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寒景重新坐進黑色轎車的時候,眼尾餘光瞄到時念卿還全身僵硬地杵在那裏,頓時不悅地皺起眉頭:“時念卿,你到底上不上車?!”


    聞言,時念卿有些懵,抬起黑白分明的澄澈大眼,直勾勾地望著整個人都融在黑色暗影裏的男人,她下意識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車。


    “想自己開?!”


    時念卿剛想點頭,霍寒景卻無情扯起唇角,幽幽地冷嗤道:“怎麽,不把車開到天上去,今晚不打算消停?!”


    “……”時念卿。


    **


    黑色轎車,朝著帝國會所,疾馳呼嘯。


    夜,太深。


    除了經過十字路口,遇到紅燈,會稍作停留之外,一路上,皆暢通無阻。


    車廂裏,死寂無聲。


    時念卿挺著脊背,筆直地坐在後車廂,身旁的男人,明明沉默不語,可是,周身散發而出的超強氣場,凜冽而攝人。


    她的呼吸有些不順暢,很拘謹,以至於纖瘦的手都緊張得交疊地扣在一起。


    原本,時念卿想要隨便找個話題,打破車廂內,沉默得很壓抑的氣氛,誰知,旁邊的男人,卻率先開口詢問她:“時念卿,你駕照有帶在身上麽?!”


    時念卿不明白霍寒景詢問她駕照的用意,不過按照s帝國的交通法規定:駕駛員,必須隨身攜帶駕駛證,才能開車上路。


    所以,聽了霍寒景的話,她立刻點頭回複:“帶了,在身上。”


    “給我。”


    “給你做什麽?!”時念卿很奇怪納悶,他要她駕照有什麽目的?!


    霍寒景並沒有回她。


    不過,時念卿還是乖乖巧巧從包包裏翻出駕照,遞了過去。


    時念卿頂多以為:他是想查看下,她的駕照,有沒有弄虛作假。


    然而——


    經過十字路口,警衛停車等紅綠燈的時候,霍寒景突然冷凜著低沉的嗓音,吩咐警衛,並輔以動作:把她的駕照,遞了過去。


    “明天,去相關部門,直接把這份駕照吊銷,且,三年內,不予再次考取。”


    警衛有些錯愕,不過反應很迅速,連忙畢恭畢敬接過駕照:“是,閣下。”


    時念卿本人,一臉懵逼。她沒聽錯吧,吊銷她的駕照,是個什麽鬼?!她的駕照,應該沒有招惹到他吧?!


    回神之際,時念卿情緒顯得很激動:“霍寒景,你憑什麽吊銷我的駕照?!還給我!!!”


    說著,時念卿傾身就要去搶自己的駕照。


    在美國考駕照的時候,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拿到的。而,s帝國,駕照的考取,本來就嚴格不容易通過,並且,考察的範圍和項目,一年比一年增多,結果,這男人卻要吊銷她的駕照,這不是把她往死裏逼嗎?!鬼知道,三年後,考駕照的時候,是個什麽變態模式。


    霍寒景卻一把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動作。他表情冷峻淡漠,聲線低沉嘶啞:“憑我的心情不好,所以吊銷你的駕照,尋開心。”


    “……”時念卿覺得霍寒景,就是有那樣的本事和手段,三言兩語,就能氣得她怒火攻心。他心情不好,所以就吊銷她的駕照,拿她開玩兒?!


    這是什麽理由,什麽邏輯?!


    她全身都在發抖,眼神憤憤地瞪著他:“霍寒景,你把我駕照吊銷了,那我以後怎麽開車?!”


    “你這麽爛的技術,還想開車?!”霍寒景睨著她的神情,很輕蔑,很鄙夷,透著濃烈的譏諷意味兒。


    “什麽叫我這麽爛的技術?!”時念卿真的被霍寒景的話,給逗笑了,“總統大人,我有五年多的駕齡了。”


    就算技術不好,但,也不至於爛吧。


    “技術好,能差點動用供電局的資源,卸除電線杆?!”霍寒景反問,“正常人,能開得上去?!”


    “……”時念卿瞬間被噎了下,同時也很心虛,她咬著嘴唇,沉默幾秒這才反駁,“這純粹是個意外,我停在路口,晃了下神,差點撞上一隻流浪狗,避讓的時候,才衝上人行道的。”


    “開車還晃神,你也好意思把這個當理由?!”


    “……”時念卿被堵得啞口無言,“我開的時候,沒有恍神,是停在那裏才晃的。”


    “那上次你把我最心愛的車,刮花成那樣,怎麽解釋?!”


    “那次不是我的原因,是兩個女人,爭風吃醋,用高跟鞋刮花的。”


    “你不把車,偷偷給我開出去,會刮花?!”


    “……”時念卿竟然無言以對,她瞪著霍寒景,緘默半晌才說,“的確是我不對在先,可,跟我開車技術有關係?!”


    “停車的位置,選擇不好,跟你技術沒有關係?!”霍寒景反問,“是不是美國考駕照,沒有泊車,這一項?!”


    時念卿覺得霍寒景就是歪理多,自己根本狡辯不贏,所以懶得跟他廢話:“總統大人,你說什麽都是對的,成了嗎?!現在,不要再跟我講話。”


    霍寒景靠在椅背上,瞄了眼身旁,表情有些猙獰與扭曲的女人,皺起劍眉:“時念卿,你擺出這麽臭的臉色,給誰看?!”


    “我什麽臉色臭怎麽了?!”時念卿反問,“你吊銷我的駕照,我不可能還喜笑顏開,擺出一副無比高興與快樂的表情,然後對你千恩萬謝地感激:謝謝總統大人,把我的駕照吊銷,讓我不能開車上路,好開心好開心哦!!”


    “……”霍寒景抿著寒氣四散的薄唇,直勾勾地盯著滿臉嘲諷意味兒的女人,沒有猶豫,他直接對著警衛開口,“明天,告訴相關部門,時念卿的駕照,五年後,才有資格考取。”


    時念卿聽了這話,當即炸毛了:“霍寒景,你是不是有毛病?!”


    “六年。”霍寒景麵無表情地說。


    “你不要太過分!!”時念卿的臉,氣得一直紅到耳根。


    “八年。”


    時念卿真的怒了:“霍寒景,你就是個沒有一點兒人性、控製欲炸裂的暴君,禁閉我八年開車的權利,你怎麽不直接一步到位,直接宣布永久呢?!”


    “如果你希望,我可以滿足你!”霍寒景的聲音,冷冷幽幽的。


    “……”時念卿直接被堵得不敢再有任何怨言,當然,她也氣得快要哭了。


    **


    帝國會所。


    徐則拎著時念卿放在副駕上的便當盒,去到包房的時候,宴蘭城和蕭然他們都在言慕煙所在的包房,看女士們切磋麻將技藝。


    言慕煙在品悅上班,棋牌的技藝,自然不用說。


    代家,是帝城顯赫的軍閥世家,從小受到的教育的熏陶,代葶對於棋牌很不精通。


    而另外兩名,是徐則和楚易,隨便結交的豪門淑女。豪門之家,遊走在各個階層,很擅長梳理人際關係,她倆多多少少也會打點牌。


    圍觀了幾局,陸宸站在旁邊,瞅著代葶打牌,氣得頭頂都冒煙了,索性憤憤地說:“城爺,然爺,要不然,我們回包間,自己玩自己的吧,看她們打牌,忒心肝脾胃腎疼了。這世間,怎麽會有這麽蠢的人。”


    代葶聽了陸宸的話,委屈到不行,她可憐巴巴地望著他:“我今天第一次打麻將。”


    陸宸說:“那你先練著吧,我們先回包房,剛徐則打電話過來,景爺應該馬上就到了。”


    一夥人,回到包房的時候,徐則去衛生間了,房裏並沒有人。


    剛在沙發坐下,陸宸掏出手機,想給霍寒景打電話,詢問下情況,誰知眼尾餘光,卻瞄到放在茶幾上的便當盒。


    “這,誰的?!”陸宸問。


    宴蘭城和蕭然,都不知道。他們離開的時候,並沒有這個便當盒。


    陸宸給霍寒景打完電話,掛斷後,傾身拿過便當盒,揭開盒蓋。


    蕭然覷見陸宸的動作,想要阻止:“既然這便當,不是我們的,應該是景爺的。陸宸,景爺的東西,不要隨便亂碰。”


    這是霍寒景的規矩。


    揭開便當盒的那一刹,金黃黃的小米粥,赫然出現在眼底,陸宸頓時有些餓了,動作麻利從盒蓋上取下勺子,舀了勺小米粥就往嘴裏送。


    宴蘭城被他的動作,驚悚到了:“陸宸,你不要命了?!”


    霍寒景的東西,都敢隨隨便便的碰。


    陸宸吞下一口粥,然後說:“爺,從小到大,最討厭吃的食物之一,便是小米粥,他總說小米粥有一股怪味兒,你們說,這粥,可能是挑剔得近乎苛刻的景爺的麽?!肯定是徐則回來的時候,順道買的。”


    陸宸一邊吃著,一邊碎碎念。


    “這粥的味道,還不錯。你們要不要吃?!”陸宸詢問宴蘭城和蕭然,“剛剛吃飯的時候,隻顧著喝酒了,都沒怎麽吃東西,消化了一會兒,現在竟然餓了。”


    蕭然和宴蘭城端著紅酒,慢慢悠悠地喝著,對於小米粥,並沒有什麽胃口。


    陸宸見他們搖頭不吃,索性大口大口地往嘴裏送。


    蕭然說:“別這麽狼吞虎咽的,好歹給徐則留點兒。”


    陸宸回複:“留什麽留,誰讓他不先下口為強。”


    說著,陸宸更用誇張的速度,幾口就把小米粥喝到底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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