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徽知道趙煜他們設下那荒誕的賭局的時候,已經是好幾天後了,這幾日,她回了蘇家,畢竟,她如今名義上還是蘇家的大小姐。


    這些時日蘇家一改之前的冷清,張燈結彩掛滿了紅色的綢緞,雖是深秋但卻一派暖意——蘇瑾瑜與慕晚嬋的親事終於定下了,十月底,冬初。


    東宮的這一場驚變讓整個朝局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雖然徽宗為了維護皇家顏麵,太子勾結西燕敵軍陷害夔王逼宮的事沒有傳開,隻有少數的肱骨之臣知道其中內情。但皇後被廢、太子被軟禁,在這半年裏被太子提拔出來的那些臣子或貶謫、或流放甚至抄家誅九族的都有,大家敏銳的察覺到,這汴梁城的天、要變!


    而在這激流之中,唯獨蘇相獨善其身,因為在太子親政之後他便被冷落,所以一點都沒有受到太子被幽禁之事的影響。


    朝中局勢便就是此消彼長,東宮被軟禁之後落敗的相府再起興起,十分得皇上信任,盛寵更勝往日。


    坊間議論最多的除了皇後被廢、東宮被軟禁猜度其中緣由之外,便就是如今蘇家再次複寵之事,道的是蘇顯從一介白衣到位極人臣,幾十年來朝中文官唯他馬首是瞻,除了有過人的手段之外便就是十分會審時度勢。


    誰人不知這些年蘇相與東宮走得極盡,可是在東宮出事不久之前二者關係急劇惡化,正是因為如此蘇相才在這一場風波中保全自身一點都沒受影響。


    “可是我不是聽說那蘇家的長女不是進了太子府嗎?”聽到此處,茶樓中有客人好奇的問道。


    話音落下,卻見他對麵一個中年男子神秘一笑,道:“馮兄,這幾日汴梁傳的沸沸揚揚的傳聞你都沒聽說嗎?”


    被喚作馮兄的男子一副虛心請教道:“還請劉兄賜教。”


    姓劉的中年男子喝了口茶水,方才慢悠悠道:“那蘇家的長女蘇明珠雖然進了太子府,卻不過是個小小良娣,聽說正是因為這事太子折了蘇相的臉麵兩家交惡更深,之後蘇相直接放下話來與她斷絕了父女關係!”


    姓馮的男子一臉恍然道:“原來如此,難怪蘇相一點都沒受牽連……不過,你說這些時日的傳聞是怎麽回事?”


    那人微微一笑,故作神秘的看了看四周,湊到了同伴耳邊低語了幾句——在距離不遠處用屏風隔斷的雅間內,那被刻意壓低的聲音依舊清晰的傳到了正在喝茶的某人耳中。


    “聽說啊太子被軟禁之後,那蘇良娣耐不住寂寞與府中侍衛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行那苟且之事正好被太子撞見了。”說到此處他猥瑣一笑,雙方流露出某種心領神會的表情,道:“聽說啊就在假山中,兩個人赤條條的被太子還有府中的下人抓的正著呢……”


    “噗”的一聲,聽到此處蘇玉徽忍不住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碧煙也是一臉驚愕道:“這……蘇明珠好歹是出身名門,怎麽會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蘇玉徽聽著隔壁那二人越發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摸了摸下巴道:“話又說回來,雖東宮被軟禁,但太子良娣……與人私通終歸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怎麽傳的那麽快。”


    而且那些人議論的繪聲繪色的像是親眼目睹一樣,怎麽連在假山中的細節都傳出來了……


    原本今日蘇玉徽與碧煙出門是為了給蘇瑾瑜還有慕晚嬋買成親的賀禮的,一個是她名義上的兄長、一個是她在汴梁城的閨中密友,二人相識多年好容易走到了今天蘇玉徽由衷為他們感到高興。


    自二人親事訂下之後,因為蘇家如今並沒有主母,蘇顯朝政繁忙無暇顧及此事,而蘇瑾瑜一個男子哪裏知道其中內務,是以為蘇瑾瑜操辦親事便就落在了蘇玉徽身上。


    雖然蘇玉徽並沒有實際操辦過親事的經驗——唯一一次想做紅娘,還是數十年前張羅著想將淩塵山的無塵仙子娶回來給師傅做師母那次,最終結果自是她被澹月罰跪神殿抄宮規十遍而告終。


    此次,蘇玉徽十分有奔頭的磨拳擦腳,勢必將親事辦好。


    蘇玉徽還在想細聽的時候,卻聽那二人已經由東宮那樁豔聞改到了宮中,她隻能著人去太子府將蘇明珠的事打聽一番。


    當日東宮趙泓煦生辰宴上,蘇明珠與趙泓煦聯手算計她讓她難堪的這一筆帳她還沒算呢,沒想到她竟先自尋了死路。


    “你可聽說過宮中那位楚美人。”蘇玉徽想那姓劉的男子莫不是說書為營生的,但凡說話之前還故意賣了個關子。


    “當然。”此事姓馮的男子卻是知曉的,卻聽他曖昧一笑道:“我們皇上不是重色之人,但那楚美人進宮之後就是專房之寵,將皇上迷的連朝都不上了,夜夜在上清宮與她尋歡作樂。可在皇後被廢之後就被處死了!可憐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啊。”


    他頗為惋惜道。


    “是啊,也不知是怎樣一個絕色,竟引的這天家父子反目。”


    聽著那姓馮的話之後,蘇玉徽再次將口中的茶噴了出來。


    “馮兄,難道那些傳聞是真的?”姓劉的訝然道:“皇後被廢還有太子被軟禁,是因為,他和那楚美人……”


    蘇玉徽聽的目瞪口呆,終於明白了什麽叫做流言猛於虎。一麵不禁感歎,果然對於百姓野史而言他們比起那些王權之爭,他們更感興趣的是皇家香豔秘聞,以及那些風流軼事。


    接下來的話越發的不堪入耳,薔薇聽不下去了,對蘇玉徽道:“主子,我們先回去吧。”


    蘇玉徽卻沒起身,摸著下巴琢磨道:“茶樓的人都在說東宮被禁足還有蘇家複寵的那些事,怎麽沒人討論那日趙肅與溫桑若的婚事啊?”


    那日秋雨芙蓉滿城,十裏紅妝,也算的上是一樁風流軼事吧。


    薔薇默了默別開眼,明哲保身的不回答,倒是一旁的碧煙琢磨了片刻,回道:“或許,是因為他們不敢吧……”


    畢竟……在數日之前,茶樓坊間一旦有人議論夔王府與溫家結親之事,立即就會被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官兵請到大理寺喝茶,且凡去的人被平安送回來之後都嚇的麵無人色……換誰,誰也不敢吃了熊心豹子膽再敢議論夔王府的是非。


    蘇玉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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