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的燈一直亮著,所有的人都麵色凝重的揪著一顆心,漸漸的,黎蘇皖感覺越來越累,小腹也有些隱隱不舒服。


    懷孕之前熬夜她倒是沒有什麽特別大的感覺,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的原因,覺變得越來越多。


    三個小時過後,病房的燈依舊沒有熄滅,黎蘇皖的精神狀態已經疲乏到了極點。


    她依舊睜著眼睛強忍著,不想睡過去。


    一旁的傅斯年看到她臉上的疲憊後,走過來一臉心疼的柔聲道,“你去休息一下吧。”


    黎蘇皖剛準備搖頭,一旁就傳來宋清如冷嘲熱諷的聲音,“你還真是分得清啊,對自己老婆倒是溫柔備至,對自己的哥哥惡言相加,爸在裏麵手術還沒結束呢,在場的哪個不累?就你老婆是人啊?”


    傅斯年聞言目光陰沉的看向她冷笑,“大嫂,我勸你積點口德,免得日後遭報應。”


    宋清如這下徹底暴走,“傅斯年,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誰遭報應?你把話說清楚!”


    黎蘇皖見狀急忙拉住傅斯年的手,對著他擠出一抹笑勸道,“我沒事,我不累。”


    傅斯年心疼的盯著她沉默著沒有接話。


    宋清如卻不依不饒的繼續指著他道,“你自己做的那些破事還有臉詛咒別人遭報應,是誰這輩子要斷子絕孫,還有臉說我!”


    “大嫂!”傅修竹冷著臉擋在她麵前冷聲道,“這裏是醫院,爸還在裏麵做手術,您要是想吵架,等爸出來,讓爸評理您再繼續吵!”


    “滾開!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你幫著誰說話呢?”宋清如推搡著他罵道。


    “住口!”傅明哲冷聲嗬斥道,“你要是再胡鬧,就給我滾回去!”


    “傅明哲!你算什麽東西,我這是為了誰,你有什麽資格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你以為我稀罕待在這裏?滾就滾!”宋清如說完拉起坐在長椅上睡的正香的傅瑾初,“我們走!”


    宋清如離開後,走廊再次安靜了下來。


    黎蘇皖對著傅斯年暈開一抹笑,努力想證明自己沒有關係。


    又過了兩個多小時,急診室的燈終於滅了。


    六人見狀紛紛圍了過去,為首的副院長一臉疲憊的走出來,對著眾人微微鞠躬道,“保住了一條命,但是……還沒有脫離危險,也不確定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醒來,請各位做好心理準備吧。”


    李善柔率先雙腿一軟,摔倒在地,傅修竹見狀急忙俯身將她扶了起來,李善柔拉著副院長的手腕嚎啕大哭了起來,“您不是最權威的腦科專家嗎?怎麽會……什麽叫做好心理準備?下午的時候他還好好的,還下地扶著儀器走了幾步,怎麽突然會變成這樣?”


    黎蘇皖死死的攥著傅斯年的手,眼淚不受控製的不停掉落。


    怎麽會?到底為什麽老爺子的病會突然這麽嚴重?


    副院長歎了口氣,一臉歉意的道,“抱歉,我真的盡力了,剩下的隻能交給老天爺了。”


    “病情惡化的原因是因為受了刺激嗎?”一直沒有開口的傅斯年,目光陰冷的盯著副院長質問。


    “這個可能性最大,因為動手術的時候,我發現血塊的麵積增大了……應該是受了某種刺激造成的。”


    黎蘇皖感覺傅斯年攥住了自己的手,越來越用力,似乎怒氣值不斷的在增長,黎蘇皖急忙抱住他的手臂,用力晃動了幾下,傅斯年微微側目,黑眸中滿是慍怒的盯著她,黎蘇皖急忙神色擔憂的對著他搖頭,示意他不要衝動。


    說話間老爺子被推了出來,那張昔日裏威嚴的臉看起來毫無血色,像是消瘦了一大圈,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幹癟。


    護士直接將老爺子送到了icu,並且12小時內禁止探望。


    李善柔悲痛欲絕的站在icu外大哭著,傅修竹看不過去,便請黎蘇皖幫忙扶她回去休息一下。


    黎蘇皖也沒有拒絕,扶著李善柔向老爺子的病房走去。


    李善柔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一般,整個人靠在黎蘇皖身上,機械的向前蠕動著,有好幾次,黎蘇皖都想問她有關eve來病房的事,但是看到她這幅樣子,終究還是於心不忍。


    回到病房後,黎蘇皖扶著李善柔坐在陪護床上,然後接了一杯熱水塞到了她手裏,透過窗戶才發現,天已經露出了魚肚白。


    李善柔握著杯子,低頭啜泣著,沉浸在悲痛的情緒裏無法自拔。


    黎蘇皖還是忍不住想問她,為什麽要隱瞞eve來看過老爺子的事實。


    黎蘇皖就這樣站在一旁,目光複雜的盯著她,遲疑著一直沒有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李善柔才一臉疲憊的抬起頭,對著她擠出一抹笑,“我沒事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懷孕的時候不能勞累。”


    黎蘇皖見狀忍不住借機開口詢問,“李姨,昨天來看望爸的人真的隻有傅明哲嗎?”


    李善柔怔了一下,精神似乎瞬間清醒了不少,“為什麽這麽問?”


    “我……昨晚小腹有些不舒服,來醫院檢查,然後來了一下爸的病房,看到了你和eve……”黎蘇皖一邊緩慢的說著一邊觀察著李善柔的表情。


    她的臉色在這幾句話中變換了好幾次,到最後,是掩飾不住的慌亂。


    “蘇皖……”李善柔將杯子放在一旁,握住她的手,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黎蘇皖盯著她,心裏愈發狐疑的等著她的回答。


    “蘇皖,我不說有我不說的原因,實話告訴你,你爸就是在昨天走之後情緒才開始變得不對勁的,後來eve來的時候,你爸的意識已經很模糊了,我不想把她扯進這件事,才沒有說出來。”


    黎蘇皖感覺她的話簡直牽強到了極點,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蘇皖,這件事你不要告訴別人好不好?她真的是無辜的,如果被傅明哲或者傅斯年知道了,他們肯定會遷怒於她,你已經看到她的樣子了,她什麽都做不了,如果他們對付她,她隻能任人宰割了,她隻是好心好意想來看看老爺子,如果出了什麽事,我真的無法原諒自己……”


    李善柔說著又低頭掩麵哭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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