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


    一年一度的四大皇室家族的聚會,因為有宮梵玥的參與,現場的氣氛分外沉寂與詭異。


    納戚芬周旋四大家族之間,但是,籠罩在所有人心間的陰霾,仍然又厚又重的。


    鳳燁霆跟隨其父鳳燁升返回府邸的路上,瞄到父親的眉間,一直都深深地擰著,沒有一秒鬆開過,他猶豫再三,這才低聲說道:“父親,今天的聚會,納戚芬的目的非常明確。她任由外族參與聚會,分明是炫耀,以及給我們下馬威。”


    宮梵玥的出現,這擺明了納戚芬是不動聲色告知大家:她有的是靠山與盟友。


    而按照宮梵玥現在的身份與地位,但凡他參與英國皇室的鬥爭,恐怕這場戰役便不再簡單。


    鳳燁升說:“以往,宮梵玥甘於隱忍,總是一副和煦的麵孔,現如今野心勃勃。他今天晚宴上的那句話,潛台詞顯然是告知所有人,他與納戚芬的合作,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發生中斷與改變。”


    隻要宮梵玥參與,那麽歐洲的其他國家執政首腦,誰會安分守己?!誰會那麽愚蠢,不趁亂分杯羹?!


    國內皇室的戰爭,倘若有國外的勢力插.入,這形勢隻會愈發嚴峻,一發不可收,甚至無休無止。


    鳳燁霆沉默半晌,這才說道:“現在唯一的辦法,是讓宮梵玥自顧不暇。”


    鳳燁升說:“今日宮梵玥的態度,還不夠明確麽?!”


    鳳燁霆:“宮梵玥繼任總統兩年又餘,不過,總統之椅,卻並不那麽牢固。”


    鳳燁升聽出了鳳燁霆的弦外之音,眉間,似乎鬆開了不少。


    接收到父親投來的目光,鳳燁霆繼續說道:“宮梵玥花了近三年的時間,讓整個十二帝國的皇室貴胄讓他刮目相看,不過……真正甘於對他俯首稱臣的人,又有多少?!其次,s帝國的祭祀大典,召開在即。他如此費心費力幫助納戚芬,不就是想在繼承總統之位第三年的祭祀大典上,出其不意。如果他還不安分,我們可以毀了他的祭祀大典。三年前霍家總統是如何失去總統之位的,我們完全可以效仿。”


    聽了鳳燁霆的言辭,鳳燁升蹙緊眉頭,沉思半晌,這才低聲說道:“這事,切莫心急,必須步步為營,好生籌謀。但凡有半點的偏差,可是滅族大禍。”


    國內,先不說納戚芬的壓迫,還有執政首相的警告,其次族內還有鳳家東府的虎視眈眈。而,十二帝國,那般龐大的帝國係統聯盟,又豈是他們勢力單薄的鳳家一族,便能隨便攪動的混水?!


    鳳燁霆說:“不知道父親有沒有聽過十二帝國流傳的一句古語:借刀殺人?!”


    “借刀殺人?!”鳳燁升眯縫了眼眸。


    此刻的鳳燁霆,眉眼間的殺氣很濃,完全沒有平日那溫煦謙和的姿態,此刻模樣,又凜又冽的。他說:“s帝國的第一皇族霍家,甘願真正失了權勢?!浮華若世,誰甘願平庸,誰又甘願屈居人下?!亂了十二帝國的人心,讓宮梵玥自顧不暇的方法,很是簡單,僅僅攀上霍家就好。”


    聽了鳳燁霆的此番分析,鳳燁升頓時陷入了沉思。


    鳳燁霆沉默半晌,之後又聲音淡淡的:“如果霍家能複位,我們能跟霍寒景真正攀上關係,在複位之戰上,鼎力相助,按照霍寒景那狠勁兒,或許,鳳家東府那邊,也要徹底改名換姓了。”


    聞言,鳳燁升轉眸看向自己的兒子。


    他似乎有點震驚,似乎也有點不敢置信。


    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籌謀起來,居然是釜底抽薪。


    鳳燁升說:“你叔伯他們再過分,好歹身體裏流著的,也是跟我們相同的血液。”


    鳳燁霆的眉眼間,漸漸泛了血腥:“我們時時刻刻顧念骨血之情,但,他們踩壓我們的時候,何曾念過半分?!此次你入獄,他們可是功不可沒。我鳳燁霆從來不招惹事端,但是,但凡有人敢對我動半分的心思,殺之才能解恨。”


    鳳燁升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平日溫和的兒子,會這般的狠戾。


    鳳燁霆又說:“我不想你再受到半點的傷害,更不想母親因為東府那邊淚流不止。這次的戰役,我必然讓東府那邊,付出極其慘烈的代價。”


    倫敦。


    s帝國的總統公館。


    宮梵玥喝了好些的酒。


    周身都漫著刺鼻的酒氣。


    回到三樓的主臥,他剛推開門,便大力將領口的領帶扯開,漂亮的手指,嫻熟地解開紐扣。


    他在主臥的沙發坐下,秘書長洛瀛忙不迭地幫忙泡了杯解酒茶端過來。


    洛瀛將茶杯放在他麵前的茶幾上,瞧見宮梵玥坐在那裏,臉色有點差,他擔心地詢問道:“閣下,要不要幫我叫醫生過來瞧瞧?!”


    宮梵玥並沒有吱聲。


    洛瀛立在那裏,直勾勾地盯著宮梵玥的表情,暗暗揣測了好一會兒他的心思,最後,他隻能站在那裏沒動。


    宮梵玥順手端過茶杯,喝了幾口,轉而放下。


    洛瀛看著宮梵玥喝醉的模樣,心裏很不是滋味。


    宮家的身份與地位,在s帝國的皇室貴族排名第二。


    在總統繼承權上,也排第二。


    霍家失了人心,宮梵玥繼任總統,名正言順。


    可,顯示情況,十二帝國的皇室貴胄,卻沒幾個人是真正讚同的。


    這兩年不到三年的時光,宮梵玥周旋在那些皇室貴胄之間,沒少費心力。


    單是喝酒,這胃都要壞了。


    洛瀛瞧見宮梵玥似乎很難受,都要掏出手機打電話了,宮梵玥卻忽然出聲詢問道:“夫人那邊有消息嗎?!”


    洛瀛猶豫了會兒,這才恢複道:“夫人在帝城機場下飛機以後,便由顧氏集團的總裁送往晉城的柳府。期間,她除了回了趟寧家的老宅,以及去了趟墓園,就沒有任何的活動軌跡。”


    “霍寒景呢?!”宮梵玥問,“他秘密潛回帝城,有一天一夜的銷聲匿跡,期間他的動向,可有調查清楚?!”


    聽見宮梵玥的詢問,洛瀛眉頭微微一蹙,猶豫再三,這才搖頭道:“前任總統閣下,從帝城機場出來,乘坐一輛黑色轎車,駛入城南繞城高速後,便突然消失。我調出了天眼上南城繞城高速上所有的監控,並沒有排查到他的身影。按照你的命令,我將帝城所有天網的資料統統都排查了,可是,那一天一夜裏,前任總統閣下仿若從整個帝城消失了一般,毫無蹤跡可尋。天網係統再次追蹤到他的行跡之時,已經是他出現在前往晉城柳府的高速路上。”


    匯報消息的時候,洛瀛一直都小心翼翼觀察著宮梵玥的表情。


    宮梵玥今晚的宴會,喝得有點多。


    這會兒,酒精上頭,他靠在沙發背上,閉目養神。


    並看不出什麽情緒。


    房間內,突然陷入一片沉寂。


    那種沉寂,讓人很是不自在。


    宮梵玥詢問洛瀛:“霍寒景這些年,一直都挺安分的,藏匿在國外,風平浪靜,卻獨獨在此時此刻秘密回國,你覺得他回國的真正目的,是什麽?!”


    洛瀛沉思許久,這才回複道:“前任總統的心思深沉,我揣測不了。”


    宮梵玥閉著眼睛,靠在沙發上。


    喝太多酒的緣故,他漂亮的臉蛋,隱隱有點泛紅。


    他嘴角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笑意,很邪惡。


    他說:“我猜他是回去是因為核武器基站。”


    此話一出,洛瀛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早在兩年多前的祭祀大典當天,霍家出事,霍渠譯便帶著霍時安,在第一時間乘坐專機從帝城飛往國外。


    霍家一族,走得匆忙。


    態度很是決絕。


    以至於總統府內,自古流傳下來的很多曠世珍寶都不屑拿走。


    現如今,那些珍寶,在黑市上以天價的姿態,肆意流通。


    霍寒景那人,總統之位都不要了,卻獨獨回秘密返回帝城,能讓他獨自回來,除了核武器基站,好像的確沒有別的非回不可的緣由。


    而核武器基站,盡管耗資巨大,並且需要最頂級的科研人員好好研發。但,現在的科技水平發展如此迅速,如果不及時更新換代,或是研發出新型獨特的產品,是特別容易過時的。


    霍寒景回來,必然是因為核武器更新換代的相關事宜。


    洛瀛捋了捋思路,瞬間明白了宮梵玥的潛台詞,他連忙說道:“閣下,我立刻再去調出監控視頻,清晰計算前任總統閣下消失的精準時間。”


    根據霍寒景消失的那段時間,再精算出最遠的路程,以帝城為圓心,慢慢排查,肯定能篩查出核武器基站的精準位置。


    宮梵玥卻叫住洛瀛,低聲說道:“不急。”


    言畢,宮梵玥從沙發上坐直身體,他睜開眼睛,雙手的胳臂肘撐在自己的膝蓋上,轉而眸眼幽深地問:“夫人,現在還在晉城嗎?!”


    洛瀛說:“根據機場的警衛傳送過來的消息,夫人已經訂機票返回倫敦了。”


    宮梵玥聽了洛瀛的話,並沒有再吱聲。


    洛瀛瞧見他抿著薄唇,緘默下去的模樣,小心翼翼地試探:“閣下,需要將夫人強製留在國內麽?!”


    宮梵玥沉默好一會兒,最終還是鬆懈了下去,他說:“算了,任由她吧。”


    帝城。


    國際火車站。


    時念卿拎著笨重的行李箱,站在人山人海的購票廳,懵到不行。


    霍寒景退了飛機票,居然開車來了火車站,訂了直達英.國倫敦的火車。


    早些年,為了加速s帝國的經濟發展,帝城便開通了一條十二帝國唯一通往整個歐洲的火車航線。


    這條航線,一共需要跨越二十三個國家,十三種不同的氣候。


    沿途的景致與風光,幾乎囊括了整個亞洲與歐洲大陸。


    氣候的漸變,以及每個國家獨有的風景,是眼睛的饕餮盛宴。


    這條航線,自從開通以來,還挺搶手。


    許多新婚的夫妻,去歐洲度蜜月的時候,都會選擇這條航線。


    從起點至終點,供需四天三夜。


    不過,這條航線,大多都是悠閑沒事的人選擇的出行方式。


    如果遇到急事,這般漫長的車程,得讓人徹底瘋掉。


    時念卿站在人群外麵,瞧見站在人群裏,排隊購票的男人,心裏不清楚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寧願乘坐火車,也要著急回去。


    機場的工作人員說:倫敦下暴雪,根據氣象台提供的消息,所有飛倫敦的航班,至少要延後三天,再根據當地的天氣而定精準起飛的時間。


    霍寒景乘坐火車,在時念卿的認知裏是完全不敢想象的。


    畢竟,霍寒景出行一直都是排場很大。


    出國,或是跨省,大多都是私人飛機。


    而此時此刻,他站在一堆人群裏,等待購票的模樣……


    時念卿忽然很難受,很自責。


    都是因為她。


    才會害得他變成這樣。


    霍寒景買好票,從人群中出來的時候,遠遠便瞧見時念卿拎著兩隻行李箱站在人群外麵,眼眶紅紅的。


    他皺起眉頭朝她走過去。


    時念卿瞧見他過來,連忙別開視線,不敢去看他。


    霍寒景沒說話。


    他隻是順手拎過自己的行李箱,另一隻手把時念卿的身份證和火車票遞過去,他邁著長腿,往檢票口走去。


    時念卿見狀,立馬接過身份證和火車票,然後拖著行李箱,小跑著跟過去。


    這條通往英.國.倫.敦的火車,當初整整修建了三年才竣工。


    通車的時候,霍渠譯親自給火車命了名:帝國神奇號。


    這是全世界行程最長的一條火車航線。


    並且,也是修建最艱苦的航線。


    單是占地廣袤的s帝國,從東至西,氣候就多變複雜,地形更是險峻。


    連通歐洲的線路,更是艱險萬分。


    這是火車線路的一個奇跡。


    更是人類文明的一個奇跡。


    霍寒景的走路很快。


    時念卿看了眼火車開車的時間,還有十三分鍾,時間挺趕的。


    她一路都小跑。


    不過,還是跟不上霍寒景的速度。


    她在後麵喊了好霍寒景好幾次,讓他等等她,也不見他放慢腳步。


    加之,火車站人來人往,人流極大。


    沒一會兒,時念卿就找不到霍寒景的身影了。


    她拖著笨重的箱子,在密集的人群裏,轉了好幾圈找人,但是密密麻麻的人頭,看得她頭暈眼花。


    最後,她隻能先檢票上車。


    當她根據霍寒景幫忙購買的火車票,找到自己的位置時,發現霍寒景已經早早坐在那裏了。


    因為航程極遠,所以在座位的設計上,特別人性化。


    這條航線,主攻的是旅遊航線,注重舒適度。


    而且,大多都是度蜜月的夫妻乘坐,所以,是有小隔間的。


    每兩個人一個隔間。


    有兩張單人床,上下鋪的。


    單人床的對麵,是坐著看風景的椅子。


    椅子的上麵,有專門放置行李箱的置物閣。


    時念卿看見霍寒景坐在椅子上,一直懸浮的心髒,這才稍稍落地。


    她還以為他單獨給她買了個位置呢。


    好在兩人是一個小隔間。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乘客,都是從起點坐到終點,很多都會在中途下車。


    所以火車是分了坐票與臥鋪的。


    中途下車,或是想要節約點開支的人,都會購買票價便宜一大半的坐票。


    霍寒景似乎上來好一會兒了。


    車廂裏開著暖氣,空氣流通不是太好,所以有點悶熱,霍寒景早早脫了外套,穿著單薄的襯衣,坐在椅子上喝水。


    時念卿站在隔間門口,瞅著他一個人把兩個人的椅子位置都占了,她有點手足無措。


    她低頭,檢查了好幾遍手裏的票,確定自己的票號就是這小隔間,這才推著行李箱進去。


    “那個……”時念卿想要開口跟他說點什麽。


    結果,穿著製服負責火車安全的乘警,挨著挨著敲門:“火車馬上要開動了,請大家把行李箱放好。”


    時念卿聽見了,連忙想要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在專門放置行李箱的地方。


    隻是,她剛握住行李箱把手,使力往上提,結果……太沉,提不起來。


    她從倫敦回來的時候,並沒有帶多少東西,就是簡單的幾套換洗的衣物,以及洗漱用品。


    不過,離開柳府的時候,宋雯得知他倆第二天要走,頭天晚上便開始幫她收拾行李箱。


    各種吃的用的,各種特產小禮物,塞得箱子都要撐爆了。


    時念卿從小就喜歡吃罐頭。


    每年盛夏桃子成熟的時候,柳府院子栽種的三棵桃樹,總是碩果累累。


    宋雯與柳慶書吃不了多少,覺得任由那些果子爛在樹上太可惜了,所以每年宋雯都會做很多的桃子罐頭。


    以前,她總是把那些罐頭寄往總統府。


    這兩年沒地方寄,那些罐頭都消不出去,這不,她從柳府走的時候,宋雯往她箱子裏,足足塞了十罐。


    這也是她箱子,異常笨重的原因。


    將箱子往上抬個十幾公分,時念卿勉勉強強是拎得起來的。


    但是,想讓她把箱子舉起來,塞頭頂上的置物盒裏,她哪怕使出吃奶的勁兒,也抬不起啊。


    乘警第二次返回經過敲門提示她趕緊把箱子放好的時候,來來回回試了無數次都搬不上去的時念卿,整張小臉都漲得通紅了。


    她氣喘籲籲的,鼻尖都隱隱泛出了細汗。


    實在拎不上去,她抬起眼眸瞄了眼坐在椅子上,扭頭看著窗外,渾身上下都透著淡漠氣息的男人,小心翼翼又可憐巴巴地說道:“霍寒景,我箱子太沉了,搬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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