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十二帝國聯盟組織,不知何時形成了這樣的規矩:在迎接國家級最重要的賓客,或是有重要的國家級行程安排,帝國總統,每次出行會動用至少12輛汽車的車隊;副總統與囯務爵,則分別動用10輛和8輛汽車的車隊。


    如此聲勢浩大、作為最高禮遇的出行,以往,向來都是國家公事。


    時念卿一直都以為:今天,霍寒景是有重要的下訪視察工作。


    s帝國,是擁有傳統底蘊的國家,所以傳統節日,例如:端午,七夕,中秋,以及最最重要的春節等等,皆以舊曆為準。然,自從與國際接軌以後,日常作息、工作學習等等,則以新曆作為標準。雖然帝城才剛剛進入初冬,可是按照新曆上的日曆算的話,即至年末,馬上便迎來新的一年。


    按照帝國聯盟組織的慣例:每年新曆的年末,國家總統,皆要例行下訪的視察工作,充分又全麵地了解國民們最真實的生活與環境。


    這樣的視察工作,很突然。搞的是突擊。因為不想看到包裝過後的場景。


    可,時念卿怎麽也沒想到:如此大的陣仗,居然是接古思媞的父母吃飯。


    不要說s帝國,恐怕,是整個十二帝國,都沒有任何總統,因為個人私事而出動如此大規模的車隊吧。


    看來,霍寒景跟古思媞是來真的,並不是單純的玩玩而已。


    時念卿正恍惚,古思媞在手機那頭,聽不見任何的響動,有些著急。


    “閣下,你在聽嗎?!閣下?!喂,閣下……怎麽沒聲音?!是有事嗎?!喂,閣下……”


    時念卿剛回過神,便聽見古思媞焦急萬分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


    她剛要把手機從耳朵邊扯下來,然後掛斷。


    誰知——


    “時念卿,誰允許你動我手機了?!”


    浴室的門,大打而開。霍寒景腰間係著一條黑色的浴巾,站在那裏。洗了頭的緣故,他黑色的短發,淩亂地垂著,不斷地滴著水。


    霍寒景是天生的王者。


    單是姓氏冠以他的榮耀與尊貴,便是世間不能比擬,更不能觸及的存在。


    偏偏,上帝寵溺他,不僅給了他無人能及的權勢,還給了他一張顛倒眾生、人神共憤的臉。


    任何人,洗澡出來,披頭散發的樣子,都是難堪得不能見人。


    霍寒景卻帥到可以讓任何女人少女心炸裂。


    可,那麽英俊的男人,此時卻是眼冒紅光,怒氣衝衝得好像要吃人的模樣。


    時念卿被他怒不可遏的模樣,嚇壞了,忍不住渾身一抖。隨即,她剛要張嘴說點什麽:“那個……我……”


    誰知,霍寒景卻幾步跨至她麵前,一把從她手裏奪過手機。


    犀利的黑眸,先是掃了眼手機屏幕上的電話號碼一眼,轉而,高大挺俊的身軀,便直接往房間裏走去。


    “思媞,我這邊有點事,等處理好以後,再打給你。”


    霍寒景匆匆說完這句話,便掛了電話。


    時念卿整個人,卻徹底僵在了那裏。


    那句話,很短暫。出口,也不過幾秒的時間而已。


    可是,那短短的幾秒鍾時間,卻足夠時念卿難受了。


    因為,霍寒景的聲音,很低很沉,然,溫柔細潤到極致。


    時念卿當即忍不住想了想:跟在霍寒景身邊那麽多年,好像,他從來沒有用過如此柔軟的語氣跟她說過話。哪怕是他們感情最好的時候,或者說,他當年單膝跪在她麵前,舉著婚戒,求婚的時候,語氣都沒有這般寵溺與溫軟過。


    當然,時念卿從來不知道:霍寒景軟下來的聲音,會如此好聽,透著小心翼翼,深怕會嚇到對方似的。


    “時念卿,沒事你來我房間做什麽?!”霍寒景順手把手機,扔在黑色的大床上。轉眸投向她之時,眼底的光,又冷厲與凶惡起來。


    時念卿被他瞪著心裏酸得不停冒泡泡。


    張記老板娘說:霍寒景喜歡她,喜歡到了極致,才會不顧身份,眾目睽睽之下,傷心落淚。


    可,霍寒景如果真的全心全意喜歡她的話。那,這些年的傷害,算什麽?!她如今的滿身傷痕,又算什麽?!


    霍寒景心裏窩著的一團火,還未消散。所以看見時念卿僵硬地杵在門口,心裏的火氣,愈發燒得旺盛。


    他走過去,居高臨下睥睨著低垂著眉眼,不聲不響的女人,聲線沙啞低沉:“時念卿,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我的房間,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隨便進來麽?!其次,先不說我的身份擺在那裏,就算我們是普普通通的國民,誰會無緣無故接聽別人的手機?!允許你在總統府住幾天,目的隻是為了照顧安安,安撫安安的情緒,讓他乖乖配合吃藥。不要為此,肆意妄為,連府內的規矩都可以不屑遵守。”


    時念卿盡可能將眼眸,垂至最低,不想讓霍寒景看見她眼底的悲傷與淚光。


    可是,他越數落她,她越是忍不住。


    最後,眼淚都順著睫毛,不能抑製,一顆一顆地往下墜。


    霍寒景看著眼淚,一顆一顆砸在她放在腹前不安攪動的手背上,莫名心浮氣躁。


    最後,他語氣惡劣地說:“別杵在這裏,趕快出去。以後不要來我房間,更不要隨隨便便接我的電話。”


    說完,霍寒景繞過她,率先把房門拉開了。


    **


    宮府。


    宮傾琛醉醺醺的。


    他由管家攙扶著進入大廳的時候,宮梵玥正穿著睡袍,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看無聲電視。


    巨大的led屏幕上,隻有黑白灰,三個顏色。


    “哥,你怎麽又看這部電影了?!”宮傾琛摔開管家,想要獨自上前。


    誰知,腳往前沒有走到三步,他整個人,已經狼狽地往前撲去。


    “二少爺,你小心。”管家立刻驚呼上前,拽住連路都走不穩的男人。


    宮傾琛卻單手,再次推開管家,最後懶懶散散地順著茶幾,在地毯坐下。


    他醉意濃鬱的眼眸,盯著不斷閃爍的屏幕,突然就安靜了下去。


    無聲電影,沒有字幕,沒有配樂,隻有花園。


    這是英國的一部老電影。


    講述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的法國。


    宮傾琛愣愣地盯著屏幕,目光很渙散。


    管家先是掃了眼自從回府,便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的宮梵玥,隨後連忙領著女仆往外走:“去給二少爺煮杯解酒湯。”


    電影,播放到男主角抱著女主人,在不斷冒著戰爭硝煙的廢墟裏,哭得整個身體都不斷地顫抖。宮傾琛突然情緒失控,也跟著哭得歇斯底裏。


    管家領著女仆再次回到大廳的時候,宮梵玥仍然坐在大廳的沙發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未動;宮傾琛卻撲在茶幾上,哭得一抽一抽的。


    “……”管家與女仆。


    “二少爺,你怎麽了?!”管家端著解酒湯上前。


    宮傾琛什麽都沒說,隻是嗚咽不停。


    最後,宮梵玥掃了眼哭得傷心不已的宮傾琛,最後淡淡發了聲:“解酒湯,放下。然後你們都下去休息吧。”


    “是。”管家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恭敬地頷首,領著女仆推下了。


    電影放完以後,宮傾琛趴在茶幾上,情緒也恢複了平靜。


    沒有點燈的大廳,隻有電視屏幕綴起的黑灰色暗光。


    宮傾琛直直盯著陷入靜止的屏幕,終於低低開口:“哥,我想蘇媚了,你能不能想辦法把她救出來?!她個女孩子,怎麽能在那種地方呆?!我昨天去見她了,她臉上的傷口,沒有及時處理,現在都留疤了。她那麽愛美,如果照鏡子,看見的話,得多傷心啊。”


    宮傾琛動作有些遲緩,蹭到宮梵玥的腿邊,像小時候,宮家遭遇政變,父母去世之時,他趴在宮梵玥腿上,哭鬧的場景。


    宮梵玥垂眸,看著宮傾琛。


    宮傾琛從小,身邊的女朋友,就沒間斷過。


    費了再大力氣追到手的女朋友,也不會超過三個星期,就會被踹掉。


    宮梵玥從來沒見過他為了一個女人,哭成這樣。


    據說,宮傾琛已經三個月沒有交新的女朋友了。


    看來,為了一個蘇媚,居然從良了。


    宮傾琛,自從蘇媚出事以後,短短的十天時間,宮傾琛便瘦了一大圈。


    “再忍耐兩天。”宮梵玥的聲音很喑啞,很低沉。


    宮傾琛雖然喝了酒,大腦有些暈眩。可,他意識仍然很清晰。他明白宮梵玥那弦外之音。


    所以,他趴在宮梵玥的膝蓋上,蹭了蹭:“哥,有你真好。”


    宮梵玥沒再出聲。


    宮傾琛迷迷糊糊都要睡著了。


    宮梵玥讓他上樓去床上睡。


    宮傾琛點頭。


    迷迷糊糊抬頭瞄了眼宮梵玥,卻在抬頭的刹那,借著led的屏幕,亮起的暗光,清晰瞧見宮梵玥脖頸上,已經烏到發青的五根手指掐痕,宮傾琛當即嚇得黑色的眼瞳都瞪至最大。


    “哥,你脖子上的傷,誰弄的?!”宮傾琛情緒激動,從地毯上一下就噌了起來。


    他想要撥開宮梵玥睡袍領子。


    卻被宮梵玥一把掐住了手腕,製止了。


    “哥……”宮傾琛的聲音都在發抖。


    宮梵玥卻平靜淡定的,重新拿了遙控器,點擊了電影重播。他對著宮傾琛,淡然地開口:“上樓去睡吧,我再好好想想。”


    **


    汽車報廢廠。


    楚易接到徐則的電話時,正對著霍寒景的那輛天價跑車發呆。


    “楚易,你到底在哪裏磨蹭?!喝酒就差你一個了。”徐則站在包房外的走廊說道。


    楚易卻回了句,讓徐則有些摸不到頭緒的話。


    他說:“徐則,砸布加迪全球限量款,而且是僅此一台的那種跑車,從哪個部件開始,不會那麽心疼?!”


    “……”徐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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