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念卿接到霍寒景電話的時候,正坐在化妝台前,盯著鏡中的自己,不斷打量自己的臉:因為懷孕,她好像真的變醜了……


    當年懷霍時安的時候,一來環境不好,二來沒有心思,所以時念卿從來沒有在意過自己的容貌。


    都說:孕期,隨著體內激素的不斷升高,孕婦的身體,多多少少都會發生變化。其次,胎兒在母體內,雖然很幼小,但是自己的身體也會有代謝活動,從而產生一定的毒素,他們隻能通過自己母親的身體才能把毒素排出體內,由此,很多的母親,孕期皮膚都會變黑便差。最常見的一種,便是臉上長出妊娠斑。


    瞅了又瞅,看了再看,在確定自己的臉頰上,的確有很淡很淡的褐色斑點,時念卿既驚恐,又害怕。


    不知道這斑,會不會加深,或者生孩子以後,會不會自動變淡。


    倘若,不會變淡的話……


    女人天生愛美,時念卿完全不敢去想:自己的臉,全是星星點點的斑會怎樣。


    原本,她想打電話谘詢下寧陽,遇到妊娠斑,有沒有什麽方法消除,或是立馬阻斷它的生長。


    誰知,不等她翻出寧陽的電話號碼,霍寒景的電話,卻率先打了進來。


    時念卿很心煩意亂,加之,下午被他赤裸裸嫌棄的怒氣,壓抑在胸腔內還未消散,她並不想接聽。可是,霍寒景的身份又擺在那裏,她又沒有那個膽子掛斷不接。


    最後,時念卿磨蹭好一陣子,等到霍寒景第三次打電話過來,這才不緊不慢,悠悠然然按了接聽鍵。


    “閣下大人,這麽晚打電話過來,有何指教?!”時念卿的聲音,很淡然,也很冷漠。


    可是,手機那頭,沉寂無聲,好半晌之後,才傳來晚上寒風呼嘯嘶吼的聲音。


    也不知道此刻的霍寒景站在哪裏打電話,風聲斷斷續續的,似乎信號不怎麽好。


    時念卿拿著手機,貼在耳畔,耐著性子等了好一會兒,那邊仍然無聲無息。


    時念卿不由得蹙起眉頭,對著手機喂了幾聲,然後說道:“霍寒景,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如果沒有,我掛電話了!”


    說著,時念卿撤下手機,就要掛電話。心裏忍不住想:霍寒景這男人,給她打電話,卻不說話,是不是有毛病?!


    如果說,他不小心碰到手機,無意打通她的電話號碼,等到自動掛斷以後,便不會打第二遍,第三遍。


    然而,他孜孜不倦,一而再再而三地撥打她的號碼,接通了,卻不聲不響,究竟是什麽操作?!


    時念卿,實在揣測不了他的心思與企圖。


    隻是,她剛剛把手機從耳朵邊撤離,霍寒景低沉磁性的嗓音,忽然傳了過來:“時念卿,立刻用最快的速度,來帝國會所。”


    “……”聽了這話,時念卿有些懵。這麽晚了,好端端的,怎麽突然叫她去帝國會所?!皺著眉頭,時念卿思索了很久,也無法參悟他的意圖,最後隻能低聲詢問,“為什麽?!”


    聽筒裏,卻貿然傳來警衛恭敬的聲音:“總統閣下,您的車已經備好,需要駕駛員和警衛陪同麽?!”


    霍寒景回他:“暫時不用車了,撤回去吧。”


    “是!”


    嘶吼呼嘯的風聲,漸漸淡了下去,消匿後的幾秒鍾,霍寒景誘人的好聽聲音響起:“今天是宴蘭城女朋友的生日,玩麻將,缺個牌友。”


    “……”時念卿聽了,先是額角下滑無數條黑線,轉而,胸腔內的怒火,莫名的“蹭~蹭~蹭~”地往上飆。


    宴蘭城女朋友過生日,跟她有什麽關係?!


    聚會,不提前請她就算了,反正她跟他們又不熟。


    可是,打牌少人,臨時叫她去湊個人數,這樣的備胎,換做是誰,恐怕都不開心。


    把她當成什麽?!


    其次,她如果去了,讓派對上的那些人,怎麽看待她?!


    所以,時念卿想都沒想,直接回複道:“可能得讓閣下大人失望了,你是知道的,我不會打麻將,所以,無法遵從命令趕過去。”


    手機那頭,再次陷入死寂無聲的狀態。好一會兒,霍寒景才出聲:“以前我每次去帝國會所玩牌,你都跟去的,所以不要跟我說你不會。”


    “我真不會,閣下大人。”


    “我給你四十分鍾的時間,過來。”


    “閣下大人,你這是強人所難。”


    “我打牌帶你著,雖然沒教過你,但是圍觀那麽多年,還學不會?!時念卿,你智商會這麽低?!”


    “……”不可否認,時念卿分分鍾就被霍寒景的話給懟得怒火中燒,奶奶的,明明是這男人有事求她,但是那居高臨下的挖苦語氣,怎麽就那麽欠練呢?!


    時念卿咬著嘴唇,憋了半天才說:“誰規定,在旁邊圍觀,就必須學得會?!”


    “圍棋,我也沒怎麽教你,不還是照樣在我麵前,耀武揚威想要滅我威風麽?!”霍寒景回她。上次在晉城的柳府,時念卿下棋時的每走的一步,霍寒景都還曆曆在目。


    那釜底抽薪的姿態,可下手不輕。


    “……”時念卿再次被堵得無話可說,大腦轉了好半天,才冷冷幽幽地笑道,“閣下大人,我長得這麽差強人意,都醜得沒有人形了,冒失去聚會打牌的話,嚇著你的朋友是小事,把您的顏麵丟進了,可是大事兒。你不是有貌美如花的未婚妻麽?!我想古小姐,十分樂意,接受你的邀請去打牌。”


    這話,時念卿說的無比地挖苦。


    霍寒景站在電梯門口處,聽著她尖酸刻薄的語氣,卻莫名忍俊不禁。以前的時念卿,在他的麵前,總是乖乖巧巧的聽話模樣。他從來不知道:現在的她,居然這般記仇。


    霍寒景拿著手機,貼著耳畔,幽深的黑瞳,睨著不斷往下跳躍的電梯數字,他隱隱勾起唇角,幽深道:“時念卿,打牌,用的是腦袋,又不是靠臉蛋。”


    “……”時念卿的臉色,瞬間黑到極致。他這番言辭的意思是:她,真的很醜?!吼~!!


    時念卿剛要張嘴巴說點什麽,霍寒景冷冷淡淡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他說:“至於思媞,她身體不舒服……”


    “嘟嘟嘟~”,霍寒景的話都還沒說完,時念卿已經咬牙切齒,憤怒地把電話給掐斷了。


    因為古思媞身體不舒服,所以才給她打電話的,是吧?!


    在霍寒景的心裏,她真是十足的備胎?!


    是不是他篤定了,隻要下達了命令:她就會無條件的執行?!


    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妥協,絕對不會去帝國會所。


    當然,其實連時念卿自己都不知道,最讓她生氣憤怒的,還是他對古思媞,那般親昵的稱呼:思媞。


    霍寒景再次打來電話的時候,時念卿想都沒想,直接掛斷。


    如此反複,不知道多少次。


    時念卿最後徹底怒了,她忍無可忍,接通電話,直接憤懣地大聲吼道:“霍寒景,你到底有完沒完?!不是跟你說了,我不會去帝國會所嗎?!”


    “你確定,不過來?!”霍寒景的聲音,冷峻而寡淡。


    低沉的嗓音,很淡漠,卻透著一股說不上來的危險氣息。


    現在的時念卿,真是討厭死他那種字字句句都全是隱秘威脅的話語,她咬著牙說:“我不是確定,而是,十分,格外,非常肯定:今晚不去帝國會所。無論你怎麽威脅,都沒用。”


    此刻的霍寒景,站在帝國會所頂樓走廊盡頭凸出去的露天陽台上。


    他單手打開煙盒,掏出一支黑色的香煙,含在線條完美的薄唇裏,然後拿出鑲嵌著黑色寶石的打火機,“啪~噔~”按開,點燃,然後深吸。


    聽了時念卿的話,霍寒景呼出一口濃鬱的白色白霧,聲線沙啞:“是麽?!”


    “霍寒景,如果你沒事的話,我先睡了。”說著,時念卿就要掛電話。


    然而——


    “今天的宮府,還太平麽?!”霍寒景突然毫無征兆地冷聲詢問


    時念卿立刻意識到情況的不對勁兒,機警地反問:“你什麽意思?!”


    “這麽大的動靜,你都還不知道?!”霍寒景聲音,冷森到不行,他重重吸了好幾口煙,“帝國監獄那邊傳來消息,宮傾琛不顧身份,挑釁國家憲法,劫獄未遂,當場被捕。”


    “什麽?!”時念卿一聽這話,驚愕得眼瞳都瞪至最大。宮傾琛劫獄?!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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