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就要起飛了,說實在這是陳子健第一要離開地麵那麽遠,心情真的忐忑,靠在椅背,手抓著扶手,眼睛看著前方。


    李菲兒笑了,問他是不是第一次坐飛機。


    陳子健點點頭說是。


    緊張?李菲兒接著問道。


    陳子健說,頭一次感覺快要那麽接近上帝,心情難免有些緊張。


    李菲兒笑了,說他到是挺坦誠,不過就算再坦誠也要係安全帶,這時他才發覺安全帶沒有係,有些手忙腳亂的係安全帶。


    可能是心情緊張的緣故,怎麽也係不住。


    李菲兒笑著說陳子健看起來挺伶俐個人,怎麽手這麽笨!


    說的他挺尷尬,沒想到李菲兒伸過手哢噠一聲,安全帶係好了!


    他急忙說謝謝!


    李菲兒笑了笑,機身猛的抖動一下,接著陳子健看見舷窗的景物慢慢移動,飛機開始起飛了。


    他的手猛地抓住扶手,緊緊的,似乎臉部肌肉都變得跟石頭一樣,心劇烈地跳動,簡直快要蹦出來。


    速度開始爬升,將他推向椅背,飛機盡力掙脫地球的引力,機身顫抖得越發厲害,耳鳴,尖銳的鳴叫,幾乎讓他聽不見什麽,心狂跳,似乎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忽然一片溫熱覆蓋在了手上,原來是李菲兒伸過手握住他的手,扭過頭,對方衝他笑著,笑容很溫暖,也很陽光。


    李菲兒的手緊緊握住陳子健的手,手心傳來的溫度,讓他感覺好受一些。


    漸漸飛機變得平穩了,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機艙的空乘人員告訴大家可以解開安全帶。


    有人開始在機艙活動起來。


    李菲兒有些關切的看著陳子健有沒有事情。他說沒有,可能是頭一次坐飛機的緣故有些緊張。


    對方遞過來兩片口香糖,說嚼一嚼感覺會好一些。


    陳子健說聲謝謝接過來,放在嘴裏嚼著,耳鳴聲好了許多。


    李菲兒告訴他,很多人頭一次坐飛機都很緊張,多做幾次就習慣。


    陳子健笑著問對方是不是常坐。


    李菲兒笑著說道,幹記者這一行,天天在外麵跑,飛機小意思了!


    陳子健點點頭,不過心裏挺奇怪,難道記者現在待遇這麽高,飛機票都以隨便報銷?


    不過他轉念一想,好歹也是市級常務副部長的女兒,飛機票應該不是太大的問題。


    就這樣兩個人聊了一會,他知道李菲兒是個記者,還給了他一張名片。


    陳子健瞅了一眼心跳了一下,名片內容挺簡單,省工人日報記者,李菲兒,還有個手機號和傳真號,可是這個省工人日報幾個字,讓他聯想到那篇文章。


    李菲兒說如果有什麽新聞線索,可以打這個電話,二十四小時開機。


    陳子健笑了笑說,如果有的話一定,一定!


    坐在斜對麵的鄭建強看了看他們,眼中閃過好奇之色,不過陳子健懶得解釋,隻是跟李菲兒聊著天。


    他問李菲兒這次去南邊有采訪任務?


    李菲兒說加入了世貿,南邊的新聞題材遠遠要比北麵多,而且更加多元化,更加深刻,比起現在全省上下一灘溫吞水要好的說!


    陳子健說到底是當記者,新聞嗅覺不但靈敏,語言更犀利,一下子就抓到本質問題。


    李菲兒說這算是誇獎嗎?


    他說算,而是比千足金還千足的誇獎!


    李菲兒笑了,眼睛彎彎的,配合著根根直立的短發,倒多出了種英氣裏與眾不同的嫵媚。


    又聊了一會兒,李菲兒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句,那天對不起!


    陳子健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急忙笑著說道,“沒有,沒有,還是怪我的嗓子眼小,如果有豬八戒那瓷磚砌成的喉嚨,一出溜就進去,啥事也就沒了!”


    李菲兒咯咯咯的笑了兩聲,“沒看出來你這個人挺幽默的。”


    他說,“等你看出來,就會發現更幽默!”


    兩個人說笑著,倒也衝淡了不少旅途的寂寞,還有對坐飛機的不適應。


    到了下午一點左右飛機降落,李菲兒可能是為了怕他降落再緊張,再次握住了他的手。


    這一次陳子健才感受到手的柔軟,十指修長,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象牙白的光芒,而且有種剔透的瑩潤,很漂亮,後來他在電視上看到一些護手霜的廣告,裏麵的手也很漂亮,但比起李菲兒的手,還是差了一點!


    飛機終於降落,下了飛機李菲兒說這個地方她蠻熟悉的,如果想轉轉可以給她打電話。


    陳子健笑著點頭說好,就這樣李菲兒揮揮手走了,一條洗的有些發白的牛仔褲,一件寬大白色襯衣隨意係在裏麵,還有素麵朝天的一張臉,以及根根直立的頭發,這些簡單再也不能簡單的裝扮,但在李菲兒的身上,卻有了獨特的灑脫和英氣!


    鄭建強過來問這是誰?


    他說是個報社的記者,以前接觸過兩次,沒想到在這裏碰上。


    鄭建強笑著說他是個有故事的人,陳子健說,“去你的,你更是有故事的人。”,說完兩個人笑起來。


    這個地方比陳子健想的還熱,看到大街上短袖大褲衩的男人們,而他們穿著西裝革履,估計看了都要替他們冒汗!


    好在有接送車,上了車,空調打得十足,眾人才透口氣,這個時候在北方雖然不至於千裏冰封,萬裏雪飄,但也是穿了秋褲脫秋褲,脫了秋褲穿秋褲的季節!


    好在夢秋水已經給他準備了半袖衫和夏天的薄料褲,到了賓館換上感覺舒服了許多。


    中午對方一個局長負責接待,常秘書長私下裏嘀咕說瞧不起人,怎麽說也是兩個市委常委帶隊,來個局長算是怎麽回事!


    倒是高副書記笑嗬嗬的,有些費力的聽著對方局長坳著舌頭,說著鳥一樣的語言。


    陳子健琢磨著店大欺客,客大欺店估計就是這個道理。


    路上有些累,也就沒安排啥活動,個人自由發揮,他有些累想在賓館裏躺一躺。


    可是同房間的鄭建強就像打了雞血似的,非要出去逛逛,而且還約好了孫副主任和嶽副主任。


    沒辦法隻好跟他們出去溜達,這個地方確實跟他們的城市不一樣,如果用時間來形容,應該相差了最少二十年。


    鄭建強有些感慨地說道,“現在才明白井底之蛙四個字啥意思!”


    旁邊的嶽副主任說道,“我來過好幾次,到了晚上更讓你們體會到啥是井底之蛙。”,而且帶著男人都懂得曖昧之色。


    聽到這個大老爺們幾個都來勁了,非讓嶽副主任講講,嶽副主任說到了晚上這地方的夜總會真的跟香港電影裏一樣,裏麵的姑娘們穿的那個,那個涼快啊!


    說完這句話幾個人都哈哈的大笑起來,心中不禁都有些向往。


    當然向往並不是說要去幹什麽,而是想見識一下,因為男人的體內總有幾分冒險的遺傳因子在作怪,獵奇是男人的本性!


    就像某幹年之後的一路向西,那個地方成了男人心目中向往的天堂,可是去了真的要幹那事情?那也未必,隻不過想看看,看看到底是什麽樣子。


    就這樣四個大老爺們,在這個陌生的都市閑逛,感受著截然不容的兩種人文氣息和社會氛圍。


    而且嶽副主任講的那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是親身經曆還是道聽途說的風流陣仗,說的他們真的是心潮澎湃啊!


    溜溜達達差不多六點,回到賓館吃飯,吃過晚飯陳子健在房間裏躺著看電視,不得不承認這個地方的電視節目都比我們那多的太多了。


    而且還能收到對麵的香港台,盡管聽不懂講什麽,但看看畫麵也是種新奇。


    這個時候鄭建強急惶惶的走進來,看見他還躺在床上,一把拽起來,說這時候還能躺的住,起來趕緊走。


    陳子健說啥意思,拉郎配啊!


    鄭建強詭秘地一笑,說老嶽和老孫都在下麵等著呢!


    陳子健先是一愣,緊跟著明白了,心猛地跳起來,難道他們要,要去夜總會?


    走吧,趕緊走!鄭建強拽著他就要走。


    陳子健其實挺想見識一下,可又有些膽怯,嘴裏推著說還是算了,算了!


    鄭建強不依不饒,就這樣半推半就的下了樓。


    到了樓下看見老孫和老嶽兩個人穿戴一新,比爾卡丹的褲子,夢特嬌的t恤,小皮鞋擦得能當鏡子照。


    而且頭發梳的油光鋥亮,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大老板的派頭。


    反倒是陳子健,一條西褲,一雙皮鞋,穿了件半袖衫,典型的機關文員打扮。


    一看見他們下來,立刻招呼走,攔了一輛出租車跟司機連比帶畫的說了幾句,對方立刻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招了一下手。


    就這樣坐上了出租車,向著男人的向往而去,說實話那個時候陳子健心跳的不亞於飛機起飛的一刻。


    隻不過此刻向著男人天堂而去,而飛機是奔著上帝天堂而去,其中的危險程度肯定不能相提並論。


    不過有時候看似危險的地方反而安全得很,有些地方看似安全卻處處是陷阱,帶著點小興奮的他們,還有帶著點小憧憬的他們,還有帶著點小惴惴的他們,就這樣被出租車載著,一路向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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