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臉紅脖子粗的樣子,吳迪卻嘿嘿的笑了:“你吹胡子瞪眼睛的,就能解決問題了?同誌啊,稍安勿躁嘛,你在溫泉洗浴的表現蠻出色的嘛,是不是當過兵?伸手相當不錯啊。”


    聽吳迪這麽說,他還有點不好意思了,於是歎了口氣,自言自語的嘟囔道:“誰合計能惹出這麽大的麻煩啊。”


    “有麻煩不怕,想辦法解決唄,還是坐下來,配合公安機關盡早把餘振海抓住,這才是徹底解決問題的辦法嘛。”吳迪還是慢條斯理的說道。


    他愣愣的站在那裏,張口結舌的半天,最後頹然的坐回到椅子上,用力的撓著自己的腦袋,皺著眉頭道:“可是......我真不認識餘振海,更別說有什麽過節了,這簡直是沒邊兒的事嘛。”


    吳迪重新打開筆記本,略微沉吟了下,這才緩緩說道:“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餘振海極有可能潛回國內了,你恐怕還不知道,昨天襲擊你的其實是三個人,除了那一高一矮之外,另外還有一人在外麵負責接應,那個瘦高個子的就是衝出溫泉洗浴後,乘坐接應的車輛逃離的,我們連夜調查了這輛車的行駛軌跡,發現確實是一路跟蹤著你,從平陽方向過來的,我們已經通知平陽警方,協助調查這台車在平陽的活動軌跡了。”


    他感覺腦袋有點大了,脫口而出一句話:“你們查這輛車的登記信息了嗎?車主是誰?”可話一出口,又感覺有點多餘,畢竟對麵坐著的是刑警大隊的大隊長,連他都能想到的,人家怎麽可能沒做呢?一定沒什麽有價值的信息!


    果然不出所料,吳迪歎了口氣道:“車牌是偽造的,原車今年已經報廢了,這輛車應該是盜搶的車輛,掛上個假車牌,不過,我們也在深入調查中,力爭從這條線索上也能有所突破。”


    他略微遲疑了下,這才試探著問道:“吳大隊長,你說,是否存在他們認錯人的可能呢?”


    吳迪想了下:“確實存在,但可能性不大,而且,我也並不這麽認為,站在偵查員的角度,我從來不相信偶然,所有的偶然之間,肯定會有必然的聯係。餘振海是公安部門追捕的要犯,他冒這麽大風險潛回國內,做事當然會非常小心,你認為會搞錯嗎?”


    一席話說得陳曦啞口無言,低著頭,腦子飛速的思考著,卻一時有點拿不定主意了。


    見他不說話,吳迪則加重語氣繼續道:“陳曦同誌,你再認真想一下,如果你確實不認識餘振海以及其團夥成員,那就基本肯定是買凶殺人,矛盾激化到了如此程度,我相信你不應該一點感覺都沒有吧?為什麽閉口不談呢,是不是有什麽顧慮呢?”


    他當然有顧慮。


    如果是買凶殺人的話,那背後主謀一定在李曉飛、方遠途、紅姐甚至錢宇中間,但會是誰呢?總不能把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腦都告訴麵前這位吳大隊長吧......可轉念一想,此刻不實話實說,豈不等於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繩子都差點套在脖子上了,還管得了那麽多,愛咋咋地吧!反正又不是造謠胡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他們都敢做,我有什麽不敢說的呢?


    這樣一想,略微沉吟了下,把心一橫道:“其實,也談不上什麽顧慮,我倒不怕他們打擊報複,隻不過一直認為不至於,畢竟這些人都有身份有地位,采用如此過激的手段對付我這麽個角色,說出來,都怕你們不相信。”


    “你什麽也沒說啊,咋就知道我們不相信?”吳迪笑著道:“我今天來找你,其實有兩個身份,首先是刑警隊的大隊長,這是官方身份,其次!”說到這裏,他故意停頓了下,看了眼陳曦的表情,這才又笑著道:“我是楊指導的學生,當年,他是我的啟蒙老師,後來在省隊,還是我的教練。”


    “楊指導......”他冷不丁還有點沒琢磨過味兒來,不過很快意識到了這位吳大隊長口中的楊老師,應該就是楊老大,這黑鐵塔的體格明擺著呀,不當運動員實在太可惜了。


    “楊老師今天早上給我掛了個電話,他很欣賞你,也說了你們之間的關係,特意叮囑我,讓我親自和你談,說是涉及的一些人和事可能比較敏感,怎麽樣,這下你該暢所欲言了吧?”


    吳迪這麽一說,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無形中便拉近了許多,陳曦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我第一眼見你的時候,心裏還合計呢,像你這樣的身體條件,咋不去搞體育,卻當了警察呢?鬧了半天,你還是個跨界的人才。”


    “我從小踢球,二十五歲退役之後,就被特招進公安係統了,不瞞你說,也都是楊指導一手安排的,要從他那裏論,咱們應該是一家人啊。”吳迪說著,又掏出香煙遞過來,兩人分別點上。他也不再猶豫,直接將李曉飛、方遠途和紅姐的事詳細講了一遍。


    吳迪聽得非常認真,邊聽邊記,時不時還打斷他的講述,在一些細節上反複核實,直到最後確認無誤才算罷休。


    別小看這點事,要想徹底說清楚,還真需要點時間,陳曦一口氣講了兩個來小時,累得口幹舌燥,總算把來龍去脈都講了一遍。


    “如果真是他們中的某一個位買凶殺人的話,那簡直是瘋了,真的,我實在無法想象,就我們之間這點矛盾,至於大動幹戈嘛?要我的命,毫無意義嘛?說句不要臉的話,要想讓我閉嘴,其實給錢就可以了,既省事又安全,何必這麽做呢!”他最後頗為無奈的說道。


    吳迪沒有說什麽,隻是不停的擺弄著手裏的鋼筆,半晌,才微笑著說道:“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瘋狂的,如果你說得這些都是真的,那平陽甚至我們省的政壇,都有可能來一次地震啊,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嘛。”說完,起身收拾好東西,然後意味深長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謝謝你,提供了這麽多重要的線索,放心吧,我會安排人暗中保護你的,餘振海死了個手下,肯定不會輕易收手的,咱倆說句掏心窩的話吧,我倒是希望他能再次找上門來,隻要餘振海再次露頭,我保證他跑不掉的。”吳迪說道。


    陳曦卻隻剩下了苦笑的份兒,他明白吳迪這句話的含義,事到如今,要想徹底解決問題,就隻能以自己為誘餌,在餘振海再次出手之際,一舉將其擒獲,否則,這件事會像噩夢似的糾纏下去,類似今天這樣無厘頭的事情,恐怕會越來越多,最後,整個人都得崩潰。


    “吳大隊長,要說麵對麵的動手,三個五個的,我都不怕,我就怕他們躲在暗處,直接給我來一槍,我這拳頭再硬,也硬不過子彈吧,要真是那樣的話,那就啥招兒沒有了。”他無奈的笑著道。


    吳迪則一本正經的說:“你應該相信警方的實力,我們會做好一切準備的。”說完,用力握了下他的手,轉身大步朝門外走去。


    媽的,看來,得買一份人生意外傷害保險了,受益人就寫老爹,真要有點閃失,賠付的錢也夠他養老的了。他一邊往派出所外走,一邊在心裏默默的嘀咕道,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好端端的,做夢也想不到能惹上這麽個大麻煩呢!


    還沒等走出派出所大門,手機就響了,拿出來一瞧,是小周的來電,於是趕緊接了起來。


    “陳哥,你在哪兒啊?”小周的語氣似乎有點試探的意思,支支吾吾的,好像有什麽話沒說出來。


    他心裏煩躁得很,沒好氣的回了一句:“有屁快放,別磨磨嘰嘰。”


    小周則怯生生地道:“你到現在沒回來,我合計可能有啥事,也不敢打擾,可是,剛剛工地上來了個麵包車,車裏坐了六七個人,既不下車,也不說話,個個都凶神惡煞的,我去問了下,也沒人搭理我......”


    他一聽,不禁有點慌了,趕緊打斷了小周的話茬:“來了多久了?”


    “來了有一陣了,麵包車掛得是本地的車牌,我怎麽依稀覺得,好像就是那個三大爺總開得那輛麵包車呢?要不,你回來瞧瞧?”小周一口氣說道。


    還沒等他說話,又一個電話也打了進來,他看了眼屏幕,這次來電話的是謝天宇,於是便讓小周稍等一下,先接通了謝天宇的來電。


    “大侄子啊,看見我的人了嗎?”謝天宇大大咧咧的說道。


    他簡直哭笑不得:“那個麵包車裏,都是你派來的?”


    “當然啊,那都是我從拳館裏挑出來的,功夫好,人也機靈,你要感覺不夠,我下午再給你安排幾個,別的沒有,人咱有的是,一個電話,喊個百八十的都沒問題。”謝天宇的聲音裏充滿了得意之色。


    “我的三大爺啊,你這不是胡鬧嗎,咱又不是打群架,你弄這麽多人來幹什麽啊?”他嘴上埋怨,其實心裏還是熱乎乎的。


    “廢話,我問馬局長了,昨天晚上那幫人挺不簡單的,可不是鬧著玩的,這叫有備無患嘛,再說,這都是我的徒子徒孫,不用白不用嘛,權當到你那兒上班了,好了,先不說了,我在外麵辦事,等晚上再聊。”謝天宇說罷,便急三火四的掛斷了電話。


    他無奈的一笑,心想,看來,我這是要在安川出大名的節奏啊,可轉念一想,不行,得趕緊回去,叮囑這幾個小子千萬別亂說,這要傳到了公司,還指不定嚷嚷成啥模樣呢!


    這樣一想,三步並作兩步出了派出所,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趕回天宇農機公司,取了自己的奧迪,一腳油門,直奔施工現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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