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寒景氣場強大地坐在沙發上,除了英挺的劍眉,稍稍斂了斂,輪廓立體深刻的俊逸臉龐,根本沒有任何表情,淡定又自若。


    在霍寒景的臉上,未能捕捉到預想中能讓自己振奮的焦急神色,宴蘭城自然是失望的,但他又很不甘心,所以喑啞著磁性的嗓音,詢問道:“爺,不擔心時念卿?!我看她牌技,挺爛的。”


    霍寒景本就很擅闖揣摩人心,加之,跟宴蘭城相處得太久,所以,對於宴蘭城的脾性了若指掌。


    宴蘭城看似很平常的一句關懷的話,霍寒景已經在第一時間,捕捉到其中蘊藏的更深層次的含義。


    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輸點小錢,需要擔心?!怎麽,在城爺的眼裏,我霍家,很窮?!”


    宴蘭城聽了霍寒景的話,頓時往沙發一靠,他淡淡地笑道:“如今的霍家,是十二帝國,最尊貴的姓氏,手裏捏著的錢權,是任何皇室貴族不能比擬的。時念卿他們打一萬塊的小麻將,的確不需要你擔心。”


    霍寒景並沒有理會宴蘭城言辭之間的挖苦,傾身倒了一杯紅酒,然後端在手裏,慢慢悠悠地喝著。


    宴蘭城覷見霍寒景的反應,下意識瞄了眼蕭然。


    而向來沉默少語的蕭然,接收到宴蘭城投遞過來的目光,隱隱地挑了挑眉,緘默片刻,這才雲淡風輕地說:“徐則楚易他們到現在都還沒回來,看來隔壁包房,戰況應該很激烈。也不知道,你給時小姐的錢夠不夠。”


    聞言,宴蘭城下意識地瞄了眼霍寒景的方向,然後無比正經地說:“然爺,你也不是沒親眼目睹她的牌技,錢不夠,肯定是非常正常的。放心吧,那麽差的牌技,小煙她們是一定會狠狠虐她的。”


    蕭然悠悠地瞄了眼霍寒景的反應,繼續說道:“時小姐第一次過來跟她們玩牌,好歹也知會聲,暗地裏放點兒水,不要欺負得太過分。”


    “然爺,你這說得什麽話?!”宴蘭城的模樣,有點不高興了,“‘賭場無父子,商場無兄弟’,這句話聽過嗎?!小煙跟時念卿又不熟,為什麽要放水侮辱小煙的智商?!心甘情願的牌局,各憑本事。再說了,時念卿如今是什麽身份,用得著然爺替她著急與說情?!”


    說著,宴蘭城忍不住冷冷一哼。


    而蕭然,竟然第一次被宴蘭城給堵得啞口無言。


    瞄到蕭然無話可說的模樣,宴蘭城漂亮的唇角,忍不住漾起一抹很意味深長的笑意:“其實這樣不是挺好的麽?!姓宮的,那麽拽,明明隻是區區副統的職務與身份,卻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模樣。時念卿今晚輸多少,趕明兒就加倍告知他,讓他加倍奉還,最好今晚就讓他損失幾千萬上億的。他那麽狡猾奸詐,不好宰殺,就拿他身邊的女人開刀。”


    越往下說,宴蘭城越興奮,根本停都停不下來,他扭頭看向霍寒景,眼睛裏冒著精銳的光:“爺,要不然隔山差五,就把時念卿約出來打牌,變著法子,讓宮家財政赤字,也算是給他一個教訓。”


    “……”霍寒景隻是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裏,沒有表態,高深莫測的表情,渾然讓人無法猜透,此時此刻的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徐則和楚易等人,回包房的時候,想著麻將桌上,時念卿輸得慘不忍睹的模樣,金珂有些不忍心地說:“則哥,易哥,要不然,讓你們的女朋友,隨便下一個吧,把代小姐叫過來替換,時小姐今天的手氣,真的太背了,我從來沒見一個人打牌的時候,手氣能背成那樣。”


    從頭至尾,一張要的牌,都摸不上來。


    太邪門了。


    徐則和楚易張了張嘴,都沒來得及開口,眼尾餘光便瞄到霍寒景接完電話回來了,他倆立刻恭敬地走過去喊道:“景爺。”


    霍寒景幽深的黑眸,平靜無波,淡淡瞄了他倆一眼,隨後低低問道:“情況怎麽樣?!”


    言簡意賅的詢問,讓徐則和楚易心裏都很忐忑。


    回複的時候,徐則都不敢直視霍寒景的眼睛:“目前來說,時小姐,一個人輸。”


    霍寒景沒有什麽表情,很淡定自若地抬起手裏的水晶杯,抿了口紅酒。


    他無聲無息的沉默,讓徐則和楚易心跳快到極點。


    揣測不出,霍寒景那沉默,究竟是不開心,還是無動於衷,最後楚易說:“我去讓我女朋友注意點兒。”


    說著,楚易就要轉身退出包房,霍寒景卻喑啞著磁性的嗓音,幽幽開口了:“各憑本事而已,需要注意什麽?!”


    “……”楚易呼吸都凝固了。


    **


    霍寒景跟宴蘭城、蕭然玩梭哈之時,棄牌的頻率,史無前例地高。


    有時候,甚至牌都沒看,直接扔了。


    如此反常的舉動,不僅嚇得蕭然和宴蘭城坐在那裏不敢動彈,就連在旁邊觀戰的徐則、楚易、金珂,都毛骨悚然。


    宴蘭城用特別金搜是那個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霍寒景:“爺,你別這麽玩,行嗎?!我們那裏惹得你不開心,你直說,我們改正,還不行嗎?!”


    霍寒景冷幽的目光,卻淡淡地掃了眼宴蘭城:“你哪知眼睛,看出我不開心了?!”


    “……”宴蘭城。


    霍寒景傾身,順手拿起印著霍家家族滕圖的黑色煙盒,便起身往外走:“我去抽根煙。”


    言畢,都不等宴蘭城和蕭然出聲,霍寒景挺拔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包房了。


    死寂無聲幾秒後,宴蘭城有些憤憤不平地說道:“我們房間,一沒孕婦,二沒女士,用得著去外麵抽煙兒?!明明就是想去時念卿那裏看看,用得著找這麽憋足的理由與借口?!嗬~!!”


    蕭然但是顯得很淡定,拿了煙盒,抽出一支香煙,點燃深深吸了口:“你老婆把他心上人都逼上絕路了,他還能穩如泰山,坐在這裏陪你玩兒牌?!爺今晚,沒衝著你發火,已然是心情極好,且你宴家列祖列宗庇佑了。”


    “他的心上人,是心肝寶貝,委屈不得,那我老婆就不是我的心肝,我的寶貝了?!他不舍得,我就舍得了?!”宴蘭城忍不住翻白眼,“你也是知道的,小煙不喜歡珠寶,不喜歡包包,就打麻將這一個愛好了,我還讓她放水,不是對她愛好的一種侮辱麽?!”


    聽見宴蘭城倒苦水,蕭然趕緊擺擺手:“那當我什麽都沒說。”


    “你個隨便找個假老婆湊人數的單身狗,敢說什麽?!”宴蘭城神情很輕蔑地橫了他一眼。


    此刻的蕭然,嘴裏正含著香煙,聽見宴蘭城那有辱人格的言辭,頓時黑眸危險一眯……


    **


    開著暖氣的包房,舒服,溫暖。


    可是時念卿,卻莫名覺得煩悶燥熱。


    “帶杠,自摸三家。”徐則的女朋友,聲音有點激動。


    時念卿聽了,額頭的汗,頓時冒得更厲害了,她眼睛瞪得圓溜溜的:“這麽快,就自摸了?!”


    “三六九,帶二五八的聽牌,能不自摸麽?!”徐則的女朋友,有點小得意。


    楚易的女朋友,瞅見她的模樣,有點不高興,說話也陰陽怪氣的:“魏苼,你今天的手氣,未免也太好了,一直都自摸三家。”


    徐則的女朋友說:“哪裏哪裏,也比不上你,盤盤都是極品啊。我這都是蚊子腿的肉。”


    “……”楚易的女朋友,冷冷一哼。


    言慕煙打牌的時候,很集中精力,一直都很寡言少語,在隻剩她與時念卿兩人對摸牌的時候,淡淡地問道:“時小姐,要不然,這把,我們就和平解決,推了吧?!”


    時念卿愣了愣,然後連忙點頭,把麵前的麻將,往牌桌上一推。


    徐則的女朋友,看出言慕煙在故意放水,心裏有點不高興:“煙姐,打麻將的時候,最忌諱放水,越放越黴,這是規律。”


    言慕煙說:“你哪知眼睛看到我放水了?!我們都沒聽牌,和平推掉,下一輪再切磋,不是免得耽擱你們的時間麽?!這樣可以多玩兩把。”


    徐則的女朋友聽明白言慕煙暗地裏袒護時念卿的話,也不敢再說多什麽,直接默不作聲地甩了骰子。


    時念卿把這一輪輸的籌碼,結清後,發現:籌碼盒裏,已經隻剩寥寥可數的幾個籌碼了。


    都說,打牌的時候,最忌諱底氣不足。


    此刻的時念卿,是嚴重的底氣不足。


    以至於,摸的牌,越來越差。她幾乎到了那種,所有人都自摸了,她連聽牌都沒踩好。


    言慕煙看穿了時念卿心不在焉的原因,按了牌桌上的呼叫鈴:“再拿兩百萬的籌碼,給時小姐送過來。”


    時念卿一聽這話,連忙拒絕:“不用了。”


    宴蘭城給了她兩百萬,於情於理,她肯定是不好意思再拿兩百萬的。


    言慕煙說:“沒事,拿著玩吧,反正我男朋友又不缺這兩百萬。”


    徐則和楚易的女朋友,兩人聽了這話,互相對視了眼。那一眼,很嫉妒。豪門,攀比的是金錢,她們倆人的家庭,挺接近的,是普通的國民,不敢想象的。


    可是,在他們的家庭,幾百萬,還是不小的數額。


    哪像言慕煙,明明一個酒吧的低賤大堂經理,被宴蘭城看上了而已,搖身一變,隨隨便便就能施舍對方幾百萬。


    嘖嘖~!


    那句話果然說的好,生得好,不如嫁得好。


    不等侍應生拿來籌碼,她們的包房,被人輕扣三聲,厚實的木門,被人推開的時候,眾人扭頭看去,一眼就瞧見霍寒景立在門口。


    “總統大人,怎麽來了?!”


    徐則和楚易的女朋友,看見霍寒景的時候,異常的激動。


    適才,宴蘭城和蕭然過來的時候,她們還在期待霍寒景呢。


    不過想了想,霍寒景那身份,是帝國聯盟其他總統不能比的,那般金貴的身份,怎麽可能跑來看她們切磋麻將技藝?!


    誰知……


    霍寒景英俊的臉孔,沒有什麽多餘的情緒,他邁著修長的腿,徑直走進包房。


    “聽說,你今晚手氣不好,我過來看看你到底有多背。”霍寒景走到時念卿的身邊,低低開口。


    而時念卿,頓時耳根子火辣辣的。當初,她看著霍寒景打麻將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明明,他打麻將,要什麽牌,就摸什麽牌,手氣好到炸裂。可是,等到她自己親自上陣的時候,每一把的牌,一共十三張牌,她都是四四五,連打哪一張都不清楚。


    霍寒景進來之時,剛好遇到一輪結束,時念卿詢問言慕煙:“我這一輪,輸多少?!”


    言慕煙說:“18萬。”


    時念卿默默拿了籌碼,丟牌中央。


    言慕煙掃了眼霍寒景的表情,然後淡淡地說:“景爺,你帶時小姐來打牌,都不提前做功課的?!她連賬都不會算,我們是熟人還好,如果跟陌生人打麻將,不知道被坑成什麽樣!!”


    “以前她功課,最差的就是數學,我以為,她頂多是對書本上的數學,一竅不通,卻沒想到:實踐,也這麽差。”霍寒景洗刷得沒有一點留情的意思。


    時念卿有點怒了:“什麽叫實踐也這麽差?!我今天第一次打牌而已,算不來賬,很正常。”


    “……”霍寒景瞅見她氣憤得小臉都漲得通紅,也閉嘴,沒再刺激她,而是讓她們不用理會他的存在,正常打牌就好。


    霍寒景選了個位置,站在時念卿的後麵。


    原本,時念卿想讓他出去,別站在那裏,幹擾她的。


    誰知……


    她拿牌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霍寒景的到來,讓她轉了運,這一把,她起手就十張筒,三張萬,居然:缺了條。


    這起手牌,未免太好了吧。


    最讓時念卿,感到驚悚的是:她這麽好的筒,其他三家,都不要筒。


    這不是,妥妥極品清一色麽?!


    時念卿,目瞪口呆。


    而,徐則和楚易的女朋友,也很訝異。明明時念卿的手氣,一直很背的,怎麽霍寒景一來,就轉運?!


    霍寒景進入包間的第一把,時念卿,清一色金鉤釣,帶三杠,自摸三家。


    最後算賬的時候,她條件反射詢問言慕煙:“我這一把……”


    “一個大雨,兩個小雨,大雨是我打的,我給你……”言慕煙幫時念卿算賬。


    卻不等她說完,霍寒景低低沉沉的嗓音,便好聽地響起:“三十七萬。”


    “……”時念卿有點傻眼。但是言慕煙就給她三十七萬?!


    會不會太恐怖了。


    一把輸這麽多錢,徐則的女朋友有點不高興,不過礙與霍寒景在場,她也乖乖掏了錢。


    第二把,時念卿又是清一色極品自摸兩家。


    時念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手氣。


    霍寒景,默默在旁邊看了幾把,然後低聲說:“手氣,不是挺好的麽?!也沒有徐則他們傳的那麽背。”


    說著,霍寒景就要轉身往外走。


    時念卿察覺到他的動作,下意識地拽住他的手。


    霍寒景隻覺得自己的左手一涼,稍稍回過視線,便瞧見那隻緊緊抓著他的小手。


    霍寒景掃了眼時念卿的手,然後移眸對上她的眼睛。


    時念卿皺著眉頭說:“你去哪裏?!”


    霍寒景說:“去隔壁,和宴蘭城他們玩牌。”


    “……”時念卿一聽他要走,頓時有些擔憂與緊張,她害怕,霍寒景一走,她又倒黴了。


    下意識的,她拽著霍寒景的手,力氣更重了。


    霍寒景似乎看出了她的擔憂,挑了下眉頭說:“隨便玩,不要有心理負擔,一會兒我讓徐則拿一千萬過來,輸點小錢給她們,然後我才方便去宴蘭城他們那邊撈大頭。”


    “……”時念卿和言慕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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