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舞這話音剛落,皇上的視線就落在了靜靈身上。


    在這裏的所有人,隻有少數才知道,靜靈是那日萬獸狂潮的始作俑者。


    而太後壽宴時,靜靈表演的百鳥朝鳳,眾人隻當是跟街頭那些訓鳥人合作罷了。


    畢竟那次的百鳥朝鳳,跟啟國方才表演對比起來,實在算不得什麽。


    更甚者,有人將靜靈想成了東施效顰那類人,班門弄斧罷了。


    但是靜靈沒有了玉笛,怎麽可能影響到戰鷹?


    怕是這啟國公主的一番借口罷了。


    李墨辭收回視線,道,“公主方才說,這戰鷹隻聽你一人號令,即便朕這華夏有馭獸師,怕也不能幹擾吧?公主說這話,未免前後矛盾了。”


    啟舞道,“皇上有所不知,這馭獸之術,強者可號令弱者的鳥獸,華夏人才輩出,如今看來,這馭獸師,能力在我之上,不知此人現在何處,可否讓啟舞一見。”


    “馭獸師嘛,倒是有一個,但是能力,卻是不如公主的。”


    啟舞還欲再說,一陣絲竹之樂恰巧響起,打斷了她後續的話。


    眾人紛紛回頭。


    紅毯盡頭,麵容姣好的少女,穿著清涼,手持花籃,帶著銀鈴般的笑聲,邊往外撒著鮮紅的花瓣,邊圍著一頂步輦前行。


    那步輦,足足坐了五人!


    倩影之中夾雜著一抹紅影,墨發垂落,姿容慵懶,左擁右抱,有女子嬌笑著給他嘴裏遞水果。


    傳聞這荊國太子專好財、色,鋪張浪費,放浪形骸,現在看來,比之傳言簡直有過之無不及。


    諸位大臣見了又是羨慕又是僥幸。


    羨慕同為男人,他過上了萬千人夢想中的生活。


    僥幸荊國有如此太子,日後也成不了什麽氣候。


    隊伍不斷朝前行著,靜靈安撫著鳴竹杵在中央,被撒花的少女們淹沒。


    “停。”步輦上男子一抬手,慵懶妖媚。


    那些撒花的少女們這才像是發現了靜靈跟鳴竹,圍成一圈嬉笑著。


    “這是誰啊?怎麽攔在半道兒上?”


    “這女子長得倒是有幾分姿色,該不會是跑出來引起我們殿下注意的吧?”


    議論聲此起彼伏,越來越偏離軌道。


    有說靜靈不懂禮儀,衝撞荊國太子之類的,還有說她不知廉恥,帶個孩子還出來見太子。


    周遭大臣全都冷眼睨著,時不時的看向坐在前方的那抹紫影。


    這畢竟是睿王妃,睿王難道不會出手相助?


    步輦緩緩下落,那抹紅影緩緩起身,徑直朝著靜靈走來。


    看來這荊國太子要發難了。


    睿王竟然還不出手,看來是不準備管了。


    倒是可惜了這女子,今日要被獻出去,以平複荊國使者被衝撞的怒氣了。


    “鳴竹,沒事,靈兒姐在。”


    安撫好了鳴竹,靜靈抬頭看向朝自己走來的男子,待看清他的麵容,愣住了。


    這不就是宮門口遇到的那個奇怪男子嗎?


    鳴竹看到他,眼角還掛著淚,指著他道,“靈兒姐,這不是剛剛那個大哥哥嗎?”


    竟然拿手指著荊國太子,這小子真是好大的膽子!


    “鳴竹,不可亂言。”


    正準備給荊國太子賠禮道歉,卻見他伸手握住了鳴竹還有些嬰兒肥的手。


    靜靈眼眸一寒。


    “小家夥真可愛,”他笑著,“本太子能親親你的姐姐嗎?”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早就聽聞這荊國太子荒唐,沒想到竟然荒唐到如此地步!


    且不說這女子是睿王妃,就算不是,如此莊重肅穆的場合上,他卻如此放浪形骸,成何體統!


    前方那一抹紫影,端著酒盅的手微微一頓,抬眸瞟了一眼紅毯中央的二人,繼續麵無表情的喝酒。


    誰也沒發現,他握著酒杯的手指有些發白。


    “滿嘴胡言亂語,你可知你麵前那女子是誰!”


    眾人循聲望去,見李玥然一身青衣玉冠立在桌前,雙眉倒豎,瞪著這荊國太子的同時,又恨鐵不成鋼的掃了一眼對麵坐著的李珺焱。


    心中暗罵道,“都什麽時候了,還氣定神閑的坐在那裏喝酒!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要替他操這份心?!”


    荊國太子挑眉笑口吟吟的望著李玥然的方向,“喲,原來是表弟你啊?那就勞煩表弟告知一番,這位絕色佳人姓甚名誰,家在何處,府上人口幾許,本太子好上門提親啊。”


    “你!放肆!”李玥然氣的額角青筋狂跳,若不是因為這人是他母妃侄子,他真想拔劍上前,“那是我華夏戰神睿王王妃,謝靈兒!豈容你肖想!”


    “睿王妃?”寧遠庭一手捉著下巴做沉思狀,“可是我見你們那睿王爺身邊已有一位佳人了,怎麽?不是睿王妃卻坐在睿王身邊?這天底下怎麽還有這樣的道理?本太子在荊國是沒有見過的。”


    他嬉笑著,明裏暗裏將啟國公主、睿王,包括整個華夏都諷刺了一番。


    但他本人似乎渾然不覺,牽著鳴竹的手上前,對著皇上太後微微一行禮道,“荊國太子寧遠庭,見過華夏國君,太後,”他嗬嗬笑了一聲,一甩擋在額前的長發,狹長的眼眸中眼波流轉,“哎呀呀,太後當真風華不老,如此駐顏術,不知可否教給在下?”


    沒有哪個女人是不喜歡被誇年輕美貌的。


    太後被他逗得笑顏逐開,“荊國太子當真是個妙人,方才衝撞了太子儀仗隊,還望太子見諒。”


    “哪裏的話,這可算不得衝撞,”寧遠庭扭頭看著朝他走來的靜靈,兩眼眯起一絲笑意,“這是美麗的邂逅。”


    咦……


    場中大臣皆是抖露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荊國太子風流成性,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看看咱們的青衣玉麵,什麽風流,跟人家一比,完全一個純情少年。


    靜靈從他手中拉過鳴竹,朝著皇上太後下跪道,“鳴竹方才多有冒犯,多謝皇上太後寬恕,多謝荊國太子大度。”


    太後冷哼一聲,輕蔑的看著她,“太子既然不追究,那此事便就此揭過,退下吧。”


    靜靈剛起身,就看到啟舞又回到了李珺焱身邊坐下。


    她垂下眼眸,握緊了鳴竹的小手。


    退下,她往哪裏退下?


    左右座無虛席,李玥然倒是衝她招手,但若她與李玥然同座,那豈不是會傳出一些不好的傳聞?


    周圍傳來了低低的嗤笑聲,灼辣的視線來回掃描著靜靈,似是真實的火焰,炙烤著靜靈的皮膚。


    紅毯上,空蕩蕩一片。


    靜靈牽著鳴竹,顯得格格不入、孤立無援。


    正在此時,一隻手朝她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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