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趙肅眼中的煞氣十分駭人,就連蘇玉徽一時間都被震懾住了,眼睜睜的看著他已經舉起了弓箭對準了棲息在畫舫之上傳言中的神鳥青鸞。


    出自於動物本能的覺醒,那青鸞鳥似乎是察覺到了某一種危險,揮動了翅膀想要逃離,但是再快的速度卻快不過趙肅的箭!當它飛過長空,而趙肅手中的箭也隨之離弦而出。


    “砰”的一聲,在眾人的驚呼中那自東而來、帶來祥瑞的神鳥青鸞被趙肅手中的劍擊中,恰好落在了蘇玉徽的腳邊,半人高的神鳥墜落之時發出巨大的聲響,那一葉輕舟也微微震動。


    不說旁人,就連一旁的趙煜和蘇玉徽都看呆了,沒想到趙肅竟然會做出當眾射殺神鳥的事。


    此時蘇玉徽倒是沒想別的,看著落在腳邊儼然身體已經僵硬了青鸞鳥,心道這……大概就是史上出場最為短暫、下落最為悲慘的神鳥了。


    趙肅冰冷的目光掃過看熱鬧的眾人,不管是畫舫上、還是岸上,在被那駭人的目光掃過之時眾人不由覺得身上汗毛瞬間立起,而後便聽那陰沉冰冷的聲音道,“所謂神鳥天命,不過爾爾。”


    那聲音是用內力傳出去的,今日在場的所有人都聽的無比清晰,此刻,他們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畏懼。


    站在萬丈霞光下的黑衣男子,有著世間最為俊美的容顏,也有著世間最為冰冷的眼神,他站在那,手持弓箭,腳下踏的是一葉扁舟,卻宛若有一種淩雲萬丈的氣度。


    有些人不需要任何一種姿態,骨子裏天生便就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度。


    那一刻蘇玉徽站在他的身後,兩個人明明離得那樣的近,她忽然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感覺,仿佛他離她那樣的遙遠,遙遠到高不可攀。


    心中在這一刻不知怎的忽然生出了一種不安的預感,她下意識的伸手拉了拉他被風吹動獵獵作響的衣袖。


    不過極其細微的動作,便讓他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反手握住了她略顯冰涼的小手。


    被他溫暖的掌心包圍著,驅散了她心中方才隱隱的一絲不安。


    等眾人回神的時候,那一葉輕舟已經離去很遠,包括趙煜在內的眾人紛紛的鬆了口氣,方才趙肅那氣勢也太駭人了,就連他也被威懾到了——他是真的動怒了!


    他如此想著準備讓景行回岸,卻沒想到這個時候方才安靜的岸邊又發出了一陣騷亂,趙煜定神一看,便見在清澈的水麵上,不知從何而來飄來了一丈長短的銀帛。


    帛上似乎有幾個泥金大篆字,趙煜離的遠,那銀帛又在水麵飄翻不定看的並不真切,隱隱隻看見了“夔王”二字!


    當趙肅催動內力駕著輕舟行駛過汴河中心,已經離開了眾人視線的時候,終於脫離危險的蘇玉徽長長的鬆了口氣。


    在這口氣鬆下來的同時,某人看著不斷翻湧的水麵臉色泛白,死死拽住趙肅的胳膊道:“已經……沒人了,我們快靠岸吧。”


    一開始趙肅陰沉著臉不知在想什麽並沒有聽見蘇玉徽在說什麽,當她的身子越貼越近的時候,趙肅算是反應了過來,低頭看她死死的抱住他的胳膊像是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圓圓的桃花眼看起來沒什麽精神,暈乎乎的樣子看起來十分……可愛。


    雖然心中如是想著,夔王殿下麵上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順手將她帶到了懷中。


    此時犯暈的某隻並沒有注意到某人的舉動有占便宜之嫌,也不知是風浪太大還是什麽緣故,原本十分穩當的輕舟忽然搖晃起來,蘇玉徽嚇的爪子都麻了,無意識的將頭深深的埋在了他的胸膛上,悶聲驚呼道:“趙肅,快……快靠岸啊。”


    驚嚇過度,連尾音都變得顫抖了。


    她隻聽得趙肅“嗯”了一聲,催動著輕舟在水麵上行駛著,明明離岸邊看起來很近,但也不知過了許久就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饒是蘇玉徽此時在迷糊也覺得不對勁了。


    她仗著膽子緩緩從趙肅的懷中抬頭,不看還好、一看氣的不行,卻見輕舟依舊在汴河中心行駛著,沒有絲毫的靠岸的意思!


    “趙肅,你要帶我去哪裏?”明明是質問的語氣,但因為恐懼,聲音帶著幾分顫抖,聽起來倒像是在撒嬌一樣。


    趙肅沒有說話,麵容看起來有些冷清,蘇玉徽連問了他好幾聲都是這樣。


    這廝莫非是生氣了?蘇玉徽後知後覺的想到,讓他生悶氣的隻有……


    “今天見趙泓臨的事我並非是故意瞞著你。”機敏如蘇二小姐,很快便就想到了其中的關鍵,解釋道:“我去過夔王府找你商議此事,但你去了相國寺。”


    提到相國寺蘇玉徽的心又提了上來:“你今日怎麽去相國寺,可是身體有不適?”


    她一雙眼眸關切的看著他,縱然板著臉的夔王殿下此時嘴角也不由得抽了抽,眼神掃過船上被他射下來的青鸞鳥,心道該說是她心太大還是誇她臨危不亂,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擔心他?


    青鸞亂世,天下大亂。


    今天趙泓臨在畫舫上約見蘇玉徽,引來青鸞鳥棲息於畫舫之上,在眾目睽睽之下有人道出了她的身份,很顯然是一個十分周全的局。


    想來,這個消息已經在第一時間傳到了宮中。


    他心中已經轉過了許些個念頭,麵上依舊淡淡的同蘇玉徽道:“不必擔心,不過是找敬一禪師問些往事。”


    雖然他這般說,但蘇玉徽卻依舊不放心的搭上了他的脈搏,趙肅也沒有動,任由她為自己把脈。


    蘇玉徽見他脈搏平穩沒有異常方才放下心來。


    兩岸的青山越來越荒涼,水麵也越來越狹窄,這般長的距離,顯然已經出了汴梁城。


    雖然水漸漸淺了,船身也不似方才那樣晃動,但是蘇玉徽依舊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角沒有鬆手,看著這陌生的地方,她不由問道:“這裏是哪……”


    “裏”字還沒問出來,卻見他看向岸邊眉頭微微皺了皺,單手攬住了蘇玉徽的腰二人欲棄舟上岸,在上岸之前趙肅見小舟上已經“死”了的青鸞鳥十分礙眼,準備將它踢下水去。


    未曾想到,還沒碰到它,便見它的尾巴微微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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