即使是在受製裁的那個年輕人的鼻梁被飛鏢刺中的時候,房間裏也沒有寧靜到這個地步,可是當雲井這個固有名詞傳到耳膜的瞬間,即使是先前看到別人流血而發笑的那些男人,也頓時安靜了下來。


    區區一個男人的哭喊聲,即使是傳進了耳膜,也根本無法傳遞到他們的腦部。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到了雲井這個名字上。


    “我、我說啊,四十萬。最近,雲井先生有沒有跟你聯絡過?”


    “這個當然有啊?”


    聽了坐在真皮沙發上的同伴提出的這個問題,四十萬以爽朗的微笑回答道。


    “……我們非但沒能把粟楠會的赤林幹掉,還因為跟毫無關係的暴力團鬧矛盾而上了新聞。犯下這樣的大失態,雲井先生……他怎麽可能會放過我呢。”


    依然保持著開朗表情的四十萬——此時卻在臉頰上流下一縷冷汗,繼續說道:


    “……我們,畢竟是給‘天堂奴隸’抹黑了啊。”


    在嘴裏說著話的期間,四十萬解開了身上襯衣的右手腕處的紐扣——並且一下子把衣袖拉高到了右肩的位置。


    “…………”


    房間再次被凝重的沉默所支配。


    有的人挪開視線不忍細看,有的人則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凝視著他的手臂。


    在他的右臂上,有一條很長很長的、奇妙的紅色傷痕。


    從手腕下麵開始一直到肩口為止,畫著好幾條又長又紅的平行線。


    ——簡直就像樂譜一樣。


    產生了這個感想的其中一個同伴,很快就訂正了自己的想法。


    那根本不是“像”——


    那道傷痕,“的的確確”就是被應用在音樂上的五線譜。


    在那畫得歪歪扭扭的五條線之間,偶爾還能見到紅點狀的印記。其中甚至還有被特意挑成“?”的音符形狀的傷痕。


    “那、那些傷痕……為什麽、是怎樣弄——”


    “嗯?啊啊,這些都是雲井先生親自弄上去的。”


    “是用刀子……弄的嗎?”


    如果不這樣問的話,就會被眼前的異常情景所壓倒——他們大概是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吧。


    為了推導出自己也能接受的答案,他們故意用上了刀子這個詞。


    ——沒錯,這就是刀子弄出來的傷痕。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些腦子蠢鈍的不良分子也偶爾會做吧。


    ——就跟用煙頭來燙皮膚之類的懲罰差不多啊。


    ——就是嘛。


    ——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在電視劇或者漫畫裏。也還有更可怕的手段吧。


    ——總比砍手指要好……對吧?


    類似這樣的話語,正不停地在他們的心中此起彼伏。


    可是眼前的傷痕,卻比這一連串的想像更能體現出其中的“痛楚”。


    雖說總比實際上被砍掉手指或者手臂要好,但是不管怎麽看,那都不是普通的擦傷。那些傷痕,搞不好甚至還深入到肌肉組織裏麵。


    即使如此,男人們還是不得不堅持著自己的想像。


    他們拚命地說服著自己——“這種程度的懲罰,還算是比較輕的”。


    仿佛在否定男人們的這種“逃避”思維似的,四十萬輕輕地搖了搖頭。


    “如果是那樣的話,傷口的治愈情況應該還比較理想吧。”


    跟房間裏同時僵住不動的人們形成鮮明對比,四十萬以圓滑的舉止走近了飛鏢靶子。


    然後,他拔出了三支插在靶子上的飛鏢,一邊在手裏把玩著一邊回答道:


    “這些線條,都是被他用這些飛鏢一根一根地劃出來的。”


    “…………”


    男人們的脊背上都同時滲出了寒氣和冷汗。


    以並非用於切割的器具,一邊破壞肉細胞一邊進行的作曲作業。光是這麽想像一下,就會使人感到下腹部傳來一股陰冷的壓迫感。


    “啊啊,不過跟不用麻醉就在門牙上開洞的時候相比的話,這已經好多了啊。雖然取而代之的是提出了‘用悲鳴來配合音符唱歌’這種強人所難的條件啦。真是的。雲井先生開的玩笑還真是第一流的呢。”


    四十萬說完就“哈哈”地笑了出來,然而卻沒有任何人能作出回應。


    那個名叫雲井的男人似乎是他們的首領,但是那個男人的“製裁”,卻似乎全都施加在作為第二號人物的四十萬身上。


    “‘我們是does的影子’,雲井先生是這麽說的呢。”


    在冰冷的空氣中,隻有四十萬說出了充滿熱情的話語,然後又轉身麵對著飛鏢靶子。


    “他說我們隻要當第二號就行了,隻需要充當隱藏在‘dors’這個巨大身體下的影子……不過他還說,如果要建立穩固基礎的話,我們現在的力量還稍有不足。”


    噔!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飛鏢再次命中了靶心。


    “……我們‘天堂奴隸’。必須把‘雙頭蜥’的整個運作係統都搶過來。”


    噔!——又一支飛鏢刺進了靶心,四十萬眯細了充滿狂熱信仰色彩的眼眸:


    “因為那就是雲井先生的願望啊。”


    噔!在最後一支飛鏢命中靶心後——


    四十萬就以響徹整個室內的聲音,說出了伴隨著絕望的話語。


    然而本人卻露出了非常高興的笑容:


    “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網絡聊天室


    聊天室中現在沒有任何人。


    聊天室中現在沒有任何人。


    聊天室中現在沒有任何人。


    罪歌進入聊天室。


    罪歌【晚上好。】


    罪歌【請多多關照。】


    白麵書生進入聊天室。


    白麵書生【初次見麵,我叫白麵書生!】


    白麵書生【那個,其實我今天是第一次加入這個聊天室。】


    白麵書生【是塞頓介紹我來的!請大家多多指教!】


    罪歌【初次見麵。】


    罪歌【我叫罪歌。】


    罪歌【請多多關照。】


    罪歌【您是塞頓的朋友嗎?】


    悄悄話白麵書生【是我啦,杏裏。】


    悄悄話白麵書生【我剛好想起塞爾堤上次曾經邀我來這裏呢。】


    悄悄話白麵書生【因為發生了一些事,現在我的情況就是整天對著電腦啊。】


    白麵書生【嗯,差不多是這樣啦!請多多指教!】


    悄悄話罪歌【難道是岸穀醫生嗎?】


    悄悄話白麵書生【答對了!不過話雖如此,塞爾堤也沒有別的人可以邀請啦。】


    悄悄話罪歌【你的傷勢不要緊吧?】


    悄悄話白麵書生【啊啊,是嗎。塞爾堤已經告訴你了啊。】


    悄悄話白麵書生【嗯,現在總算是能這樣子對著電腦打字啦。】


    悄悄話白麵書生【不過我的人還躺在被窩裏裏,隻是用一張特殊的桌子來放電腦呢。】


    悄悄話罪歌【請你一定要注意保重身體。】


    悄悄話罪歌【但願你能早日康複。】


    悄悄話白麵書生【謝謝你,我會好好養傷的。不過你也不需要太在意的。】


    悄悄話罪歌【是的,謝謝你。】


    悄悄話罪歌【說起來,你從一開始就懂得用悄悄話模式說話呢。】


    悄悄話罪歌【真厲害。】


    悄悄話白麵書生【這個,因為我已經對電腦很熟了,憑感覺就能知道啊。】


    悄悄話白麵書生【本來我還想跟其他的人打個招呼的,但是現在好像不在吧?】


    悄悄話罪歌【對不起。】


    悄悄話白麵書生【這也不是由杏裏……哦不,罪歌你來道歉的事啦w】


    悄悄話白麵書生【話說你是用手機來打字的?很辛苦吧。】


    悄悄話白麵書生【而且你一直用平假名來打的話不是很不方便嗎?】(注:罪歌在聊天室的發言沒有任何漢字,都是用日文的平假名打出來的。)


    悄悄話罪歌【對不起。】


    悄悄話白麵書生【都說不用道歉了嘛w】


    悄悄話白麵書生【要是一直讓你這麽道歉的話,之後我就會被塞爾堤責備的啊。】


    悄悄話罪歌【塞爾堤小姐還好嗎?】


    悄悄話白麵書生【啊啊,很好很好!不過今天還沒回來呢。】


    悄悄話白麵書生【對了對了,關於電腦和手機的漢字轉換,】


    悄悄話白麵書生【幹脆你就讓帝人君教你吧?】


    悄悄話白麵書生【因為帝人君的話應該對那些東西很熟悉啦。】


    悄悄話白麵書生【說起來,就算直接把他叫來這個聊天室,也應該不會有人反對吧?】


    悄悄話罪歌【對不起。】


    悄悄話罪歌【之前我也這麽想過。】


    悄悄話罪歌【但是我不想讓龍之峰君看到罪歌這個名字。】


    悄悄話罪歌【因為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悄悄話白麵書生【原來如此。嗯,我也明白你的心情。】


    悄悄話白麵書生【如果是帝人君的話,恐怕也會察覺到罪歌跟妖刀事件有關呢。】


    悄悄話白麵書生【而杏裏用的是那個妖刀的名字,這個的確不太合適。】


    悄悄話白麵書生【嗯,不過,這些事慢慢來就好啦。】


    悄悄話白麵書生【畢竟你和帝人君跟我不一樣,在這方麵都比較晚熟呢。】


    悄悄話白麵書生【不過,關於你作為妖刀的生存方式,或者以後的生活問題……】


    悄悄話白麵書生【還有就是該不該向帝人君表白一切之類的……】


    悄悄話白麵書生【如果是這些事的話,我和塞爾堤隨時都可以給你提供參考意見的哦。】


    悄悄話罪歌【謝謝你。】


    悄悄話罪歌【我很高興。】


    悄悄話罪歌【關於罪歌的事,我可以請教的人就隻有塞爾堤和岸穀醫生你們了。】


    悄悄話罪歌【所以我真的很受鼓舞。】


    悄悄話罪歌【但是這會不會給你添麻煩呢?】


    悄悄話罪歌【如果因為我的問題而給岸穀醫生你們帶來麻煩的話……】


    悄悄話白麵書生【你不用在意的啦!】


    悄悄話白麵書生【那個,因為現在是悄悄話模式我才跟你說的……】


    悄悄話白麵書生【塞爾堤一直都把你看成是很重要的朋友哦。】


    悄悄話白麵書生【而塞爾堤的朋友當然就是我的朋友啦。】


    悄悄話白麵書生【總之,雖然前提是我們有空,不過我們一定會給你意見的。】


    悄悄話罪歌【我好高興。】


    悄悄話罪歌【我真的很高興。】


    悄悄話白麵書生【聽你這麽直接向我道謝,我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w】


    悄悄話白麵書生【那麽,今天就先談到這裏吧。】


    悄悄話白麵書生【悄悄話模式,現在暫且解除掉好了。】


    白麵書生【那麽,等下次人多的時候我再來跟大家打招呼吧!】


    白麵書生【罪歌,謝謝你當我的第一個談話對象,實在是感激不盡!】


    罪歌【謝謝你。】


    罪歌【你辛苦了。】


    白麵書生【彼此彼此啦!那麽再見……】


    白麵書生離開聊天室。


    罪歌【辛苦了。】


    罪歌【今天我也差不多該退出了。】


    罪歌【謝謝大家。】


    罪歌【希望有一天能跟全員一起談話呢。】


    罪歌【我會努力的。】


    罪歌【那麽,我先走了。】


    罪歌離開聊天室。


    聊天室中現在沒有任何人。


    聊天室中現在沒有任何人。


    聊天室中現在沒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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