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任由著她們,扛著我去了康雪的辦公室。


    兩女同事扶著我坐下後,氣喘籲籲,康雪對她們說道:“可以了,你們兩先回去,我泡解酒茶給他喝。”


    康雪說著,還真的去泡茶了,兩個女同事走了。


    但是那個哪裏是什麽解酒茶,就是上次她泡給我喝過的烏龍茶。


    無所謂了。


    康雪泡了一杯茶,過來坐在我旁邊,說:“小張,還行嗎?”


    我假裝渾渾噩噩的說:“啤酒,是啤酒嗎。”


    康雪把茶杯遞給我:“很燙的,是茶。”


    我摸了一下,說:“我要喝冰的。”


    康雪拿著茶杯,幫我吹,說:“這是茶,酒你不要喝了。喝多了休息一下。”


    她的口氣變得溫柔,而且善解人意的關心。


    這能算作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前奏嗎。


    一邊吹著,康雪一邊輕輕問道:“小張,你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走到這一步,康姐也挺為你感到高興的。對了,你今天請吃飯,有沒有叫主任她們?”


    我一下子明白了。


    她這是在弄醉我後,要問我到底誰把我推上來這個位置的。


    而她現在最大的懷疑,是政治處主任是幫著我的。


    康雪問話真是有技巧,有水平,她不問誰幫著你上來的,而是問叫了她吃飯沒有,如果去叫了,說明我和政治處主任的確是一夥兒的。


    我哼哼啊啊的說:“誰都不叫,除了我們監區,我隻叫我們監區。康指導員,指導員,真的謝謝你,不是你,我不會那麽快升職。”


    康雪微笑著說:“小張說這話,我怎麽聽著不對呀,你能上來,除了你自己有水平有能力之外,當然是有人幫你,但不是康姐,康姐沒有那麽大的能耐,你應該感謝主任她們呀。”


    她還在試探,測試,看是不是真的是政治處主任幫我。


    我說:“主任?我,我為什麽感謝主任。哦,是該感謝,有時候她對我還挺好,這次上來,除了主任,你,監區長,副監區長,馬隊長,同事們,還有很多領導,我都要感謝。”


    康雪臉上表情微微變化,說:“很多領導,同事,平時都關照你,這點是有的。可是你能上來,沒有主任的幫助,你怎麽會那麽快呢。”


    不是康雪她們推我上來,聽清楚了我,而是康雪懷疑是政治處主任推我上來,我有什麽能力,就算我心理治療做得好,跟升職有什麽關係。


    在監區裏,很多老同誌,有資曆,有能力,那又能升職了嗎?


    沒有後台和背景,沒有人提著你,你這輩子都別指望升職了。


    所謂的能力突出,有水平,工作厲害,誰理你?沒有後台背景,誰管你。


    每個監區那麽多的老員工,她們難道沒有能力,沒有水平?


    就算厲害如朱麗花,如果沒有領導看重,她能上去?


    我打哈哈:“主任她呀,沒什麽我和主任。康指導員,我知道的,一定是你幫著我,我,對你感激不盡。”


    康雪看我這樣子,也就不再追問,把茶杯遞到我手中,說道:“夏拉最近很怕那個男人回來找她,已經搬去她朋友那裏了。你最近有沒有發現,有沒有可疑的,例如有人跟蹤你的現象。”


    康雪賊心不死,還是要徹底貫徹監區長的方陣,堅決弄死電工,以絕後患。


    電工已經跑路了,但是她們不知道。


    我說:“沒有哦指導員。”


    我喝了一大口茶,康雪笑著又問:“哦對了,你那表姐,副監獄長的,聽說你們兩關係不佳呀。”


    我說:“她害死了我外公,不要再提她。”


    康雪笑眯眯說:“好好好不提不提,小張啊,以後呢,都上來了啊,要繼續努力好好工作,你支持我的工作,我也會支持你的工作的。”


    我說:“康指導員,我想吐。”


    我是假裝的。


    指導員正要說什麽,我馬上跑出外麵,假裝嘔吐,然後吐著吐著,我馬上下樓梯,裝醉閃人。


    再在她辦公室呆下去,天知道等下她又繼續問什麽樣的問題,我現在暫時還算清醒,我怕等下有些糊塗了,被她提問拐不過彎了,萬一露出破綻,可不行。


    康雪的問話,一句一句,全是陷阱。


    太危險了。


    回到宿舍,我真的是喝暈了,躺下去後,感覺床都是在轉的。


    既然不是康雪安排我上去的,那麽難道說,真的是賀蘭婷安排的。


    可是她又要說,讓我自己小心,身居要職,小心反被敵人陷害所累。


    既然如此,幹嘛還要我升職,媽的本來升職是好事,可這樣一來,我不得不擔心受怕,哪天被人陷害,可要真的完蛋。


    就這麽躺著躺著,睡著了,澡都沒洗。


    越是擔心什麽,越是來什麽。


    才當上這個隊長第二天,就有人說監區出事,要我去組織局麵了。


    媽的為何要找我。


    因為我是最小的那個管事的官,有壞事麻煩事要處理,當然讓小官先頂上去。


    中隊長大隊長指導員監區長,一個一個往下麵推讓,然後自然是我出馬。


    不過話說回來,這樣的小麻煩事,一般也是隊長去處理。


    什麽事呢?


    監區有女犯鬥毆。


    有同事向我匯報,當然,她們現在這些管教都是我的下屬了。


    有下屬向我匯報,監區有女犯人打架。


    我過去後,進了監區,還是之前那個薛明媚所在的監室,薛明媚已經回來了,和丁靈。


    我心想,莫不是又是薛明媚打架?她可是打架的老手了。


    老江湖。


    老油條。


    可這剛從醫院出來,就又開打,這有點不太對勁。


    結果,還真他嗎的是薛明媚打架了。


    而打架的雙方,真是讓我大跌眼鏡。


    一方是薛明媚,一方則是。


    記得那個替丁靈出頭的長得像l冰冰的那個漂亮女犯人嗎。


    就是她。


    沒想到,兩個同樣是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女的,竟然打起來了。


    而且參戰的雙方人數還不少,聽沈月說,在放風場上,兩人開打的時候,身邊各圍了幾十個女犯互相幫忙。


    還好,因為發現得早,製止的快,沒有出現打架鬥毆的雙方受傷的情況。


    媽的,這要搶地盤嗎?


    原本,這麽兩個人,身上都帶著女俠的風格,應該做一對好朋友不錯的,可怎麽就能幹起來了。


    我走過去,對著監室裏兩人說道:“你們都出來。”


    冰冰和薛明媚一起出來了。


    我說:“都帶到我辦公室。”


    冰冰和薛明媚被帶到了我的小辦公室。


    我看著冰冰,她依舊很冷,但是,聽說她在短短的一段時間,因為仗義,因為喜歡路見不平,替弱小者出頭,甚至不惜犧牲自己和獄警對抗,贏得了很多女犯的心,一段短短的時間,她在b監區,已經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至少她身邊,圍了一大群鐵杆粉絲。


    我看著薛明媚。


    薛明媚脖子有一道傷疤,但這並不影響她的美貌,薛明媚看都不看我。


    我問道:“說吧,怎麽回事。”


    兩人都不說話。


    我說:“還是好好說吧,跟我說一下,讓我來解決總好過讓別人解決,如果換成是別人,可能現在遭打的就是你們了。”


    她們還是不開口。


    我皺起眉頭:“到底說不說了,有什麽委屈的,都說說,讓我來聽聽。你們打架,而且是聚眾群架鬥毆,這事要是上麵嚴查,很嚴重,還好沒有傷人,如果上邊來查,你們兩個,難道隻是蹲小號嗎?”


    我這麽一說,她們兩才正頭過來看我,薛明媚徐徐說道:“我這剛回來,她就找人跟我作對。真當自己是監區的大姐大了?”


    我心想,這莫不是真的在搶地盤搶人嗎。


    冰冰看著薛明媚,說:“我是監室長,我可以分配監室裏各人的清潔任務。”


    聽著冰冰講訴,我算明白了一些,薛明媚已經住院很久了,冰冰調到了這個監室,做了監室長,薛明媚剛回來,冰冰就分配她做清潔工作,薛明媚想當時也是個響當當一號人物,這剛出來,就被冰冰安排去做清潔,她可是很不服。


    可是,冰冰並不是說安排了薛明媚做清潔她自己卻不做,而是,冰冰自己也做清潔,尤其是身先士卒,薛明媚不服歸不服,全監室都在幹,憑什麽你自己不幹,連冰冰都上陣了,你憑什麽不幹。丁靈呢就說薛明媚受傷剛回來,她來幫薛明媚。


    結果冰冰不同意了,你丁靈不也剛受傷治療回來嗎,況且薛明媚也沒什麽事了,為什麽不讓她自己幹。


    於是,薛明媚認為冰冰挑戰到了她的地位,而且是找碴,然後,戰鬥不可避免了。


    兩邊都有自己的忠實粉絲,兩邊都得到不少人心,但畢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所以這架規模雖然大,卻沒有什麽傷人之舉。


    不過,薛明媚這樣子,也有一點不妥,之前薛明媚從來不幹過清潔,自己不身先士卒,現在換了一個不錯的冰冰上來,好打抱不平,什麽髒活累活都是搶著先幹,不欺壓監室其他女犯人,什麽都要公平公正,這樣的好監室長,去哪裏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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