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健從招待所裏出來,心情挺沉重,回想起剛才一幕,心裏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就在李青山聽完他的建議後,笑了笑,問陳子健檢舉信帶了嗎。


    他掏出來遞給對方,可沒想到李青山抬手撕成兩半,在他詫異的目光中,李青山掏出打火機點著。


    “師哥,你,你這是……?”陳子健簡直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


    可李青山笑著跟他說,“這個事情也是欠考慮,想通過一份檢舉信,揭蓋子根本不現實,搞不好還要把你貼進去,還是算了。”


    陳子健聽到這句話,心頭不由得一熱,看著李青山眼圈都紅了。


    李青山站起來,伸出手,車子建趕緊握住。


    “記住,師兄弟齊心,齊利可斷金啊!”


    陳子健看著李青山使勁的點點頭。


    不過出來後,被風一吹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陳子健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是真的欠考慮,那李青山為什麽在他提出來後,才把檢舉信撕毀,而且當著他的麵點著,化為了紙灰。


    難道,難道,想著陳子健的身上本來被冷風吹掉的汗意,瞬間湧上來,隻不過湧上來的是冷汗!


    他點著一根煙,在寒風中靜靜的思考著,獵獵的北風,吹的頭皮一陣陣發緊,可大腦思路卻一點點變得清晰,就像烏雲被狂風吹散,露出了天空,隻不過著天空看起來慘白,慘白,慘白的近乎殘酷。


    李青山毋庸置疑,肯定是要對周建設下手,可是他外來幹部,對於本地幹部情況很了解,正因為了解才不敢輕易給別人做,萬一走漏了風聲,偷雞不成蝕把米,那反而不美。


    而陳子健,看起來應該是很不錯的人選,不過因為陰差陽錯,周建設拿到了調查報告,讓李青山心中有了保留。


    不過陳子健主動到家中拜訪,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李青山覺得這事情讓他辦還是保險。


    於是在言語中對於周建設的評價,多以詆毀的態度,仿佛動動手指,就可以讓對方灰飛煙滅。


    並且又說周建設如何對他不公,最後裝出一副為民請命的樣子。


    這一切都是李青山提前算計好的,而且他摸準陳子健脈門,,那就是容易感情用事。


    而陳子健毫無察覺入了套,現在才反應過來,他忽然覺得這個師哥真的好可怕。


    另外今天晚上,李青山做出的燒信的舉動,不過是告訴陳子健,這封信燒了,就算你跟周建設說都沒用!


    同時陳子健還想到另一個可能,此刻周建設又是在常委會上大力推薦他的調查報告,又是給他升官,肯定好多人都認為,自己是周建設這一係人馬。


    如果他把檢舉信遞出去,成功了還好說,萬一不成功,李青山一推二六五,把自己撇得清清的,人們未必會清楚,是他在背後推動這事情。


    一件事情,竟然動了這麽多心眼,耍了這麽多手段,讓陳子健頭一次見識到了為官心機的可怕!


    如果用四個字來形容他此刻心情,那就是不寒而栗,如果非要在這四個字上加上修飾語的話,那就是真的,真的,不寒而栗。


    不過好在這事情解決了,至於跟李青山的關係會有怎樣的發展,陳子健也不做考慮了,官場的事情瞬息萬變,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誰讓俺就是旗子呢!大不了回家種老玉米去!


    不過事情的發展,證明陳子健還是錯了,錯的相當離譜。


    第二天下班的時候,他接到劉洋的電話,有些意外,劉洋問他有事嗎?


    陳子健表示沒事!


    劉洋說她家人想請他吃飯頓飯!


    吃頓飯?為什麽?陳子健有些奇怪。


    劉洋表示隨張子健意思,願意來就來,不願意來就算,就在劉洋的父母家,說完這句話電話掛了。


    這些人請自己吃飯,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陳子健有些拿不準!


    想了一下,又把電話打過去,問劉洋到底有什麽事情?


    劉洋說道,“你現在成了大人物,想巴結你還不行嗎?”


    陳子健說,“你這樣說話就沒意思了,咱們之間就不能友好一點嗎?”


    劉洋說,“話已經給你帶到,你看著辦吧!”,說完掛了電話。


    陳子健拿著電話思考了一下,去還是不去?他想到劉洋大肚子的樣子,還有屋子裏那個文質彬彬的男人,心裏就挺鬧騰!


    算了,既然沒有關係,何必放在心裏!陳子健不斷地寬慰自己,可心裏真又有點好奇,那個男人是誰!


    電話響了,我拿起來裏麵傳來周建新的聲音,問他是否還健在有所懷疑,所以打個電話確認一下。


    陳子健也知道最近一段時間事情太多,跟他聯係比較少,笑著說道,“沒請你參加遺體告別,就說明尚在人世,怎麽想我了?”


    周建新說,“我的口味沒那麽重,隻是琢磨那一箱子五糧液啥時候兌現。”


    陳子健表示隻要周建新能喝下去,今天晚上讓他喝個夠!


    周建新立刻說,“歐了,正愁今天晚上沒飯吃呢!”


    陳子健有些詫異問道,“你老婆呢?”


    周建新說出的話,讓陳子健吃了一驚,“跟人跑了!”


    “跟誰跑了”


    “跟飛機跑了,公司有業務,跟著所長出差了。”


    “我去,好個大喘氣!”陳子健在電話裏說周建新不說人話。


    周建新的老婆是個律師,而且在市裏名頭很響,在全國也小有名氣,經常在外地出差辦案子。


    而且每次辦完案子,都有一筆不菲的收入,朋友們都說周建新娶了一個財神奶奶。


    陳子健最後定下來,晚上唐宏飯店,約定好時間,到了下班時間出發。我


    陳子健出來正好碰見小秦,有些奇怪,問了兩句才知道她過來辦事,順便看看陳大主任過得怎麽樣。


    陳子健立刻舔著臉說道,“看來是想我了!”


    小秦嫵媚的白了他一眼,嘴裏吐出兩個字,“德行!”


    “那啥美女有時間的話,不知道能不能賞個光,給我增進了解的機會?”


    “你想幹啥?”小秦眼中多了一絲戒備。


    “我去,至於嗎?吃個飯用得著這麽防備嗎?”


    “你這樣的人,必須防備,要不然賣了還得給你數錢!”


    “好家夥,小秦同誌果然慧眼如炬,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本質,放心,隻要你能吃這頓飯,我給你數錢都行!”


    兩個人鬥著嘴


    最後小秦表示,看見陳子健滿腔誠意的份上,給個機會吧!


    就這樣兩個人向著唐宏酒店而去,到了包間等了一會兒,周建新推門而入,後麵還有三十多歲的少婦,長得挺漂亮。


    陳子健還真沒見過,周建新說這是曉麗,估計多半也是假名字,這廝的私生活並不是太檢點,經常是假名假姓假地址,騙吃騙喝騙感情!


    估計也是他老婆經常不在的緣故,男人嘛,你懂得!


    周建新進來看見小秦就是一頓的恭維,小秦笑的眼睛彎彎的,真的挺好看。


    陳子健讓周建新點菜,周建新笑著說道,“今天就是抱著打土豪目的來的,一定要出幾分真本事,將我這個土豪直接吃成窮漢。”


    陳子健笑了笑沒說話,大不了簽單,不過周建新嘴裏喊得挺凶,可下手挺有分寸,也就是幾個普通菜,他都看不下眼,直接說了幾個上檔次的菜。


    服務員下去了,陳子健發現周建新今天可以說口吐蓮花,逗得兩位女士咯咯咯笑個不停。


    可他感覺有些異樣,因為周建新似乎在用這個掩飾什麽!


    過了一會兒,菜上來,倒上酒,周建新更是頻頻舉杯,有種要把自己灌醉的架勢。


    不對肯定有事,旁邊曉麗說別喝了,可是周建新幹脆把眼睛一瞪,“你憑什麽管老子,滾,給老子滾!”


    說的曉麗臉通紅,站起來就要走,陳子健急忙攔住,說周建新喝多了別介意。


    可是周建新卻說道,“滾,讓她滾,都他媽的滾蛋!”


    曉麗指著周建新鼻子破口大罵,“你什麽玩意,簡直不是人,下午床上就像老娘一條狗,現在就衝老娘齜牙……”,話語真的不堪入耳。


    周建新站起來就要抽曉麗,陳子健急忙攔住,曉麗氣急敗壞的走了。


    好不容易把周建新安撫住,可沒想到周建新給他倒了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說陪他幹掉這杯酒,一醉解千愁。


    陳子健看到他這個樣子,心中更加篤定肯定有事,旁邊小秦有些不知所措。


    陳子健說,“沒事,沒事,要不你先回,今天實在不好意思!”


    小秦說算了,陪他待一會兒,省的待會需要人,忙不過來。


    兩個人正說著,周建新卻一口將杯中白酒幹掉,這一杯足有三兩,陳子健嚇了一跳,加上剛才喝的酒,這家夥足有喝了八兩。


    忽然周建新抱著陳子健哭了,哭的很傷心,而且是嚎啕大哭,陳子健都跟著心裏發酸,就這樣兩個大男人摟在一起,場麵是挺怪異,不過他心中隻有一個疑問,那就是什麽能讓一向豁達的周建新,哭的如此傷心。


    忽然他想到一個可能,那就是蘇梅,他的老婆!


    陳子健安慰著周建新,等他情緒穩定了一些,周建新才慢慢說,前兩天孩子感冒,他帶著看病,順便驗了個血,可血液結果出來他的孩子血型是ab型。


    周建新心裏就犯嘀咕,他是b型血,他老婆也是b型血,就算是基因突變,也不可能生出ab型血啊!


    於是他偷偷做了個dna鑒定,出來之後大吃一驚,這個孩子根本就不是他親生的!


    得知這個消息,周建新五雷轟頂,直接跑去問他老婆,他老婆不說,周建新越想越氣,被帶了綠帽子不說,還白養了別人孩子七八年,頓時動手打了他老婆。


    他老婆倒也幹脆,第二天將東西收拾好,緊跟著法院傳票,要跟他離婚!


    周建新淚眼婆娑的看著陳子健,“子健,你說我是不是天下最大的傻瓜,當了活王八也就算了,還他媽的喜當爹,我咋就這麽傻!”


    說完他就把頭往大理石桌麵上磕,砰砰的!陳子健急忙攔住,可是周建新似乎陷入了瘋狂,根本攔都攔不住。


    他幹脆一咬牙,擋在了周建新的麵前,周建新的腦袋一下下撞在他的小腹上,疼,可陳子健更心疼。


    他死死地摟著周建新,摟著,不放手,“我的好兄弟,你真的讓我心疼!”


    最後他跟周建新兩個人摟在一塊,哭,哭得很放肆,哭的很恣意。


    他們要為什麽哭,真的說不出!


    是為男人哭,還是為男人苦,還是男人麵對的各種磨難的哭,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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