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蘇皖所有委屈和憤怒在看到傅斯年的那一刻如同洪水決堤,抑製不住。


    明明不想在他麵前丟臉,明明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牽連,可偏偏此刻,他卻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傅斯年一語不發的抱著她,隻扔下了一句,“有我在。”


    偏偏這句話,又觸及了黎蘇皖心底最柔軟的部分。


    明明他對她這麽好,明明時時刻刻隻要有他在就會有安全感,可是為什麽?為什麽結局卻變成了這樣?


    連夜來的委屈借著這件事全部都傾瀉而出,哭到最後,黎蘇皖的嗓子已經啞了,鼻子也被堵著,整個腦袋渾渾噩噩的,除了頭疼和眼睛難受之外,什麽都感覺不到。


    她的大腦一陣暈眩,甚至有些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她感覺自己好像被放在了床上,原本不想閉眼睛的,可意識卻不受控製的越來越模糊。


    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


    黎蘇皖猛地從床上爬起來,眼睛中腫的感覺睜眼都很費力。


    床上空空如也,隻有她一個人。


    拿過一旁的手機,那些新聞依舊如故,一條條充滿戾氣的評論像一把把刀紮在黎蘇皖的胸口,但此刻,她已經沒有了眼淚。


    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不能躲在這裏,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顛倒是非。


    黎蘇皖拉開門走了出去,傅斯年正坐在院子內的石凳上,聽到有聲音,他轉身看向那種憔悴的小臉蹙眉,“怎麽不多睡一會?”


    “我要回香江市。”黎蘇皖麵色平靜的盯著那張俊臉淡道。


    她現在不能離婚,她還需要借助傅斯年的力量,否則別說報仇,她甚至無處可去。


    “好。”傅斯年也沒有問她原因或者安慰,隻是淡道,“車已經在外麵等候著。”


    回到香江市的時候,已經到了夜裏。


    黎蘇皖看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別墅,心裏五味雜陳。


    幾天前走的時候,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跟這裏有任何的瓜葛,結果過了沒有幾天,她就又自己主動回來了。


    世間的事就是這麽可笑,沒有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一隻溫暖的大手包裹住了她冰涼的手,黎蘇皖的身體一僵,轉頭看了他一眼,卻沒有掙脫開。


    這就當是她留在這裏的報酬好了,等她解決完這些事,到時候再離開。


    傅斯年一語不發的拉著她回到了別墅,邦妮看到她憔悴的樣子和紅腫的雙眼,隻是心疼的看了幾眼,什麽都沒有問,隻是招呼他們去吃飯。


    晚上休息的時候,黎蘇皖的神經一直緊繃著,她時刻都在擔心傅斯年像那晚那樣重來,可是他卻隻是擁著她,什麽動作都沒有。


    不知道是不是連夜來太疲憊的原因,這一覺睡得格外踏實。


    隔天一大早,黎蘇皖連早飯都沒有吃,就去了黎家,原本不想驚動傅斯年,想自己去解決的,可是她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在樓下等候著。


    車停在黎家後,黎蘇皖看向那張俊臉道,“傅斯年,這次的事我想自己解決。”


    她不能永遠這樣依靠他,也不想他插手這件事,媽媽的仇,她自己報了才能算了結。


    原本以為傅斯年會反對,誰知他卻平靜的點頭,“嗯,有什麽需要,隨時告訴我。”


    黎蘇皖怔了一下,沒有接話,她推開車門下了車。


    拎著一些東西向黎家走去。


    來開門的是梅姨,她看到黎蘇皖時,怔了一下,剛想打招呼,裏麵就傳來黎相宜和秦馨的笑聲。


    “媽,你看到這些網友的評論了嗎?都說啊,那個小三是該死,遭報應了。”


    “群眾的眼睛還是雪亮的,終於有人能說句公道話了。”


    接著是黎靠政的聲音,“適可而止,不要鬧得太過分了,再這樣下去,惹到傅家,影響到婚事怎麽辦?”


    “爸,能影響到什麽婚事?我早就打聽好了,傅家現在沒有人喜歡黎蘇皖,本來就是靠老爺子給她撐場麵,結果呢,她的真實麵目露出來,連老爺子都討厭她這個不下蛋的雞了,還有什麽好怕的?”


    “就是,我看啊,沒幾天那個傅斯年也就把她休了,說不定現在正辦手續呢,我們黎家到頭來還是得靠我們相宜……”


    接著傳來秦馨和黎相宜尖銳的笑聲。


    梅姨臉色白一下紅一下,聽到笑聲後,急忙提醒道,“二小姐來了。”


    “大清早的怎麽這麽晦氣?”秦馨擰著秀眉嫌棄的道。


    黎蘇皖拎著那些東西走到餐桌前,掃了三人一眼,然後冷笑著坐了下來。


    “黎蘇皖,你來這兒幹嘛啊?”黎相宜氣焰囂張的嗤笑,“怎麽?被傅斯年掃地出門,沒地方去了?想回來啊?我告訴你,你做夢,這兒現在跟你已經沒有關係了,郊區那個養豬場可以收容你。”


    黎蘇皖無視她的話,對著梅姨揮手道,“梅姨,麻煩幫我拿兩個盤子一個碗,還有一雙筷子,謝謝。”


    “不準給她拿!”秦馨嗬斥梅姨,“什麽東西想來家裏吃飯都可以是嗎?把這兒當什麽了?借助站啊?”


    梅姨一臉為難的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黎靠政。


    黎靠政看向黎蘇皖,臉色也不怎麽好看的詢問,“這個點你怎麽來了?出什麽事了?”


    黎蘇皖不理會黎靠政,將目光轉向黎相宜,暈開一抹笑挑眉,“要結婚了啊?跟誰?”


    黎相宜見狀傲嬌的翻了個白眼哼笑,“還能跟誰啊?當然是跟傅家唯一的繼承人了,我可不像某些下不了蛋的母雞,傅家可指著我過去再生個重孫傳宗接代呢。”


    “哦,是嗎?那可要恭喜你了。”黎蘇皖笑容更深的道。


    黎相宜和秦馨聞言怔了一下,忍不住對視了一眼,又重新將目光轉向了淺噙笑意的黎蘇皖,想看看她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黎蘇皖無視她們的目光,從自己拿來的袋子裏,拿出一瓶紅酒,然後對著梅姨揮手,“這麽值得慶祝的時刻,當然要碰一杯,梅姨,拿四個杯子過來。”


    “黎蘇皖,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誰想跟你慶祝啊?”黎相宜一臉不屑的冷笑。


    “怎麽?我好心好意來慶祝?你心虛什麽?酒都不敢喝?”


    “有什麽不敢喝的?拿杯子來!”黎相宜最受不了的就是激將法。


    梅姨迅速將杯子拿裏,黎蘇皖拔掉塞子,起身開始倒酒。


    黎相宜說完看向黎蘇皖手裏的紅酒哼笑,“呦,你這個土包子倒還挺識貨,拿著八萬塊一瓶的紅酒,隻是不知道啊,還能享受多久?”


    黎蘇皖的動作滯了一下,看了紅酒瓶一眼,然後將紅酒推給她微笑,“是嗎?這是給我媽祭祀的酒,想不到這麽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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