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岸,我說的話,就是聖旨。”


    輕飄飄的一句話,給了黑紗難以想象的觸動。


    在禁山時,鄭飛躍說自己是霸主,她隻當開玩笑,來到東岸,看到一城之主對他事必躬親,她隱隱有些相信,但還是沒有具體印象。


    禁山是沒有霸主的,因為幅員遼闊,爭地盤的事並不多,各大宗門彼此製衡,哪裏會出現可節製其他宗門的霸主?


    東岸是極魔海東邊的第一要衝,狹長的防線上擠滿了七大宗門,以及數目不等的中小宗門,有紛爭就有勝負,有霸主這種東西,倒也容易理解。


    可黑紗不理解的是,為何會由鄭飛躍來坐這個位置?


    直到在那個神奇的仙網上,她看到了觸目驚心的答案,其中任何一筆都是驚天駭聞,卻均出自一個毫無根基人之手。


    證據在前,如果黑紗還有些恍惚不真實,那麽當成片的人頭擺在麵前時,她終於切身體會到了那個人的權勢。


    原來,他說的都是真的……


    ……


    城主府外,隱隱傳來騷亂。


    銅鏽皺眉,告罪一聲向外麵走去,片刻回來,不過是被人拎在手裏的,兩條腿在空中晃悠悠的,非常無奈。


    呂布麵沉如水,靜靜打量著鄭飛躍,在他身後,鐵血營的漢子一字排開,全員到齊,常遇春手裏拎著無辜的銅鏽。


    鄭飛躍道:“來了……老常,把我徒弟放下來!”


    常遇春嘿嘿一笑,鬆開銅鏽,眼神落在黑紗身上,忍不住笑了起來:“黑紗姑娘,還記得俺嗎?”


    黑紗:“常遇春。”


    常遇春點頭道:“還記得俺,不枉老大奔赴千萬裏去救你。”


    黑紗正要搭話,呂布突然插嘴,蠻橫地打斷了她,麵向鄭飛躍,道:“聽聞大人出現在武靜城,屬下立刻帶兄弟們過來,有要事稟報。”


    鄭飛躍歎了口氣,道:“什麽事?”


    “大人胸懷天下,實力強勁,神行無跡,穿梭東西兩岸如履平地,我們這幾個老兄弟商量一番,覺得已經拖了後腿,今日特來辭去職務,做個閑散野人,還望大人恩準。”


    此言一出,其他幾人齊齊道:“望大人恩準!”


    氣勢非凡,大有逼宮之勢,旁邊的魔器宗幾人不識其中真假,還以為這些人是來逼宮的,頓時臉色慘白。


    難道今日的武靜城,將有一番劫難不成?


    滴答,滴答。


    時間緩緩流逝,鄭飛躍手敲膝蓋,沉吟了半晌,終於開口:“這事我做的不對,兄弟們給個機會。”


    呂布惶恐:“末將不敢。”


    鄭飛躍:“……”


    無奈之際,一道身影站在他麵前,衝著眼前六人盈盈一拜:“此事皆因黑紗而起,還請諸位兄長原諒則個,一切責任黑紗願一力承擔。”


    呂布盯著她,神色冰冷:“你擔不起。”


    若是以往,呂布的冷漠與輕蔑會令黑紗不舒服,可在解了鄭飛躍在東岸的地位和權勢後,黑紗內心隻有濃濃的愧疚。


    一個重傷的王,拋下偌大的基業,孤身去救一個女人,對那些誓死追隨的兄弟們而言,是極不公平的。


    她懂,於是彎下腰去,久久不願起身。


    ……


    很長時間後。


    呂布打量著躬身的黑紗,眼中的冰冷稍減,說了一句話:“黑紗姑娘不必如此,咱們是舊識,你能平安無事歸來,總是好事。”


    黑紗緩緩直起身子,輕聲道:“呂兄弟,黑紗是什麽樣的人,值不值得你家大人的付出,我會用時間來證明。”


    呂布挑起眉頭,道:“拭目以待。”


    黑紗又是一拜。


    後方的常遇春見氣氛似乎有所緩和,呲牙笑了起來:“哈哈,黑紗姑娘的為人,俺老常還是很放心的,畢竟當初咱們承蒙她諸多照顧。”


    眾兄弟齊齊瞪他。


    現在是拆自己台的時候嗎?


    另一邊,鄭飛躍哈哈笑起來,恨不得抱著常遇春的腦袋親一口,大聲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們委屈,撒撒氣就行了,這不是平安歸來了嗎?銅鏽!銅鏽!”


    “師傅我在呢。”


    銅鏽連忙回答,他也被這一連串的事情給弄懵了。


    “撤掉殘羹剩飯,再布一桌酒宴,我要和兄弟們把酒言歡,順便講講我的曆險記,你也留下來,好好聽聽。”鄭飛躍笑道。


    銅鏽連忙去安排。


    很快,新的酒宴布好了,閑雜人等都已退下,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不僅如此,銅鏽還準備了最近在東岸盛行的一種烈酒!


    這種烈酒是用靈藥泡出來的,另外還摻雜了劇毒之物,經過藥物中和,成了後勁極大的美酒,最近在東岸極為流行。


    鄭飛躍嚐了口,發現確實給力,後勁也挺大,當然以他的修為,稍稍運功便能將其中酒力驅散。


    宴席剛開始,黑紗便抱著一壇酒站了起來。


    自罰,敬酒,業務竟然無比熟練,她不善飲酒,此刻逢碗必幹,臉紅如潮卻不用靈力蒸發酒意,贏得了鐵血營大多數人的叫好。


    特別是韓世忠,本就嗜酒,生平最看得起喝酒爽利之人,此刻大有拉著黑紗連幹三百碗的架勢。


    歡聚宴成了拚酒宴,黑紗喝酒豪爽,極為痛快,直到一頭栽倒!


    鄭飛躍沒攔著,因為黑紗在和自家兄弟達成一片,直到她倒下,才心疼道:“差不多了,她被下了咒,身體不好。”


    “咒?什麽咒?”


    韓世忠問道,雙眼之中亦有迷離之色。


    接下來,鄭飛躍講起自己在禁山的經曆:獨闖斬魔台,連敗各大宗門首徒,事後揚長而去,然後發現黑紗身中乾坤無量咒,重新殺回來,設計引開寒星宮高手,然後直衝老巢砍瓜切菜……


    一眾兄弟聽得目瞪口呆,若非知道老大不是吹牛之人,外加黑紗就在眼前,他們都以為老大在用網絡小說裏的橋段逗他們玩。


    好長時間後,常遇春因飲酒過多而打結的舌頭顫動起來:“老……老大,您說您單槍匹馬闖入寒星宮,還差點殺了明月,吹牛逼的吧?”


    “艸!”鄭飛躍罵了一聲,“老子有證據!”


    天風出現在眾人麵前。


    剛露麵,天鳳就看到一群臉紅脖子粗的大漢,頓時驚恐地撲騰起來:“你們……你們幹什麽?這是哪裏?鄭飛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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