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車競駐於天街,寶馬爭馳於禦路,金翠耀目,羅琦飄香……”


    這便就是大傾的汴梁城,瑰麗,繁華,引無數人向往,趨之若鶩的地方。


    馬車在街道上緩步行駛,穿過五裏長街,過通天橋卻又是另一番光景。


    安靜。


    沉穩低調的奢華,不動聲色的高貴,汴梁的白衣巷,短短三裏住滿了大傾的顯貴。


    其中,當以蘇家為顯貴之最,從門口那對比旁的府邸大的石獅子與那匾額上皇上親筆提的“蘇府”便可看出。


    從一介布衣,寒門子弟,到如今的位極人臣,可見蘇顯的手段。


    “小姐,我們到家了。”鄭嬤嬤縱然心中畏懼,但是不得不上前扶著蘇玉徽下車道。


    “是啊。”蘇玉徽低笑道。


    這裏,才是蘇玉徽的家。


    到了蘇家,鄭嬤嬤便領著她去向住在慶寧院的宣和郡主請安。


    正房大院,皆是雕梁畫柱,兩邊穿山遊廊,廊下養著各色花草,台磯之上丫鬟侍女們垂首而立,一個個神色肅穆,像個木頭人一樣,不敢說笑。


    那為首的綠衣丫鬟見了鄭嬤嬤帶個年輕的姑娘回來求見,打量了她幾眼,便知她就是傳言中的蘇二了,道:“嬤嬤回的可不巧,郡主正在裏麵發脾氣呢。”


    宣和郡主氣性大,發火的時候就連身邊秦嬤嬤都要避讓的。鄭嬤嬤眉頭皺了皺,卻也不敢耽誤這位小祖宗的事,便道:“是二小姐回來了,還麻煩姑娘通報一聲。”


    鄭嬤嬤與秦嬤嬤同是從公主府出來的老人,那綠衣丫鬟也是個知事的,略一想便就進去了。


    她方才掀起簾子,卻聽見裏麵一聲清脆的瓷器摔碎的聲音,蘇玉徽見廊下的丫鬟們都縮了縮脖子,相互對視一眼,不敢說話。


    有女聲帶著怒氣嗬斥道:“宴席上讓你和太子對弈竟然輸的那般慘,反倒是讓蘇明珠那個賤人白長了臉!養你有什麽用。”


    話音落下,隱約聽見了少女啜泣的聲音和委屈的辯解道:“娘,我……我的棋藝本來就不如大姐的。”


    顯然,裏麵是宣和郡主,在訓斥她的獨女,蘇明纓!


    蘇玉徽在站在外麵聽著好戲。


    蘇明纓不解釋還好,一解釋簡直是火上澆油,宣和郡主氣道:“那梅花局棋譜我花了重金給你買的,你照著上麵記都記不住,這般愚笨……”


    怒罵聲漸漸的小了,應該是丫鬟提醒有外人來了。


    片刻過後,那方才進去通傳的綠衣丫鬟道:“郡主請二小姐進去呢。”


    蘇玉徽道了一聲謝,進門的時候,正好與方才被宣和郡主訓斥過的蘇明纓擦肩而過。


    十五歲的小姑娘,身形單薄,麵容清秀,方才應當是哭過,眼圈紅紅的。


    見了生人,好奇的打量了她一眼,又飛速的低下頭,跟著貼身丫鬟快步的離開了……


    蘇玉徽不過腳步微頓,在鄭嬤嬤提醒下,繼續進了內室。


    一進內室,便覺暖香迎麵撲來,裏麵地龍燒的正旺,一眼便看見坐在美人榻上的人。


    三十多歲的年紀,保養得宜,遠遠看去,威嚴有餘,但是氣度不足;臉色略顯慘白,身體應不是太好。


    從那攏聚的眉間可以看出,此人並非是氣度寬厚之人。


    在鄭嬤嬤的提醒下,羨玉向其恭恭敬敬的行禮道:“玉徽給郡主請安。”


    這,便就是蘇顯的夫人,宣和郡主。


    在謝婉去世後不久,他為了拉攏舒寧長公主,便娶了她的獨女。


    但是,蘇顯獨寵妾室,宣和郡主又是個氣度狹隘不是能容人的人,這些年與蘇顯關係並不好。


    在蘇家,唯恐與沈氏平起平坐降低了身份,便叫人喚她為郡主,而並非是夫人!


    這也更加說明了此人自負清高,在蘇家的地位是靠著長公主,硬撐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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