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健穿戴一新,站在飯店門口等待著,周建新扭動著小身軀過來,過來問新娘人呢?


    陳子健說已經有人過去接了,周建新有些著急,說客人已經來齊都等急了,說完扭動著小身軀走了。


    陳子健爸媽也過來問夢秋水怎麽回事。


    陳子健心裏跟下火似的,但他也不能表現出慌亂,安慰兩位老人,說夢秋水一會就來。


    他安撫住兩位老人,可是誰來安撫他呢?


    接親的人說夢秋水不在,陳子健一聽頭大了,急忙打夢秋水手機,電話關機,打傳呼不回,似乎這個瘋婆娘從世界消失一樣。


    陳子健急得滿頭大汗,這算什麽,自己是新郎可是新娘呢?看著大街來來往往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們,急得眼睛直冒火,恨不得直接拉一個過來,直接過來拜天地!


    眼瞅著到了十二點,他的心漸漸下沉,“完了,這下完了,**的,夢秋水放了我鴿子!”


    他撒下去的各路人馬,都將信息匯總過來,也用不著梳理,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沒找到!


    他急了,立刻就要走,周建新急忙拉住說,“可不能走,你再走了這算啥事!”


    陳子健也不管,直接將新郎的花塞給他,“要不行你先來!”說完向著馬路跑去。


    周建新衝他喊道,“我結婚可得有新娘吧!”


    “你隨便找一個,酒席算我隨份子!”


    “萬一夢秋水來呢?”


    “那你就跟她結婚!”陳子健頭也不回的喊道。


    周建新扭頭看見陳子健的父母,很陳懇的說到,“叔叔阿姨,那啥,你們也聽到了,這真不是我的意思!”。


    至於後麵的事情咋處理,陳子健也管不著了,橫豎有周建新!


    他回到家裏,瞅見夢秋水的車停在下麵,心裏那個激動,當然與高興無關,三步並作兩步跑了上去,一口氣上五樓不費勁!


    使勁敲著門,沒人開,陳子健大喊,“夢秋水我知道你在裏麵,趕緊開門,要不然我砸門了!”


    還是沒有回應,我氣得使勁擂門,門開開了不過是旁邊門,用憤怒的目光看著他。


    急忙跟人道歉,“那啥,對不起,就幾下,就最後幾下。”在對方的憤怒目光中,陳子健又使勁錘了幾下,可依舊沒有回應。


    “我靠,你跟我來這一手,行,你等著。”,陳子健心中暗暗發狠,直接撥通了鄭斌的電話,問能不能找個開鎖的!


    說實話陳子健當時真的氣昏了頭,給人家城區公安局副局長打電話找個開鎖的,這不是找抽嗎?


    估計對方也把鼻子氣歪了,不過他還是問了一下地址,等了十幾分鍾,有幾個民警領著一個帶著手銬的人過來。


    過來問他是不是陳科長,陳子健急忙說是,那兩個民警遞給戴手銬的人一根小鐵絲,在他詫異崇拜的目光中,對方撩撥了幾下門開了。


    陳子健真的當時就想拜他為師,有這一手他何至於天寒地凍狂奔七十邁,何至於把旁邊的人砸出來對他怒目金剛狀。


    人走了,陳子健推開門直接衝進去,看見夢秋水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手上還拿著果脯吃著,神情看上去很悠閑。


    他氣急敗壞的看著,用手指著,“你,你……!”


    夢秋水看了他一眼接著看電視。


    陳子健衝進房間,直接將結婚禮服抱出來,“走,走趕緊的,人都等著呢!”


    夢秋水問誰等著。


    陳子健說客人等著咱們兩個人結婚呢!


    夢秋水笑了,“你不是有了選擇,正好跟劉洋名正言順重歸於好,她又和必當這個壞人!”


    陳子健真的氣結了,指著夢秋水說道,“我已經說了,劉洋懷的孩子是我的,我要不聞不問還算人嗎?”


    夢秋水將果鋪很幹脆的放在嘴裏,拍了拍手向著閣樓走去。


    我陳子健氣得一把抓住她,“走跟我結婚去。”


    可沒想到夢秋水一把將他的手打開,冷笑了幾聲,“陳子健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作為一個女人我已經夠寬宏大量,當初我們在一起,我要求過你什麽?


    就算你跟劉洋離婚,我在旁邊說過什麽嗎?


    離婚之後,我們在一起,我催過你結婚嗎?催過嗎?


    就連劉洋生孩子,我也給你拿錢,陳子健你捫心自問,我做的夠不夠,夠不夠!


    你當我是什麽?有了事情就找我,我是什麽,我是你的保姆,還是你媽,或者是你享樂的工具。


    想起來你就用,想不起來你就扔到一邊,陳子健我告訴你,夠了,我已經受夠了,就從今天開始,你我一刀兩斷!”


    看著夢秋水勃然而發的氣勢,還有字字錐心的話語,陳子健真的羞愧難當,是啊,自己怎麽如此的自私,遇事情隻顧自己,並沒有顧忌他人的感受。


    忽然他想起李部長的話,“你什麽事情都想抓在手裏,都不想放棄!”其實他還有兩個字沒有說出來,那就是自私!


    陳子健愣愣的站在那裏,夢秋水瞪著他,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如果用四個字來形容他,那就是無地自容。


    忽想起夢秋水跟自己在一起的點滴,付出了那麽多,可他呢,又幹了什麽,忽然之間發現自己真的有夠卑鄙齷齪,豬狗不如似乎更貼切。


    電話的鈴聲打破了兩人之間沉默,可誰也沒有接,就這樣電話鈴聲在房間裏不停的回蕩,回蕩……


    陳子健愛夢秋水嗎?這個毋庸置疑!他還愛著劉洋嗎?這個有點複雜,不過他覺得更是道義!


    當愛情和道義擺在兩邊,中間是一架天平,孰輕孰重?他分不清。


    不過今天上午陳子健站在飯店門口,實際已經做出了選擇,可是這種選擇來得有些晚,晚到了將一個愛他的女人心深深傷害了。


    陳子健看著夢秋水,夢秋水看著他。


    “對不起!”盡管這三個字聽起來無足輕重,可他真的找不出任何話語,來表達自己此刻愧疚的心情。


    夢秋水冷笑了幾聲,“你這個對不起應該跟劉洋說,而不是在這裏乞求她的可憐。”


    陳子健真的無言以對,本來高高興興結婚的事情,卻被自己搞成真個樣子,後悔,真的是後悔莫及,如果這個世界有賣後悔藥的,他一定會毫不猶豫買,即使現在喝完,哪怕後悔之後就死!


    夢秋水看著他滿滿說出幾個字,有若晴天霹靂。


    “我不想再看見你。”


    陳子健呆呆的站在那裏,看著夢秋水,她的臉從來沒有這麽冷酷過,而且那股寒意似乎將他整個人凍僵。


    “對不起,能不能……!”


    他的話沒有說完,夢秋水直接打斷從嘴裏冷冷吐出兩個字,“不能!”


    如果說剛才陳子健被打下十八層地獄,此刻已身處無間,永遠無解脫,身受灼燒之苦,受苦無間,一身無間,時無間,行無間。


    還想做最後的努力,可夢秋水冰冷的目光,讓他望而卻步。


    陳子健低著頭慢慢說道,“對不起,我,我愛你!”


    扭過身慢慢向著門口走去,每一步似乎都無比沉重,每一步都走得那麽艱難,從他站的地方到門口隻有七步,可給自己感覺,就像,就像走了一個世紀,不,好幾個世紀!


    走到門口陳子健回過頭,看著夢秋水,可是夢秋水將頭扭到一邊,原本自己以為伸手就要抓住幸福,可幸福卻從指縫中輕輕溜走,留下的全是痛苦。


    “秋水,我,我……!”,此刻陳子健的腦袋就像有無數柄重錘,輪番敲擊著,砸著,沒有絲毫的餘地。


    同時又像鈍鈍的,沉重的,尖銳的,鋒利的,毫不留情的席卷而來,將他連肉帶骨統統切開,砸碎,包裹在一起,最後碾為輕塵,痛入骨髓!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閑離別易消魂。酒宴歌席莫辭頻。滿目河山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憐取眼前人,眼前人,人……。


    我陳子健扭過頭走了,就像一條被落敗的野狗,帶著滿身傷痕,走了,走了……。


    大街上車水馬龍,一張張開心的笑臉,而他卻失魂落魄,他們知道嗎?知道在前一天本應該自己是幸福的,可現在自己,陳子健瞧見自己都覺得作嘔!


    這一切是誰造成的,是自己,都是自己!


    路過一家美發廳,裏麵傳來崔健的一塊紅布。


    “那天是你用一塊紅布,蒙住我雙眼也蒙住了天,你問我看見了什麽,我說我看見了幸福。


    這個感覺真讓我舒服,它讓我忘掉我沒地兒住,你問我還要去何方,我說要上你的路。


    看不見你也看不見路,我的手也被你攥住,你問我在想什麽,我說我要你做主……”


    陳子健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這聲音撕裂了他感情最後的堤壩,站在街頭失聲痛哭起來。


    人們用詫異的目光看著衣光鮮亮的三十多歲男人嚎啕大哭,可是,可是誰又能知道三十多歲男人背後究竟隱藏了什麽,隱藏了什麽……!


    那天的婚沒有結成,陳子健病了,整整躺在床上三天,在這三天裏他真的思考了很多,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讓機會一次次的溜走。


    是自己不聰明,還是自己太笨,或者是自己運氣不夠好?


    忽然他想起李部長說的一句話,“你比猴還精!”


    忽然他明白了,這不是誇獎,而是這一種善意批評。


    人們都說聰明的猴子,聰明的猴子,可是聰明的猴子為什麽會做水中撈月的傻事,為什麽人們會說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陳子健明白了,猴子的聰明並不是真正的聰明,而是小聰明,是自作聰明!


    而他就是那隻自作聰明的猴子,如果自己能認清事情,還會做出讓婚禮延期的傻事嗎?肯定不會!


    這說明什麽,他做事情總是從自己的角度去考慮,並沒有從他人的角度去考慮,這就是換位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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