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遲疑了會兒,任憑是誰都不敢讓一個仵作給自己的兒子看病。


    但是這仵作不是別人帶來的,而是夔王殿下,汴梁城中的鬼見愁!


    周夫人斟酌了片刻,看著趙肅肅然的表情點頭道:“那……那妾身先回去了。”


    又憂心忡忡的盯著蔣青風年輕陰鬱的臉和十分滲人的藥箱蒼白著臉抖著嘴唇道:“杜若,好好的照顧你哥哥。”


    周杜若應下了,虎視眈眈的盯著蔣青風,而後者似是沒察覺到她那不善的目光一樣,鎮定自若的搭上了周蘅蕪的脈搏。


    不過是片刻的功夫,蔣青風從周蘅蕪的脈搏上移開,並沒有同一般大夫直接下定論,眉頭緊皺,不知想到什麽看向了周蘅蕪的眉心。


    蘇玉徽看著他的動作,放在左手的小指微微的勾了勾,這位蔣仵作倒是有幾分本領。


    蔣青風的臉色越來越凝重,許久都沒說話,一旁的周杜若急了上前催促他道:“死木頭,我哥到底怎麽了?”


    一旁的蔣青風見著她一臉焦急的樣子,冷硬的目光軟了軟道:“若我沒看錯,周大人的病症是中蠱了!”


    “中蠱?”周杜若不解的問道。


    蔣青風眼中帶著深思之意道:“這是南夷那邊傳來的邪術,害人於無形之中。昔年……宮中爆發過的巫蠱之亂,朝中要員死因蹊蹺,卻查不出異常,便就是這些邪教妖人而起。”


    “不管什麽是中蠱,你既然看出來了,必定能救我哥吧。”周杜若聽他說的這般嚴重,聲音帶著哭腔道。


    蔣青風有些為難,“這南夷妖術千變萬化,巫蠱之術更是有千萬種,我學識淺薄,並未能看出周大人中的是何種蠱毒,更勿論對症下藥了。”


    此時周杜若眼眶一紅,他們兄妹二人雖然時常鬥嘴,但是感情很好,聽蔣青風這般一說當蘇瑾瑜已經無藥可救,當下立即哭了出來。


    眼見著周杜若哭了,蔣青風手足無措的站在旁邊,周杜若從小霸道,何時見過她這般模樣,半天才幹巴巴道:“你……你別哭……”


    周杜若哭的更厲害了。


    蔣青風……


    一旁的趙肅見連蔣青風都沒辦法,眉頭不由得皺了皺,目光轉向看熱鬧的蘇玉徽:“你可看出這是何種蠱毒?”


    他話音落下,卻見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蘇玉徽心中微微一驚,瞪大了一雙眼,略顯無辜的看向趙肅。


    卻見此時那廝卻不被她那無害的表象給欺騙,眼神清亮如雪,若一把利刃似是隨時能看穿人心。


    “你既對冥教這般了解,蠱王又在你身上,本王不信你對這些巫蠱之術一無所知。”


    他聲音淡然,卻讓蘇玉徽無端的後背起了一層冷汗,這……這人的觀察力太厲害了,什麽時候開始懷疑她的,忽然有些後悔不該在趙肅麵前露太多的底,若是再這樣下去遲早會露餡的。


    這些時日,蘇玉徽一直在想之前在南夷的時候究竟在哪裏得罪過趙肅,讓這廝恨不得扒了她的皮,但是因仇家太多,再加上她的記性不大好,實在對記不清了。


    蘇玉徽沒說話,一旁的周杜若急的不行了,抓著蘇玉徽的手可憐兮兮道:“玉徽,你當真有辦法救救我哥?”


    一旁的蔣青風不像追痕那般八卦,雖然一路同行而來,但是他根本就沒正眼看過蘇玉徽,聽了趙肅這般說那一雙沒有任何波瀾的眼才在蘇玉徽身上打量了一眼,淡淡道:“若二小姐能分辨出這是何種蠱毒,在下便能盡量想出解毒的辦法。”


    一旁的周杜若一雙猶自帶淚的杏眼亮晶晶的,以一種希冀的眼神看著她。


    蘇玉徽頭疼的扶額,趙肅這廝是故意的,明知道她會不屈服於這廝的壓迫,但是根本拒絕不了周杜若的懇求。


    她無奈的瞥了趙肅,卻見對方以一種看戲的態度看著她,蘇玉徽無奈的歎了口氣道:“對於南夷邪教的一些記載我是在一些古籍怪談上看過記載的,就算是知道周大人中的什麽蠱,卻也無能為力,一切解蠱之事,還得勞煩蔣大人了。”


    蘇玉徽倒是也沒說謊,這情蠱之毒根本無法可解,除非是下蠱的蠱女親自出手將對方的蠱給取出來,就是所謂的一別兩寬,各自安好。


    但是一般蠱女性格剛烈,一旦認定一個人便就是一生一世,絕對不可能會與對方解除婚約的。


    不過,讓蘇玉徽覺得奇怪的是情蠱在南夷傳言中是駭人聽聞的存在我,若周蘅蕪當真是被那蠱女找上門來情蠱發作,為何僅僅是昏迷不醒。


    正是因為覺得奇怪,所以蘇玉徽厚著臉皮跟趙肅一同來了周家一探究竟。


    蠱王蘇玉徽是隨身帶著的,上次為了給蘇瑾瑜治病蠱王吃撐了休息了好久,蘇玉徽將它拿出來的時候它還躺在玉盒中仰頭大睡,蘇玉徽戳了它好幾下它才動了動。


    眾人隻見蘇玉徽從盒子裏拿出了一截手指大小的蟲子放在手心,像是一般的菜蟲一樣,卻比一般的蟲子要肥的多。


    蘇玉徽才將它放到周蘅蕪身邊,原本被蘇玉徽戳醒的蠱王卻如臨大敵一般飛速的鑽到了盒子裏,盒子上鋪了一層紅色的錦布,它害怕得將自己埋在錦布中隻剩下一小半截的屁股。


    蘇玉徽……


    蔣青風原本想瞻仰下傳言中的蠱王究竟何等厲害,見它這般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終於多了幾分神情,一臉驚愕道:“這……就是傳言中的蠱王?”


    深感丟臉的蘇玉徽戳了戳肥嘟嘟的蠱王身體,見它依舊怕得不肯出來,無奈的將盒子合上,麵無表情道:“這是半路撿的,不是我養的。”


    南夷教派術法各有妙處,修煉術法之人都有常人所不及的本事。如蘇玉徽雖然並不怎麽精通巫蠱之術,但是在月宮長大,有著常人所沒有的靈力,可看得出一些常人所看不見的東西。


    這具身體雖然沒有承襲她的武功,但是其它的靈力都已經襲承下來,所以當蘇玉徽靠近周蘅蕪的床邊的時候便覺得一種莫名的壓力,讓人十分不舒服。


    周蘅蕪眉心那點紅點已經散了,籠罩他印堂間的不再是黑氣,而是一團團紅色的煞氣。


    “桃花血煞!”蘇玉徽不由得驚呼出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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