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照在楚風樓的琉璃瓦上,勾勒出一種迷離的光芒。


    臨汴河的窗戶開著,在此可見汴河上船來船往的熱鬧場景,不知何處的畫舫上傳來隱隱約約的歌聲與絲竹聲,而雅間臨窗的桌邊一坐、一站兩個男子,皆是風姿無雙。


    蘇玉徽進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是臨窗而立的那個白衣男子。


    寂寂的清風,吹拂起他的長袍,午後的陽光在他的身上渡上了一層淺淺的金色,如玉的側臉美好俊雅,絕世靜邃,暗雅流光。


    蘇玉徽想,世上怎麽會有這麽美好的人……


    “小姐。”碧煙低聲叫了蘇玉徽一聲她才方才回神,正好對上趙煜戲謔的眼神。


    方才她如一個急色的男子一般盯著趙泓臨看,想必都落入了趙煜的眼中,蘇玉徽臉色微紅有些羞赧。


    不過她到底不是一般的閨閣女子,很快便就將方才心間的一絲異樣壓了下去道:“臣女參見王爺。”


    一麵看向一旁看著窗外景色的趙泓臨,聲音不由得柔軟了幾分道:“六皇子殿下。”


    趙煜挑了挑眉,用手中的扇子指著趙泓臨道:“哦?你認得他?”


    蘇玉徽笑了笑道:“汴梁城中誰人不知靖親王與六皇子乃是好友,焦不離孟,跟何況……”


    蘇玉徽眼中閃過了一絲狡黠的笑意道:“那日在巷子裏的時候,王爺叫過六皇子的名諱,難道王爺忘記了嗎?”


    她這般一說,趙煜二人都不由得笑出聲來,這一番對話下來場麵氣氛倒是好了很多。


    蘇玉徽目光終於從趙泓臨身上移開,一臉感激的同趙煜道謝道:“兄長之事多謝王爺出手相助……”


    趙煜一把扶住向自己行禮的蘇玉徽道:“二小姐不必如此多禮,本王與瑾瑜師承一門,深知他為人是不可能做出與與邪教勾結殺人劫貢品的事。隻是不知,為何瑾瑜竟然會卷入這樁奇案當中。”


    他雖然襲承了靖親王的爵位,當年也是因為局勢複雜所以才被立為世子的,畢竟他的身上流著一半西燕的血脈。


    如今大傾與西燕交惡,徽宗肯定不會讓他在朝中擔任什麽要職的,不過是虛虛領了個閑職罷了,是以對此案的來龍去脈和其中各種錯綜複雜的關係並不清楚。


    是以,蘇玉徽解釋道:“王爺有所不知,將兄長抓走的乃是刑部侍郎沈越,沈越乃是家中庶母的弟弟。沈氏一直不待見我們兄妹二人,此次兄長入獄,臣女懷疑乃是她為主謀陷害兄長。”


    她隻說此事乃是後宅之爭,沒敢說此事還牽扯到了蘇顯與前朝之事,畢竟如今她的身份乃是一個普通的閨閣女子,知道太多未免引起人懷疑。


    趙煜與蘇瑾瑜是同門,昔年蘇瑾瑜摔下馬背之事也頗為可疑,他也曾懷疑過乃是後宅的婦人所為,為的便是這蘇家嫡長子的位置。


    為此,趙煜還頗為為蘇瑾瑜惋惜。


    一旁的趙泓臨聞言眉心不由得輕攏:“刑部掌管我朝律法,沒想到行事竟然摻雜個人私怨,假造證據誣陷他人!”


    蘇玉徽不由得抬眸看了他一眼,想到之前聽肖十七聽過,六皇子趙泓臨生母出身卑微,在宮中並不討喜。


    幾個皇子中,他是最性情淡泊與世無爭的一個。


    蘇玉徽想,生在帝王家的人,未曾想到竟然會有如此幹淨的眼神呢。


    這邊,趙煜輕歎了口氣道:“可惜啊,他如今有難本王不可能坐視不理。隻是本王人微言輕。若真的想救瑾瑜,有法子的隻有那一位了……”


    趙泓臨明白了道:“王兄是說,夔王兄?”


    聽到趙肅,蘇玉徽的嘴角不受控製的抽搐了一下,眨著一雙桃花眼無辜的看著趙煜道:“王爺是夔王殿下的長兄,兄長之案還請王爺和夔王殿下多多費心了。”


    她是想將求趙肅這個燙手的山芋甩給趙煜。


    趙煜輕咳了一聲道:“二小姐有所不知這汴梁城中,夔王是最不待見本王的。”


    他不信,蘇玉徽不記得那一日在梅林中那混賬用弓箭毫不留情的對著他的事。


    一旁的趙泓臨怕蘇玉徽不相信,便為趙煜解釋道:“因蘇公子之事王兄去夔王府找過他,但是卻被拒之門外了。”


    蘇玉徽眉頭跳了跳,心中莫名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道:“所以此次王爺邀我前來的用意是……”


    趙煜微微笑了笑,一雙桃花眼眼尾狹長,看起來十分像一隻在算計著什麽的狐狸。


    “不若二小姐同本王一同前去夔王府試一試,看他是否會將我們拒於門外。”


    此時的夔王府,追痕道:“主子,那些刺客的身份查出來了,是冥教的人。”


    此時的趙肅正在拿生肉喂著金風,不出他所料,到了晚間的時候金風自己就主動回來了,誰也不知它去了何處。


    一旁的追痕有些不解:“二小姐怎麽得罪了冥教從而惹來了殺身之禍呢?莫不是……還是因為後宅之爭?”


    趙肅眼眸微垂,問了讓追痕感覺十分意外的問題:“那些刺客中有一個是中了蛇毒?”


    “是,蔣青風驗屍的時候發現其中一個刺客身中了蛇毒雖然迅速斷了右臂,但是毒素已經蔓延到心脈。不過……致命的不是蛇毒,而是靖親王的那一刀……”追痕回道,看著趙肅略帶思索的神情,似乎是明白了什麽……


    二小姐是在回府的路上遇到刺客的,而那一日王爺養的金風失蹤也是在二小姐離開之後。


    莫不是說,金風是跟著二小姐離開的,順帶著救了二小姐?可是,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就金風那個臭脾氣,除了主子之外誰也不搭理,怎會那般通人性的去救一個陌生的女子?


    趙肅沒說話,眼眸沉沉的看著金風,誰也不知在思索著什麽。


    金風救她,莫不是因為她的長相?


    可是蛇不同於人從來都是憑借氣息認人,不可能因為長相相似就跟隨她跑了。莫不是,她們不僅長相一模一樣,就連氣息……都一樣?


    疑心似是在他心間生了根,抓住蛛絲馬跡都不由得覺得是疑點……


    而此時,底下侍衛來回道:“王爺,靖親王來了。”


    見著他麵色一冷欲趕人,侍衛連忙補充道:“靖親王是和蘇二小姐一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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