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夕顏是被疼醒的。


    馬不停蹄的趕了一天路,最後在午夜時分停了下來歇息修整。


    這次霍加同意點火取暖,一幫子人都緊緊挨著火堆。


    安夕顏裹著厚厚的皮毛厚被,被霍加拽著坐在了最靠近火堆的位置。


    就著熱水吃了一點早就凍得*的幹糧,隨後閉眼歇息。


    睡到一半,她突然心口疼得不行。


    突然就好像有人拿著尖刀直接紮進了她的胸膛一般,疼得她整個人蜷縮在地上,幾乎都要喘不過氣來。


    “你怎麽了?”


    一直處於半寐的霍加忙將她扶起來。


    這才又看到她小臉蒼白連*都沒有一絲血色,滿頭都是汗。


    “我心口疼。”


    安夕顏費勁開口,疼痛還在慢慢加劇,身子也抖得更厲害了。


    “那怎麽辦?”


    霍加裹緊她身上的皮毛厚被。


    這裏沒有大夫,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他實在沒法子。


    他沒想到她的身子骨會這麽弱,怪不得墨少卿要叫她豆芽菜。


    “麻煩,給我弄杯滾燙的水來。”


    安夕顏疼得恍惚,隻能抓緊他的胳膊讓他弄杯熱水。


    霍加倒來熱水,安夕顏正要伸手要接,耳畔卻在這個時候傳來了清晰的馬蹄聲。


    “是,是顧大人的坐騎。”


    被霍加派去放風的部下突然跑來稟告。


    “不好!”


    霍加把手上的茶碗一扔,拽起安夕顏就爬上了自己的馬車,隨後揚鞭疾馳了起來。


    把自己的部下還有小吳他們遠遠扔下了。


    被扔上馬車的安夕顏因為胸口疼痛,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她怔怔的看著雪夜裏滿天的繁星。


    王爺這個時候在做什麽?是不是正和自己一樣看著夜空正想念著彼此呢?


    耳畔,馬蹄聲越來越清晰。


    最後,疾馳的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霍加被傅清踹下了馬車,並被好幾個侍衛拿劍抵住了脖子。


    顧品學翻身下馬,走到馬車旁。


    他的臉色很難看。


    這個難看不是因為安夕顏逃走憤怒生氣的難看,而是因為生病還要冒著嚴寒出來追人的病痛和疲憊摻和在一起的難看。


    他並為衝安夕顏發火,而是伸手將她抱進了懷裏。


    神奇的是,安夕顏一靠近他的身體,心口的疼痛竟然瞬間就消失了。


    顧品學抱著她坐上了自己的坐騎。


    “現在不疼了吧!”


    他扣緊她的腰身道。


    安夕顏驚詫回頭,想不明白為何他會知道自己身子不舒服,還會知道自己現在不疼了。


    顧品學將下巴擱在她的脖頸上。


    “你身上的解藥是用我的血肉製成的,就算你偷偷跑到天涯海角,隻要我想你,你就會心口疼,我就能順著心中的感覺,按照你的路線追到你。


    湘湘,你我心心相連,你一輩子都別想從我身邊逃走。”


    這就是解藥的副作用。


    要不是想因為這個,他用不著拿自己的血肉做藥引。


    *的氣息噴灑在安夕顏的脖子上,安夕顏氣得轉身一巴掌朝他的臉上揮了過去。


    “顧品學,你是瘋子!”


    這個耳光結結實實落在顧品學的臉上,也在寂靜的雪夜裏顯得格外的響亮。


    被打的顧品學沒惱,反而一把抓過她的小手,摸上了自己的臉頰。


    “那日是我不對,要是打我能讓你消氣,再打幾個又何妨!”


    “顧品學,你放了我吧。”


    安夕顏拚命掙紮,把手抽了回去,又想掙脫他的鉗製,奈何摟在她腰肢上的胳膊就像是鐵焊一般,根本就沒有一絲的鬆動。


    “顧品學,我是安夕顏啊!我不是蕭湘湘,我現在不愛你啊!我心裏隻有王爺!你這樣逼我,隻會讓我恨你,我不想恨你的呀!”


    掙紮著,掙紮著她忍不住哭了。


    她想不明白為何他就是聽不進去,難道把自己囚禁在他身邊,恨他怨他一輩子,他能得到開心快樂嗎?


    “湘湘,你會重新愛上我的。”


    顧品學將她緊緊抱進懷裏,冰冷的*輕灼了一下她滿是熱淚的臉頰。


    隨後消失在茫茫雪夜裏。


    夜很寂靜,掛在廊簷下的角燈被夜風吹得嘎吱作響。


    正在屋裏低頭看書信的墨少卿,心口突然細細密密的疼了一下,就好像被細細長長的繡花針紮了一針似的。


    他疼得蹙眉抬頭,正好看到外頭夜空漫天的繁星。


    恰在此時,梳妝台上的金鈴突然被風吹動,發出細細碎碎的鈴鐺聲。


    熟悉的金鈴聲就好像她正趴在他的耳邊說話一樣。


    “王爺,你看到了沒!那,就在那!最亮最大的那顆。”


    當時,她靠在他懷裏,衝他指著夜空,興奮道。


    “嗯!看到了!”


    他敷衍,如墨的眸子仍舊定定的落在她白皙細膩還帶著淡淡紅暈的小臉上。


    因為兩人靠得太近,他能清楚的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再靠近一點,被蹭開得衣襟下還能看到一大片光滑細膩如羊脂的肌膚。


    他身子緊繃的厲害,她卻全然不知,還指著夜空的星星興奮道。


    “那顆最亮最大的是你,旁邊那顆稍微小一點的是老太太,最旁邊那顆最小最暗的就是我了!


    你們照亮了我,這輩子我都要圍著你們轉。”


    當時他從邊疆回來沒多久,心裏暗藏了好幾年的思念愛戀在見到長成了如花似玉,娉婷嫋娜的她後差一點就爆發了出來。


    那個時候他就恨不能將她拆吃入腹,但終歸忍住了,她還那麽小,被嚇壞了怎麽辦。


    要是當時他就知道她是重生的蕭湘湘,他必定好好護著她,絕不讓顧品學有所察覺。


    “王爺,照你的吩咐,傲骨把德公公的家人全都帶來了!”


    郝大通的通報打斷了墨少卿的思緒。


    “你派人把信給德公公送去!”


    他指了指桌上自己剛剛親筆寫好的信。


    “是!”


    “明天是初一吧!”


    “是!”


    “明早去祥雲寺,你去準備!”


    郝大通退下時看到墨少卿站在窗前的落寞背影,心痛不已。


    從不信佛的王爺,現在為了王妃虔誠信佛,可見他現在多痛苦無助。


    屋裏靜下來後,墨少卿再次抬頭,卻突然發現,他一直看著的那顆微亮小星星竟突然不見了。


    心口突然又疼了起來。


    這次,疼得他身子搖晃趔趄站不住,還喘不過氣來。


    “安夕顏,是你嗎?”


    他問,他希望是她在想自己。


    可是,和那顆突然消失不見的小星星一樣,安夕顏也“徹底”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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