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內,盛雅是故意將係在脖頸上的絲巾“不經意”扯開的。


    雖然,昨晚最如火如荼最緊急關鍵的時刻,霍寒景及時收住手,並沒有絲毫眷戀的揚長而去,但是,盛雅仍然開心得無以複加。


    等了這麽多年,他終於願意在神誌清楚的時候,主動吻她。


    她再也不是誰的替代品。


    五年前,時念卿流產之後,霍寒景勃然大怒回到帝城,便不要命的嗜煙酗酒,理智完全淪失之時,將她壓在床上,繾綣親吻,溫柔極致,可是他嘴裏,呼喊的卻是時念卿的名字。他一遍一遍的呢喃,深情到骨子裏,血液裏,靈魂裏。


    但凡想到五年前的那夜瘋狂,他的動作,細致又輕柔,那般小心翼翼,深怕弄疼她似的,可是盛雅心口卻痛得血肉模糊。


    隻因,他的脈脈情深,不是為她。


    盛雅六歲跟著盛青霖去總統府,便對霍寒景一見鍾情。今年的九月,她二十五歲了。整整十九年,她時時刻刻將霍寒景放在心尖最軟最醒目最重要的位置,可是,他卻將他所有的旖旎柔軟,給了別的女人。


    她怎能不恨?!


    她簡直恨得瘋狂!!


    隻是,她終於得償所願。


    她堅信,遲早有一天,不僅是霍寒景的人,連同他的心,都會完完整整屬於她一個人。


    盛雅纖細的脖頸,又白又嫩,綴著兩枚鮮紅的吻痕,異常的醒目,看得坐在對麵的文偲和季月亞,小臉都緋紅不已。


    “總統大人,是不是太粗暴了?!就這吻痕,看得我好羞澀。小雅姐,你和總統大人,昨晚到底有多激烈啊?!好羞羞!!”


    光看這吻痕的色澤,滿滿都是炸裂的荷爾蒙氣息。霍寒景繼任總統五年了,與其他帝國未婚的總統閣下不同,他隻與盛雅傳出戀情。除了在公眾場合,記者偷拍到與盛雅擁抱的照片,再也找不到更親密的舉動了。


    於是,網絡上出現了質疑的聲音:m帝國總統,換了5任女友,有7任緋聞情人,可是s帝國的總統,卻沒有緋聞,究竟是s帝國總統癡情,還是壓根就是性取向異常。


    此質疑一出,有很長一段時間,國民都私下瘋傳:總統閣下,要麽那方麵不行,要麽是個gay。


    今兒,盛雅脖頸上鮮紅的吻痕,充分證明:霍寒景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


    蘇霏霏替盛雅倒了一杯玫瑰酒,低聲說:“最近十二帝國的bbs上瘋傳,都說總統大人和時念卿離婚,是你利用孩子上位。而總統大人,心裏終究隻是愛著時念卿。他們說,你這個總統夫人,當不長久……”


    不等蘇霏霏把話說完,季月亞當即惡狠狠“呸”了聲:“總統大人不喜歡小雅姐?!嗬~,不喜歡小雅姐,怎麽可能有小太子?!他們以為總統大人是什麽人,會隨隨便便讓自己不喜歡的女人生孩子嗎?!按照總統大人的性子,就算有女人懷孕,他也會眼睛不眨的處理幹淨,而事實呢?!總統大人,卻將小太子保護得極好。單憑這點,足以證明,總統大人心裏最愛的,還是小雅姐。”


    雖然這樣的話題,實在有些讓人鬧心。但,季月亞的話,卻字字句句都說到盛雅的心裏,讓她倍加開心。


    盛雅盯著季月亞,笑道:“我從來不知道季小姐,這麽會說話。”


    “小雅姐,哪裏是我會說話,我隻是實話實說,就事論事而已。網絡上那些人,根本就是嫉妒你,所以才會胡言亂語。當初時念卿跟總統大人成婚的時候,他們說得更難聽。”


    坐在旁邊的文偲,瞧見季月亞拍盛雅的馬屁,拍得盛雅眉開眼笑的,也不甘示弱,道:“小太子的驗身禮,是十二帝國有史以來最轟動。足以證明,總統大人喜愛小太子的程度極深。小雅姐,如果你再給總統大人,生個小公主的話,看十二帝國的國民,還敢不敢再說話酸你。當然有公主傍身,小雅姐總統夫人的位置,就固若金湯了。”


    “文偲,你說什麽胡話呢。”季月亞瞄了眼文偲,不屑哼道,“小雅姐有了小太子,總統夫人的位置,就無人可以撼動了。再有個小公主的話,總統大人得把小雅姐寵成什麽樣子呢。”


    文偲一聽這話,瞬間小臉變成了豬肝色。


    “……”


    “……”


    蘇媚站在門口,聽見盛雅幾人,一會兒一個小太子,一會兒一個小公主,不要臉得令人發指,她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胸腔內的火氣,呼嘯著往頭頂飆升……


    **


    時念卿在洛杉磯隻呆了兩天,便帶著寧苒的骨灰返回帝城。


    下了飛機,原本她打算去趟烈墓園,讓寧苒與時靳岩聚一聚,然後再回趟寧苒的老家晉城,將寧苒葬在她自己的父母身邊。


    這樣,寧苒的魂,不再漂泊,不再流浪,也算有了歸宿。


    雖說,與時靳岩合葬,是寧苒臨終時最大的意願。


    但是,時念卿知道想要遷入烈墓園,是需要功勳的。


    如今,她與霍寒景鬧得這麽僵,那男人肯定不會點頭成全寧苒的遺願。


    從機場出來,顧南笙去停車場開車,時念卿站在出口等他開車過來的期間,發現今天的機場很奇怪,穿著製服的警衛,比平日多了好幾倍,而且個個行色匆匆,表情冷峻又嚴肅,好像帝城發生了天大的事一樣。


    時念卿正納悶,不斷揣測之時,蘇媚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剛過正午,機場的人尤為密集,顧南笙從停車場開車過來,走走停停,竟然用了十幾分鍾。


    不過,遠遠的,他瞧見時念卿站在出口,清瘦的小臉莫名變得異常慘白。


    將車開過去,放下副座的車窗,顧南笙喊道:“小卿,上車。”


    站在路牙上的女人,正出神得厲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顧南笙拔高聲音喊了好幾次,她才猛然魂魄歸位似的,清醒過來。


    “怎麽了?!”顧南笙瞧見快速拉開車門坐進來的女人,擔憂問道。


    時念卿並沒有回答顧南笙,隻是聲音隱隱有些發顫地說:“去城東的織布廠。”


    織布廠?!


    顧南笙很是愕然,下飛機的時候,不是跟他說直接去烈墓園嗎?!怎麽好端端的,突然去織布廠做什麽。


    盡管費解,但是顧南笙並沒有多問,開車直奔織布廠。


    黑色轎車剛抵達織布廠大門,還未停穩,時念卿已經急不可待推開車門,鑽了出去。


    顧南笙見狀,連忙停好車,推門要跟過去。


    誰知時念卿小跑著回頭,對他吼道:“不要跟過來,你在車裏等我!”


    隻在駕駛座等了三分鍾,顧南笙便有些坐不住。他心底莫名湧動著不安,機場突然暴增的警衛,太反常。


    掏出手機,顧南笙剛要給秦飛打電話,查查帝城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誰知,不等他翻出秦飛的號碼,眼尾餘光瞄到後視鏡浩浩蕩蕩急速駛來十輛黑色軍車。


    陸宸領著衣著統一、手執狙擊槍的特種兵,從車內下來,便立刻訓練有素,朝著織布廠裏疾步而去。


    **


    s帝國,軍區醫院。


    手術室外的走廊,安靜到詭異。


    盛雅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是由徐則攙扶著的。


    “啪~”的一聲,她雙目猩紅,卯足全身的力氣,狠狠抽了時念卿一記耳光,聲嘶力竭地吼道:“時念卿,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不管你再怎樣嫉恨,有什麽怒氣,全部都衝著我來,你為什麽要傷害我的兒子?!他才五歲,他什麽都不懂,你怎麽下得了手?!”


    “你要知道,害你失去總統夫人位置的,是你自己,不是我們。五年前,是你嫌棄霍家失了權勢,是你主動放棄與閣下的感情,是你不要他了,你既然已經選擇了顧南笙,為什麽還見不得我跟閣下好?!”


    “你前天打電話給我,口口聲聲威脅我,讓我主動取消與閣下的婚事,否則你不會讓我好過。殺死我的兒子,就是你所謂不讓我好過的方式嗎?!時念卿,你的心,怎麽能如此之狠?!把足足五厘米的刀,插入我兒子的胸口,你怎麽插得下去?!”


    一巴掌,似乎根本不解氣,盛雅想都沒想,揚起巴掌又要狠狠抽下去。


    去衛生間給秦飛打電話回來的顧南笙,恰好撞見,他想都沒想,衝上前,掐住她的手腕,直接大力推開。


    穿著助走器的盛雅,當即重心不穩,踉踉蹌蹌往地上倒去,還好立在一旁的徐則,眼疾手快,穩穩扶住她,才避免她摔倒在地。


    “顧南笙,你簡直找死!”徐則眸光一凜。


    顧南笙滿臉的不善:“跟你們說過很多次了,霍慕之出事,跟念卿沒有一點關係。”


    “顧南笙,你竟然還有臉強詞狡辯?!在織布廠裏,你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我們找到太子爺的時候,時念卿就在旁邊,手裏還拿著刺殺他的凶器!!”陸宸憤怒至極地咆哮道。


    “刀,是在時念卿的手裏,但那又怎樣?!能排除時念卿進入倉庫的時候,發現太子受傷倒在血泊裏,她跑去替太子檢查傷口之時,不小心拾起了凶器的可能嗎?!”顧南笙不服氣。


    “顧南笙,那你好好跟我解釋下,為什麽你們下飛機,哪都沒去,就直奔紡織廠?!你們去紡織廠,做什麽?!”


    “紡織廠又沒有明文規定,非要有事才能去。”


    陸宸瞬間被顧南笙牽強到憋足的理由給逗笑了:“綁架太子爺,本就是死罪,更別說重傷太子爺,滅九族都不為過。所以顧南笙,你最好祈禱,凶器上,有第二個人的指紋,否則……後果你是知道的。”


    顧南笙自然是相信時念卿的。可是,他心裏又沒有底。時念卿在機場的時候,行為就有些反常。他不明白,她為何要去紡織廠,更不明白,她為什麽會坐在受傷昏迷的霍慕之身邊,一動不動……


    與這邊劍拔弩張的吵雜不同,霍寒景那邊很安靜。


    他沉默坐在長椅上吸煙,好一會兒,這才冷冷地問:“時念卿,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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