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單獨相處


    張武喝了醪糟水以後就開始幹活,他將搭建在雞舍那裏多餘的木料取出來,大刀闊斧地將木料劈砍成他想要的模樣。


    喬凡凡穿好衣服從樓上下來,喬媽又倒了一碗醪糟水,她喊到:“凡凡,過來喝水。”


    喬凡凡端著醪糟水喝了幾口,黎辰奶奶已經回去了,現在房間裏隻剩下她、喬媽以及張武,張武這個人的話不多,幹活的時候就一門心思幹活,眼睛裏隻有那幾塊木頭,除了剛開始喝醪糟水的時候和喬媽寒暄幾句以後,其餘時候都悶不吭聲地在幹活。


    張武看起來三十幾的模樣,身形偏瘦,雖然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但是不難看出他年輕的時候是個帥哥。不過在他們那個年代,帥不帥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能吃得飽。


    “凡凡,這鍋豬食還差兩把柴火就煮熟了,待會兒你將豬食提去喂豬,媽媽下地去了。”


    現在的時間還早,離中午做飯的時間還差兩個小時,這會兒還能下地去收兩背包穀回來。


    喬凡凡想辦法讓張武來她家修樓梯,就是為了製造喬媽與張武相處的機會,張武雖然悶了一點,但是看起來人還是挺老實,而且他有一門手藝,喬媽要是看上了他,兩個人以後在一起了,日子不會過得太差。


    喬凡凡撒嬌道:“媽,我怕那頭豬,你自己在家煮了豬食喂豬,我去替你收包穀。”


    原主有一次在喂豬的時候,家裏的大肥豬看見豬食來了太過激動,衝起來撞到了原主的手,從此原主就有些怕豬。


    喬媽聽了,她笑著,喬凡凡從樓上摔下來以後,她的膽子就變大了,但是沒想到她隻是在人前的膽子變大了,在她家的那頭豬麵前,還是膽小。


    “凡凡,你細胳膊細腿的,怎麽背得起包穀?”


    “媽,我找黎辰幫忙。”


    黎辰比喬凡凡高了一個腦袋,他的力氣雖然比不上成年男性,但是也差不了多遠,至少和她這個女人的力氣相差不大,喬媽想了一會兒,她點了點頭,“也好,不過你也別給他的背簍裏裝太多包穀,小心別閃著腰。”


    “好勒!”


    喬凡凡說完這句話,她就背著門口的背簍去找黎辰去了。


    喬媽在家裏煮豬食,她總覺得房間裏麵分明有兩個人,但是誰也沒有說話,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喬媽先開了口,“張師傅,你家孩子應該不小了吧!”


    “今年十五了。”


    “在上初中?”


    張武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他說道:“他是個不愛讀書的貨兒,早就出去打工了。”


    以前農村不重視學習,覺得讀書無用,長大一點的孩子要是願意留在家裏幫著做家務,家長不知道有多麽開心。


    但是現在不同了,隻要家裏出了一個大學生,那就是國家分配工作,所以每家每戶都想將自己的孩子培養成大學生,以後好在城裏工作,在他們心裏,在城裏工作多麽好,不用風吹日曬,坐在辦公室裏就月月有錢拿。


    喬媽知道自己說到了張武的傷心事,她的表情有點尷尬,“那……外出打工補貼家用也挺好……”


    “他出去兩年了,在這兩年的時間裏,他連過年都沒有回過家一次,更別提補貼家用了,去年我去他打工的地方找過他,那邊的人說,他早就沒有在那個地方打工了,我在城裏找了他兩個月,將身上的錢花完以後就回來了。”


    張武說著這些,他的眼睛猶如一灘死水,沒有半點波瀾。


    還有一些話,張武沒說,他兒子的工友告訴他,是一個穿著華麗的女人來將他接走了,而且他還叫那個女人為“媽”。其實當年他並不是沒有找到他的前妻,剛開始她不見了,他以為她是被人販子拐走了,他決定就算是傾家蕩產,他都要找到她。


    最後他花了兩年的時間終於找到了她,他找到她的時候,她正要嫁人,那個男人應該很有錢,他用了一輛黑色的轎車去接她,一路上鞭炮聲,鑼鼓聲,聲聲不絕,很是熱鬧。


    她嫌棄他窮,所以她找一個有錢人嫁了。


    他沒有看完她的婚禮就抱著兒子走了,回去以後,別人問他媳婦去哪兒了,他就說媳婦跑了,他沒找到,他已經找累了,不會再找了。


    十幾年前,她跑了的時候,將他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部帶走了。


    十幾年後,她竟然又找到了他在外打工的兒子,並且將他的兒子也帶走了。


    聽說,他的兒子走的時候,臉上全是笑,高興得不得了。


    如果他的兒子心裏有他這個爸爸,他不會那麽輕易就走了,而且走了兩年,一句話也不給他帶回來。他現在都迷茫了,以前他看得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人,一個個都離開了他,這個世上還有什麽是真的?


    他現在努力掙錢,就是不想在以後的日子裏,還有哪個他在乎的人會因為他沒錢而離開他。


    喬媽聽到張武這麽平淡地說著這件事情,她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她原本以為她都已經算是命苦的人了,沒想到這個世上還有比她更命苦的人。


    那個男人拋棄了她,和別的女人結婚了。她曾經的親人將她趕出來,與她斷絕了關係。可是不管她的日子有多苦,至少她還有喬凡凡陪著,而且喬凡凡現在越來越懂事了,她越來越覺得之前所受的那些苦都是值得的。


    她安慰他道:“張師傅,你的兒子現在不回來,說不定是他沒有掙到錢,他覺得回來給你丟麵子,所以才選擇不回來。”


    他搖了搖頭,“一個人想回來,無論如何都會回來。同樣的,一個人不想回來,就算我抬著轎子去請他,他都不會回來。”


    喬媽聽到這裏,她已經意識到事情可能不是她想象中的那麽簡單,這些事情都是張武的傷心事,她說得越多,他隻會越加傷心。她連忙轉移了話題,“張師傅,你中午想吃點什麽?”


    他去別家做工,他大多時候都不吃飯,偶爾遇上幾個好心的東家留他吃飯,吃的也不過是剩飯剩菜,他對於吃食,實在沒有太多的要求。


    “要是有多餘的飯菜,我隨便吃點就行。”


    喬媽將菜籃子提過來,她說道:“我今早去摘了茄子和白菜,可以做一個醋溜白菜和魚香茄子,昨天我女兒還買了一塊豬肉回來,昨天吃了一點,今天我將剩餘肉用來炒青椒,你看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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