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念卿入獄之後,霍家四麵楚歌,在霍寒景最困難最落魄的時候,盛雅不顧盛家所有族親的反對,毅然決然陪在霍寒景的身邊。與霍寒景正式確定男女朋友關係,是三年前,她為了救他受傷癱瘓,在醫院裏,他抱著天崩地裂的她,發誓說會照顧她一輩子。


    霍寒景生性寡淡冷漠,她知道他當時的誓言,僅僅是處於愧疚憐憫,無關愛情。


    但是盛雅心裏仍然是歡喜的。她執著到甚至有些偏執地認為:隻要她全心全意的等待與守候,荒漠遲早也會開出花來。


    可她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終究還是低估了霍寒景。


    霍寒景的心,根本就是一塊怎麽捂也捂不熱的石頭,除了堅不可破,隻剩下寒凍刺骨的冷。


    跟在霍寒景身邊整整五年,所有女人都對她羨慕不已。人人都說,霍寒景待她最溫柔、最寵溺、最長情。


    可是,隻有盛雅自己最清楚:看似親密無間的甜蜜,不過是道貌岸然的陌生,那是她與霍寒景之間,無論如何都無法跨越的鴻溝。


    這些年,他對她有多好,說話有多溫柔,插在她心口上的那把無形尖刀,就更深更用力往裏紮。


    一個女人最大的可悲,莫過於:看見她與別的男人親密,而自己最深愛的男人,卻無動於衷,不僅不生氣不發怒,反而眉目都凝上一層淡薄的笑意。


    倘若,一個人對你沒有任何脾氣,或是沒有任何底線的百依百順,要麽愛得卑微,要麽是一點不愛。


    而像霍寒景那樣站在權力金字塔頂端、極具侵.略.性的危險男人,掌控全世界的手段有多凶殘,他的占有欲就有多強,眼裏怎容得下一粒沙塵?!在感情遊戲裏,高高在上的那個人,一直都是他。


    盛雅怎麽也忘不了,去年生日宴之後,她放下女人最後的矜持與驕傲,可是他卻黑眸冷清,聲線漠然:“盛雅,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和女人接吻。”


    她一直以為霍寒景是因為有潔癖,才討厭和女人接吻,卻沒想到:他哪裏是厭惡,分明隻是不愛。


    盛雅看著小心翼翼親吻時念卿嘴唇的男人,視線,一片殷紅。


    此時此刻,她發了瘋想張牙舞爪衝進去,把那犯賤勾引她老公的女人,狠狠痛揍一頓,以此好好出口惡氣。


    霍寒景倨傲高冷,不喜女色,但是位高權重,無數的女人對他趨之若鶩,盛雅之所以能打敗萬千女人,長期跟在霍寒景的身邊,除了生下霍慕之,最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她足夠聰明,且善於隱忍。


    所以,內心再怎樣驚濤駭浪,再怎樣盛怒滔滔,最後盛雅還是冷靜的輕輕把門關上。


    優雅步入電梯,卻在關門的刹那,臉上漂亮柔美的微笑,一點點變得陰險而歹毒。


    眼底殺氣騰騰地望著倒映在電梯門上,自己那滿是瘋狂與猙獰的臉。


    盛雅惡狠狠地咬牙。


    “時念卿,你以為你贏了嗎?!就算霍寒景這輩子都不會愛我,我也不會輕而易舉讓他回到你的身邊。我得不到的男人,你也休想得到,哪怕毀了,也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白撿便宜!!”


    “還有你,霍寒景!我為你付出一切,你卻因為其他女人辜負我,你同樣該被千刀萬剮,不得好死!!!”


    **


    時念卿總覺得顧南笙奇怪,卻又談不上哪裏奇怪。


    顧南笙卻被她赤裸的探究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他劍眉微擰,心虛的眼神飄來飄去,不敢與時念卿對視。


    “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時念卿擔憂地問。


    顧南笙搖頭。


    時念卿:“那你臉色怎麽不太好?!是不是公司又出什麽狀況了?!需要幫忙的話,盡管跟我講,隻要我能辦到,一定不遺餘力幫你。”


    聽著時念卿的話,顧南笙心裏愈發難受自責。他差點害死她,可是她卻事事為他著想。


    秦飛說:手術後,她的心髒停過六次。


    現在想想,顧南笙仍然覺得後怕。差一點,他就再也見不到她。


    顧南笙想著,難受得眼睛都酸澀脹痛。


    時念卿察覺到顧南笙的變化,有些驚愕地問:“顧南笙,你怎麽突然……哭了?!”


    顧南笙努力將眼淚憋回去,死不承認道:“我怎麽可能哭,你眼花了吧。”


    “……”時念卿努嘴。她怎麽可能眼花。隻是,瞧見顧南笙極力掩藏,便沒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


    顧南笙趕忙拿出保溫桶:“對了,你要不要吃點雞湯?!流了那麽多血,得好好補一補。”


    說著,顧南笙已經擰開蓋子,倒了一小碗雞湯出來,拿著勺子就要喂她。


    而時念卿在聽見叫她喝雞湯的刹那,漂亮的細眉,都皺成了麻花。


    她無比驚悚地望著顧南笙:“還喝雞湯?!”


    “怎麽,有問題嗎?!”


    “你瞧,這裏,這裏,還有這裏,看見了沒,全是痘痘!!”時念卿誇張的用手指,在自己臉上指來指去。霍寒景,每天都會讓桐姨燉了雞湯送來。吃得她都嚴重上火了。


    顧南笙隻是淡淡瞄了她一眼,舀了雞湯就往她嘴巴裏塞:“爆痘痘,還是要吃。你現在身體太虛,必須好好補一補。這雞,是我專程開車三個小時,親自去鄉下收的土雞,還有九十九隻呢,到時候我每天燉了給你送來。”


    “……”時念卿一聽這話,頓時驚悚到極點,“還有九十九隻?!顧南笙,你是不是想我不上火死,也得胖死?!”


    顧南笙的耐心,被她繞來繞去的磨沒了,他皺著眉頭說:“那你到底喝不喝?!”


    “……”時念卿隻是盤著腿,坐在病床上,沒有說話的意思。


    顧南笙說:“這雞湯,我親自熬的,好歹給點麵子。”


    時念卿再次瞄了眼碗裏的雞湯,撇嘴說:“你熬的雞湯,能喝嗎?!”


    “時念卿!!!”顧南笙氣急。


    **


    霍寒景去c帝國參加了一個重要的帝國聯盟國會,連夜返回帝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晚上的十點了。


    從機場的貴族甬道出來,坐上車,楚易便吩咐開車的警衛:“總統府。”


    誰知坐在後車廂的男人,聲音淡漠地糾正:“帝國軍區醫院。”


    楚易蹙眉,他坐在副座上,小心翼翼回頭去看霍寒景,皺著眉頭說:“閣下,你需要回總統府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明日t國的總統,要來訪問s帝國,飛機抵達時間,帝國時間7時18分。”


    這意味著7點鍾的時候,霍寒景就要去機場。


    而從昨日到此時此刻,霍寒景眼睛都沒合一下。


    十二帝國的國會,向來事務繁雜,異常費神。


    今日不休息好,明天怎麽招待訪客。


    聽了楚易的話,霍寒景隻是淡淡地吩咐:“你派部車回總統府,去取些衣物,以及日用品送來帝國軍區醫院。”


    “……”對於霍寒景的安排,楚易實在不敢苟同。雖說軍區醫院的貴族部,戒備森嚴,但醫院裏畢竟人滿為患、人多嘴雜,安全存在隱患。霍寒景在醫院,身份特殊的緣故,必定睡覺都時時刻刻保持極高的警惕性,這必然是休息不好的。可是對於霍寒景的命令,楚易不敢忤逆,也不敢妄言,隻能服從。


    抵達帝國軍區醫院,是帝國時間23時08分。


    霍寒景的座駕,剛駛入地下停車場,在入口進行紅外線安全排查的時候,對麵的出口車道,急速駛來一輛黑色的奔馳車。


    與奔馳車,擦肩而過的時候,隔著黑色擋風玻璃,霍寒景清楚瞧見,開車隻人是顧南笙……


    **


    時念卿怎麽也沒想到:顧南笙燉雞湯的手藝,居然這般厲害。


    或許是桐姨燉的雞湯,一天三頓的入口,吃得有些膩了,突然換了口味,時念卿居然尤為喜歡。


    霍寒景推門進入病房的時候,時念卿正坐在餐桌前一勺一勺津津有味地喝雞湯。


    聽見動靜,時念卿猛然扭頭,瞧見進來之人,頃刻之間,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熠熠生輝:“怎麽突然回來了?!徐則不是說,你明天忙完訪客,才會來嗎?!”


    時念卿的眼底,喜悅,顯而易見。


    霍寒景英俊的臉龐,卻冷冷淡淡的,沒有一絲的情緒起伏。


    瞧著他板著一張臉,時念卿便心裏清楚:這男人,此時此刻全身每一處,都不高興


    當即納悶,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


    霍寒景將攬在臂彎裏的西裝外套,掛在旁邊的衣架上,冷沉著俊臉走過去。


    時念卿見狀,連忙站起身,殷勤地問道:“餓不餓?!要不要喝點雞湯?!”


    說著,時念卿已經拿了幹淨的碗,舀好端至霍寒景麵前,眉開眼笑地望著他,帶著討好姿態。


    而霍寒景,隻是目光冷漠淡淡掃了眼雞湯,便想都未想,抬手就把時念卿端著的雞湯給掀翻了。


    砰~——


    精致的古玉石碗,四分五裂,摔得粉碎。


    時念卿卻傻眼了,不明白這男人為什麽突然發這麽大的脾氣,更不明白自己哪裏招惹到了他。


    而五分鍾前,守在帝國軍區醫院的警衛,親口跟霍寒景匯報:顧南笙提著便當盒,在醫院裏,呆了整整十二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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