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蘇皖離開前,傅斯年接到的電話是季東儒打來的,不用想,一定是老爺子因為昨晚合作失敗的事召喚。


    傅念安也猜到了,她放下勺子,神色擔憂的盯著那張俊臉詢問,“年哥哥,是爸打來的嗎?”


    “嗯!”傅斯年神色淡然的仿佛對接下來的事一點都不在乎一般。


    他繼續手下的動作,喂著傅念安吃早餐。


    傅念安卻沒有了胃口,她輕輕搖頭拒絕,“我吃飽了,我們一起回去吧,我跟爸解釋這件事。”


    “不用,你在家乖乖等我,爸不會怎麽樣的。”


    “年哥哥……”傅念安擰著秀眉還想爭論,傅斯年卻不給她機會,對著邦妮道,“待會幫她洗漱一下,手臂不要見水。”


    “是,先生!”


    傅斯年回到傅家的時候,客廳內不見老爺子的身影,傅明哲一如既往的坐在沙發內看報,李善柔有些惴惴不安的來回踱步,看到傅斯年後,急忙迎上去,在他身邊叮囑,“老三,你爸這幾天血壓不穩定,你不要跟他對著來,盡量柔和一點說知道嗎?”


    “嗯。”傅斯年麵無表情的點頭。


    “你爸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他這會正在氣頭上,但是隻要你服軟,他立馬就會消氣的,你嘴甜一點,進去就跟他認錯知道嗎?”李善柔不放心的繼續叮囑。


    傅斯年看了她一眼,輕輕點頭。


    他對李善柔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愛或者恨,但是她現在這個行為,到底是在幫爸還是在幫他?為什麽?


    傅斯年抬腳向二樓書房走去,敲開門的時候,傅老爺子正坐在書桌前,麵色陰沉的思忖著,連平日裏喜愛的差距都沒有擺弄。


    看到傅斯年進來,那張臉上也沒有平日裏的喜悅,而是板著一張臉,伸手示意他坐下。


    傅斯年一語不發的走過去坐在他對麵,沒有要率先開口的意思。


    傅靖承忍不住冷聲的哼笑了一聲,“這麽多年,我怎麽沒看出來你這麽厲害?我們是黑社會嗎?你竟然叫保安去圍毆客人,還是我們的合作商?”


    “他們該打。”傅斯年麵無表情的道。


    “你……”傅靖承氣的止住他拍桌,“傅斯年,這麽多年我一直慣著你,你是不是真的覺得眼裏什麽都放不下了?生意場是兒戲嗎?”


    “不是。”傅斯年神色不變的對上那雙黑眸,毫不畏懼的淡道,“我不適合這些,我從小接觸的就不是這些,搞砸是意料之中。”


    “你……”傅靖承氣的一張臉鐵青的指著他,半晌說不出話。


    他活了這六十多年,還沒有人能將他氣成這樣,也沒有人敢這麽無畏的看著他,這個老三真的他的克星,他為什麽就是不明白他的苦心?


    傅斯年盯著那張難看的臉色,最終還是不忍心,語氣有所好轉的道,“爸,我不適合經商,現在的傅氏由大哥經營的很好,我/插不進去,也不適合。”


    傅靖承還想說什麽,桌麵上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桌麵上的號碼,麵色鐵青的按下了接聽鍵,沒好氣的道,“喂!”


    手機那頭的人不知道在說什麽,半分鍾之後,傅靖承的臉色微變,忍不住看向傅斯年蹙眉,“你說的是真的?”


    傅斯年大概猜到,打電話來的人一定是傅念安。


    果然,傅靖承掛斷電話後,便立刻忍不住盯著那張俊臉蹙眉,“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有關念安的事,你寧可背鍋也緘口不語的原因是什麽?你就這麽不想接手公司的事嗎?”


    “我隻是不適合。”傅斯年一口咬定這句話淡道。


    傅靖承聞言怒火忍不住又重新升了起來,“傅老三!你不要以為我在打什麽主意,昨晚的事根本沒有必要引起動手,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剛好借著這件事,想讓我不要將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是不是?”


    他明明就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卻就是拿他無可奈何,都說孩子是冤家,他果然是來討債的。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那些人對念安動手動腳,我沒有辦法熟視無睹,這麽多年我一向感情用事,學不會控製。”傅斯年一副勢要裝傻到底的樣子。


    “你少來這一套!”傅老爺子再次被他氣的拍桌而起。


    這麽多年他一直在隱忍著等待機會找老大尋仇,輪椅裏一坐就將近三十年,感情用事?哪個感情用事的人會做到這種地步?他這個借口找的讓他真的氣的恨不得動手。


    書房的門被推開,李善柔急匆匆的跑過來,扶著傅靖承,拍著他的背焦急的安慰,“有什麽話不能好好,置氣做什麽?慢慢來嘛。”


    李善柔說完將目光轉向傅斯年指責,“你就不能服一下軟,看把你爸氣成什麽樣?”


    “我不是故意的。”傅斯年毫無感情的繼續道。


    李善柔指著他嗔怪,“還說,你們父子兩個的性格簡直是一模一樣。”


    “誰跟他一樣?”傅靖承氣的揮手,“我才沒有他那麽死倔。”


    李善柔牽了下唇角點頭,“是是是,你沒他倔,他最倔好了吧,你再耽誤一會,太極可就要散了。”


    傅靖承瞪了傅斯年一眼,指著他道,“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在耍什麽小心思,我告訴你,這件事你躲不過去。”


    “好了,好了,快走吧,別說了。”李善柔做和事老,拉著他向外走去。


    等傅靖承離開書房後,傅斯年才不急不緩的起身,拍了拍西裝上的灰塵,唇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毀掉自己的東西怪可惜的,要毀就毀別人的才刺激。


    傅斯年下樓的時候,傅靖承似乎已經離開了別墅,傅明哲正坐在沙發看著他,見他下來,那張老臉有所舒展的挑眉,“真的這麽決絕?對公司的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傅斯年停下腳步,轉頭對上那雙黑眸扯了下唇角哼笑,“偷襲這些下三濫的手段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比起搶過別人喜愛的東西,難道不是毀掉他戰戰兢兢守著的,更有意思嗎?”


    傅明哲盯著那張詭異的俊臉,表情一僵,眸色暗了暗。


    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他知道昨晚的事與他有關,還打算毀掉傅氏嗎?嗬!老爺子慣著他,他就真的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是嗎?


    傅明哲想著暈開一抹蔑笑道,“好啊,期待雞蛋與石頭的碰撞。”


    傅斯年也跟著他微笑,“拭目以待。”


    語畢他轉身離開了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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