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家,曆代世襲s帝國的副總統職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樣的榮耀與權勢,其他皇族,望塵莫及。


    時念卿第一次見到宮梵玥,是進入“英皇”帝國聯署學院念書的第三天,學校操場上,她正坐在台階上吃冰激淩,耐心等著霍寒景放學。


    宮梵玥步伐慵懶散漫,目光卻犀利駭人,一步步靠近時念卿的時候,嘴角還漫著詭秘難測的笑意,那瞬間,時念卿全身每個細胞,都急速朝著大腦傳遞出統一訊號:危險。


    原本很嚴謹的筆挺貴族製服,宮梵玥卻穿得鬆鬆垮垮,異常匪然邪氣。


    時念卿未加多想,拎著書包就要離開。


    宮梵玥的小跟班,卻率先一步,攔住她的去路。


    那時候的時念卿,驚惶到極點,目光戒備地盯著他們。


    與她的恐懼與害怕不同,宮梵玥很是淡然,冷冷瞥了眼她緊緊拽在掌心,不斷融化的冰激淩,斜斜勾著嘴唇問:“你就是那個讓霍寒景搬出太子爺的身份,開除二十三名貴族子弟的女生?!嗬~!!”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明明宮梵玥什麽都沒做,但是時念卿就是止不住地全身發抖,她轉身,想要離開,卻被宮梵玥擋住了去路,“你們想要幹什麽,讓開!!”


    宮梵玥嘴角的笑意,卻愈發深沉,他挑了下眉頭:“但凡能進入‘英皇’念書的,全是十二帝國最有權勢的皇家貴族,因為你,霍寒景一下與二十三家貴族結下梁子,我實在想不明白,他這樣做的真正目的與意圖。看上你的美色?!嗬~!!”


    宮梵玥當時的那一笑,可謂是譏諷輕蔑到極點。


    他接著又不屑冷哼了句:“盛家的千金,蕭家的公主,單憑臉上這張皮,可甩了你幾百條街了,霍寒景又何時多掃了她倆兩眼。時念卿,你跟我說實話,霍寒景如此護著你的真正原因?!隻要你告訴我緣由,我保證,在這所學校裏,沒有人再敢造謠生事,動你一根頭發絲。”


    不止s帝國,恐怕十二帝國的人,都知曉:霍家,與宮家,麵上看似君臣和諧,但實際上,暗潮湧動。


    人人都知道,宮家,不甘被霍家狠狠壓一頭,屈居人臣,做夢都想拉跨霍家,然後取而代之。


    所以,時念卿聽見宮梵玥在手機那頭提出讓她去宮府的條件,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拒絕:“副統,現在時間太晚了,要不然明天我們約個其他地方見麵?!”


    宮梵玥嘴角的笑意,愈發清晰明朗,他聽了時念卿的話,似乎聽見什麽好笑的笑話般,甚至都難得低低沉沉笑出了聲音。


    他說:“怎麽,害怕我吃了你?!時小姐,你以為隨隨便便的人,都能跟我隨隨便便談條件,你算個什麽東西?!”


    “嘟~嘟~嘟~”,手機掛斷的占線聲音,很急切。


    時念卿:“……”


    去宮府的路上,時念卿給蘇媚打了個電話。原本,她想跟蘇媚通個氣,萬一她明天沒有回家,記得來宮府尋人。可是想了又想:宮梵玥雖然心思歹毒,手段卑劣,但好歹也是堂堂一國的副總統,肯定是不屑對她動手的。


    再說了,以現在她與霍寒景的關係來說,她更沒有利用價值了。


    時念卿實在想不明白,宮梵玥叫她去宮府的真正意圖。


    蘇媚在手機那頭問:“你怎麽還不回來?!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去處理?!”


    最終蘇媚並沒有把時世安差點被人販子抱走的事,跟時念卿說。畢竟,那隻是極其細微的小概率事件。加之,時世安沒有出事。蘇媚不想給時念卿再白白增添擔憂。


    要知道,現在回想起來,都過去好長一段時間了,蘇媚那般彪悍都性子,仍然腿軟得站不穩,她實在不敢想象:時念卿知曉的話,會不會嚇破膽。


    下午,時念卿給她打電話,讓五點鍾的時候,去幼兒園幫忙接人。


    當時,蘇媚沒什麽事,一口答應了。


    誰知,臨近下班之時,頂頭上司,讓她去開了個會。


    忙完都快六點了,她急急忙忙打車去幼兒園,卻在快要抵達幼兒園門口的時候,瞧見時世安扔了書包,一個勁兒的狂奔,原本她以為是自己眼花,把別人當成了時世安。在那人把時世安拎起來的時候,蘇媚終於看真切了時世安的模樣,那一刻,她嚇傻了,出租車都沒停,她推開車門就奔了下去……


    時念卿靠在車座上,扭頭看著窗外急速閃過的車燈,沉默好一會兒才說:“今晚肯定會回去很晚。蘇媚,麻煩你陪安安睡覺。”


    蘇媚並沒有多說什麽,叮囑了幾句就掛電話了。


    宮府。


    蘇媚跟著管家,去到大廳的時候,宮梵玥正坐在沙發上喝酒。


    興許是今天遇到什麽開心的事兒,此刻,大廳內,流轉著悠揚的鋼琴曲。


    寬闊奢華的大廳內,如若不是有鋼琴聲,定是死一般的寂靜。


    “少爺,時小姐來了。”管家畢恭畢敬地頷首道。


    宮梵玥聽見聲音,微微掀開眼皮,稍稍轉過頭,冷冷掃了眼時念卿,他抬手示意管家退下去。


    大廳裏,短暫的沉默後,宮梵玥突然從沙發上站起身,先是關了鋼琴曲,隨即優雅走至角落的立櫃邊,拿了一支幹淨的高腳杯,替時念卿倒了一杯紅酒。


    “嚐嚐。”宮梵玥朝著時念卿走過去,“法國最著名的路易莊園,釀製的極品紅葡萄酒。其名貴程度,連霍寒景恐怕都拿不到超過三瓶。”


    時念卿垂下眼簾,看著麵前在雪白燈光折射下,散發著誘人色澤的酒液,她眸色當即一暗。


    “副統,你應該知道,我不擅喝酒。”


    “不擅,又不是不能喝。”


    “……”時念卿抬起眼眸看向宮梵玥,眼底似有火苗在竄動。


    此刻的宮梵玥,似是心情好到極致,絲毫不在意時念卿那極其不敬的目光,嘴角的笑意,仍然淺淺淡淡,溫溫柔柔:“怎麽,害怕我吃了你?!”


    時念卿:“……”


    宮梵玥:“放心,我還沒有饑不擇食到去動霍寒景用過的女人。”


    時念卿:“……”


    三秒之後,宮梵玥的耐心似乎達到極點。


    他揚起嘴角的時候,冷冷森森下達了驅逐令:“要麽喝,要麽滾,你選。”


    時念卿真是鬱悶到極點,她咬著嘴唇直視著宮梵玥漆黑的眼睛:“宮梵玥,你到底想做什麽?!”


    宮梵玥笑著跟她打太極:“我想做什麽?!時小姐似乎是忘了你之前給我打電話的目的,不是想幫顧家拿地麽?!不要懷疑,更不要質疑,在十二帝國,能有第二個人可以幫顧南笙拿到地。”


    “你有什麽計劃?!”時念卿問。


    宮梵玥揚了揚手裏的紅酒杯:“喝了,我就告訴你。”


    “……”時念卿怔怔盯著那杯紅酒,最終還是接過,仰頭一飲而盡。


    當時念卿頭暈目眩,摔倒在地板上,不省人事的時候,宮梵玥定定站在那裏,黑眸沉沉……


    **


    第二天。


    時念卿迷迷糊糊醒來,隻覺頭痛欲裂。


    她猛然從床上坐起身的刹那,意識到什麽之時,她立刻低頭,掀開被子去檢查,在發現她竟然穿著一件女士睡袍的時候,先是怔了怔,在她拔高聲音尖叫之時,房間的角落,傳來了低沉的男音:“終於醒了,真夠能睡的。”


    時念卿聽見聲音,抬頭的刹那,目光瞬間染上血色:“宮梵玥,你對我做了什麽?!那杯酒,你下了東西?!”


    這時候的時念卿,真的是腸子都悔青了。


    都知道宮梵玥卑鄙惡劣,卻沒想到:真是名不虛傳。


    而她,竟然還愚蠢的認為:宮梵玥,會顧忌他的身份,有所收斂。


    宮梵玥看著坐在床上,全身都在發抖的女人,絲毫不為所動,隻是冷漠道:“現在是下午三時十五分,想要幫顧南笙拿地,你還有二十五分鍾收拾打扮的時間。”


    “……”時念卿坐在那裏不動,隻是惡狠狠地瞪著他。


    宮梵玥定定坐了一會兒,然後起身,優雅邁著倨傲的步子,離開。


    卻在經過大床之時,安安靜靜的女人,突然發瘋了一般,從床上蹦起,然後朝他撲去,卯足全力狠狠咬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時念卿的牙根都泛酸了。


    女傭進來,看見這一幕,嚇壞了。


    “副統,你流血了!”看著有鮮血,順著時念卿的嘴角溢出,女傭驚呼。


    在幫時念卿換衣服,以及梳洗的時候,四名女傭,紛紛用憤恨的目光,惡狠狠地瞪著時念卿。


    “今日,我算是充分見識了,什麽叫‘不知好歹’,‘忘恩負義’。”


    “昨夜,副統就不應該善心大發,讓我們幫你換衣服洗澡,就應該讓你被自己吐的汙穢熏死。”


    “副統看你酒品不好,喝醉了,又唱又跳的,擔心你從窗戶跳下去,讓我在你床邊守了一夜,也不知道還是不是女人,喝了酒,就跟瘋子一樣,居然還咬副統,你真是死不足惜。”


    “……”時念卿。


    ……


    下午五點。


    偏西的落日,斜斜掛在天際,染得整片天空,火紅炫目。


    時念卿端端正正地坐在車廂內,不敢去看坐在旁邊,沉默不語的男人。


    許久,她咬著嘴唇,結巴著想要道歉。


    誰知,旁邊的男人卻率先有了動靜。


    在瞧見宮梵玥竟然掀起衣袖,把手臂上貼著的紗布撕了,時念卿驚呼:“你做什麽?!不怕感染?!”


    醫生說,傷口太深,現在天氣又熱,要小心感染和發炎。


    他把紗布撕了,倘若碰上水,就不好了。


    宮梵玥卻不屑把紗布,往車內的置物桶一扔,譏誚地掀起唇角:“又不是被狗咬的。”


    “……”時念卿。


    在快要抵達目的時,宮梵玥冷冷瞄了眼表情有些怪異的時念卿,幽幽地哼道:“想要顧南笙起死回生,一會兒就聰明點兒,伶俐點兒,乖巧點兒,好好配合我,見機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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