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玉竹離開後,蘇玉徽叫住了肖十七,沉吟片刻吩咐道:“這幾日,再抽調一些人手調查大傾各地駐軍情況。”


    聞言肖十七一臉駭然的看著蘇玉徽道:“主子您為何要調查這個?”


    這軍營乃是夔王趙肅的地盤,就算是月宮的人也不敢在趙家軍頭上動土。


    看著肖十七一臉驚駭的模樣,蘇玉徽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道:“隻是讓你在暗中調查各地守軍情況,又沒讓你動手,怕什麽。”


    肖十七有些為難:“大傾三軍都由夔王掌管,若主子想要知道軍情直接問夔王便是,何至於這般麻煩。”


    蘇玉徽無奈的看了肖十七,認真道:“這是軍中機密趙肅又怎能告訴外人。”


    肖十七與薔薇相互對視了一眼心道,主子您都住進夔王府了,夔王可沒把你當外人呢。


    當然這話隻能在心底說,沒敢說出口。


    “不知主子查這些東西做什麽?”肖十七不知自家主子好端端的關心起大傾軍中之事。


    蘇玉徽摸著下巴道:“消失的十萬兵馬若無人與蘇顯裏應外合,就算他再怎麽隻手遮天又怎能暗中藏匿兵馬趙肅一點都未曾察覺呢。”


    肖十七明了,原來主子在暗中幫夔王調查天翼軍一事呢……


    趙肅從兵部回來的時候卻見府中已經在用晚膳了,花廳中飯桌上十分熱鬧,除了蘇玉徽與薔薇之外周蘅蕪與蔣青風竟也在。


    蔣青風也就算了,畢竟這幾日要照顧他的傷勢留在了王府,趙肅陰鷙的眼神看向了一旁的周蘅蕪,不悅道:“周家是將你掃地出門了嗎?”


    自從薔薇來了之後周蘅蕪便十分厚顏的跟著住了進來,在這裏每日蹭吃蹭喝,儼然是將夔王府當做自己的家了。


    周蘅蕪夾了一筷子花雕醉蝦,這蝦是從汴河中撈出的新鮮河蝦,活蹦亂跳的浸在陳年的花雕酒中後才在鍋中蒸煮出來,再澆上一層花蜜味道鮮美極了,笑眯眯的說道:“難得在你府上吃上一頓像樣的飯菜,自然要多吃幾回了。”


    也怪不得周蘅蕪如此感慨,趙肅對吃穿用度上不講究,常年在軍營中,讓他回到了汴梁之後還保留著當年行軍的習慣,隻要能吃飽就行,不講究什麽口腹之欲。


    雖然貴為王爺,每日吃食不過跟尋常百姓一樣,雖不是什麽粗茶淡飯,但也無什麽山珍海味。


    眼見著主子都如此,底下的下人們更不敢逾越——縱然王爺不介意這個,但誰敢不要命了敢吃的比主子還好。


    但在蘇玉徽入住夔王府之後隻見夔王府的夥食呈現出一種飛速的發展,往日裏趙肅用膳不過是簡單的四碟菜,如今卻見擺在桌子上大大小小十六個碟子,這隻是蘇玉徽來之後普通的晚膳,還不算飯後的點心水果以及蘇玉徽喜歡的醉仙樓蟹黃包……


    可見大管家追痕為了自家主子能早日抱得美人歸也算是費盡了心思,這般討好比對他這個主子還要上心,夔王殿下自己都覺得若不能將某隻拐進門……豈不是虧大了。


    趙肅眉頭跳了跳,忍住揍周蘅蕪一頓的衝動。


    蘇玉徽見趙肅臉色陰沉沉的不大好看終於從啃著的冰糖水晶肘子上抬頭,訕笑著問道:“王爺您用晚膳了嗎?”


    “未曾。”他語氣更森冷的幾分。


    見他身上還穿著官袍,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蘇玉徽知道他一早去了軍營忙到現在還未用晚膳難怪臉色這般難看了。


    一旁的追痕何其的機靈,連忙給趙肅讓人端了水給趙肅淨手又添了一副碗筷。


    周蘅蕪見趙肅陰沉著臉色絲毫未曾察覺一樣,十分自得的夾了一筷子的桃花煮鱖魚,笑道:“往日裏你去軍營的時候不都是與將士們一同用飯的麽,怎麽今日怎麽倒是巴巴的趕回府了。”


    趙肅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目光不經意的看過了正在繼續與冰糖水晶肘子奮鬥的蘇玉徽,暖黃色的燭火下她小口小口的啃著手中的肘子,一雙桃花眼在燈火下比往日裏看起來還要明亮,像隻十分滿足的貓兒一樣。


    自從她住進夔王府之後,原本寂靜的夔王府平添了幾分煙火氣。


    曾經的王府對於他而言不過是個歇息的地方,但是在看著她在陽光下指揮著青舟他們拔草、夜深闌珊時看著她院子窗戶中散發的暖黃色的光芒,讓他有一種奇異的溫暖與欣喜,這……就是家的感覺麽。


    早在十幾年前他就已經失去的東西,未曾想到多年後竟然會以這樣的形式再次失而複得。


    她尚且不知他注視的目光,周蘅蕪與蔣青風卻看出了他目光中微妙的變化,蔣青風倒是還好繼續麵無表情的用著晚膳隻當做不存在,倒是周蘅蕪促狹的笑了,被趙肅冰冷的警告了一眼方才收斂。


    這個家夥實在太礙眼!


    酒足飯飽後,周蘅蕪周大人忽然不知想到什麽一般,對蔣青風道:“下午我來的時候聽說夔王府竟然丟了一隻信鴿?話說回來,究竟哪個小賊不要命了竟然敢到夔王府來偷東西。”


    正在喝茶的蘇玉徽聞言差點將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心道:那隻信鴿,大概、應該、可能已經進了她的肚子,怎麽可能還找的到。


    不過心中卻不解夔王府究竟是哪個不知輕重,竟然用傳信的信鴿燉湯了。


    趙肅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麵無表情,周蘅蕪問追痕道:“不知那信鴿現在找到沒。”


    追痕忍住淚流滿麵的衝動,支吾道:“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


    看著正襟危坐的夔王殿下,饒是如他心中也不禁腹誹,別人肯擲千金隻為搏佳人一笑,他家主子是擲千金隻為……燉一蠱鴿子湯啊。


    因著追痕臉上的表情過於沉痛,蘇玉徽也沒好問追痕那鴿子湯究竟是誰送來的,某人做賊心虛,見狀十分僵硬的轉移話題,問趙肅道:“王爺在兵部可有查到什麽線索?”


    聞言周蘅蕪也收斂了臉上嬉鬧之意認真的看向了趙肅,畢竟此事非同小可,若說之前蘇顯手無兵權隻是單純的野心勃勃的話,但若蘇顯與軍隊有所聯係,麻煩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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