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緋瑤心下狐疑,“大臣們不是還在宣德門外跪求聖上,要燒死我嗎?”


    禦前太監臉色訕訕,“回稟娘娘,昨夜子時,大半的大臣都回去了。後來所剩的大臣大吵了一架,也都走了。”


    “他們還大吵了一架呀?”嚴緋瑤好奇笑問。


    “可不是,誰也拉不下這個臉,索性吵一架,把責任推到對方的身上,自己找個台階,這不就能回去了麽?”太監笑著說。


    嚴緋瑤正欲去喚蕭煜宗起來,問他是否早朝。


    那太監卻拱手躬身,語氣嚴肅認真,“恭喜娘娘,娘娘這次可真是大獲全勝,叫文武百官及京都世家都刮目相看了!”


    嚴緋瑤微微一笑,總算沒辱沒了她嚴家之名。


    ……


    今日正好神武軍護送她的爹娘親眷入京。


    忠義伯府的門匾拆下來,掛上“國丈府”匾額之時,據說京都萬人空巷,都聚在嚴家外頭,看著嚴家門庭高升。


    先前嚴家入京之時,乃是被人戳著脊梁骨罵“山裏飛出來的野雞也想當鳳凰……”“山賊得了機遇,搖身一變成王侯了,真是無稽之談……”


    那會兒不管是世家門閥,還是平頭百姓,都看不起嚴家。


    盡管他們有忠義伯府的頭銜,卻還是明裏暗裏的受人嘲笑。


    如今他們地位更高了,堂堂“國丈府”,說那些酸溜溜的話的人,卻是沒有了。


    圍聚了那麽多的百姓,都是來道賀的,巴掌拍的極響,把放爆竹的聲音都給蓋過去了。


    下了馬車的嚴父尤氏等人,被這陣仗給驚得一愣一愣的。


    尤氏緊緊攥著嚴父的手,趴在他耳邊高聲問,“什麽情況啊?我原以為咱們這山匪出身的人,若是掛了國丈府的匾額,必定被京都的百姓嘲諷不滿呢!”


    周圍聲音太過嘈雜喧嚷,嚴父聽不清她的話音,他回過頭,同樣大嗓門兒的衝她吼,“我想著,若是為難,咱們不叫瑤瑤難辦,掛什麽國丈府……知道我是她爹就成了,咱不講究那個虛名了,當初就是為了虛名,才叫她受了那麽多的委屈……”


    尤氏同樣聽不清嚴父說了什麽。


    兩人的聲音都被爆竹聲以及百姓的拍手聲給生生壓了下去。


    但所謂的心意相通,大概就是說,我不必聽清楚你說了什麽,單看你眼裏噙著的淚,我就知道你與我想到一處去了……


    兩人彼此攙扶著,經曆了京都逃出、楚地舉兵謀反,一路北上征戰……這一對曾經有過誤會,有過“小三兒”和嫌隙的夫妻,也終於成了親密無間的老夫老妻。


    在眾人的恭賀聲中,舉步顫巍巍的走進了掛了新匾額的國丈府中。


    嚴昱成也含著淚,咧嘴笑著,跟著父母進了家門。


    國丈府這裏整整熱鬧了一整日。


    夜裏宮中有家宴,嚴緋瑤也是在夜裏的家宴上才見到自己的父母兄弟,見到了以前朝夕相伴的元初。


    家宴沒有外人,都是帝後兩人最親近的家人。


    一家人隔了這許久許久,終於又坐在了一起,飯菜還未上桌,便已經有大半的人濡濕了眼眶。


    元初羨慕青黛與蘇姨娘,可以一直伴在嚴緋瑤身邊。


    青黛卻與她唏噓不已,“你是不知道,那些大臣們有多奸惡,多刁蠻……這事兒呀,一直到昨個兒半夜,才算了結……”


    元初抹了把眼淚,“什麽事兒啊?”


    青黛內斂,語氣並不激昂,經曆了那麽多,如今回想起來,卻似乎已經趨於平淡了。


    她的語氣裏更是帶著塵埃落定的淡然……


    但青黛卻不知道,這事兒哪裏了結了?


    不過是在宣德門外跪著的大臣們,不在正麵跟蕭煜宗剛了。


    正麵剛,剛不過,他們已經把戰事轉到地下。


    這會兒宮裏有場家宴,宮外以蔡相為首的老臣中,也有場“家宴”。


    那跪在宮門外的頑固派大臣,此時聚首在蔡相家中,擺了素宴。


    並非是他們不愛吃肉,而是……


    “妖後不除,我等有何心思大魚大肉?”


    “聖上如今已經為了妖後,置我們這些大臣們生死跪求於不顧,日後還不知要被那妖後迷惑到何種程度!”


    “今日枉顧的是我們這些大臣,日後枉顧的豈不就是大夏的江山與百姓!”


    幾個老臣越說越憤慨,越說越激昂。


    倒也有幾個較為冷靜的官員,摸著下巴,嘀嘀咕咕覺得這話不太對勁兒。


    “皇後雖說有些神奇的大能……但她也並未做什麽惡事不是?她如今在宮中也沒有霍亂後宮,不過是霸占著禦藥房在製藥……”


    “製藥,這不能算是壞事兒吧?”


    幾個清醒的臣子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糊塗呀!糊塗!你們想,她如今是被我們剛著,迫不得已才做的好事,她想做好事,便能做的這麽好,叫百姓都念著她的恩,如今百姓已經被迷惑的是非不分,往你我這等臣子的門楣上扔汙物!卻去捧忠義伯府——那山匪一家的臭腳!你們說,這百姓不是被迷惑了,又是什麽?”


    蔡相越聽臉色越難看,他從宣德門前被抬回來的時候,正看見自家門楣上掛著臭雞蛋的蛋液,橙黃色粘唧唧的往下淌,好似嬰兒便溺在上頭,惡心得他剛醒險些又暈過去。


    他祖上往上數幾輩兒,也沒丟過這樣的臉麵。


    “是,她有我們不了解的能力,若是一般能治病救人的能力也就罷了,偏她的能力大到出奇……這就可怕又危險了不是?”老臣們壓低了聲音。


    “如今細數起來,江都郡的洪災,瘟疫,先皇的突然性情大變,楚地的暴亂,以及宮中金龍現世,先皇死而複生……這一樁樁一件件的怪事兒都與她有關!”


    “這麽說來,她果真不是個人,倒是個鬼怪呀!”


    “要麽怎麽說是妖後呢!妖,就妖在這兒呢!”


    “既然她不是人,自然不能用人的法子來對付她!”


    “我想起來了!難怪聖上招聚了那麽多術士在宮裏……原來是因著皇後的緣故!”


    說到此處,眾人齊聲“啪”的放了筷子。


    大臣們彼此對視一眼,若皇後是人也就罷了。如今已經得出確切的結論,皇後非人,而且就連聖上似乎也知道“皇後非人”這事兒。


    他們作為“忠心耿耿”,“一心為了聖上好”的忠義臣子,即便冒著被聖上嫌惡的風險,也不能袖手旁觀!


    “咱們集中財力物力人力……就不信請不來這世上最好的術士、方士!”


    嚴緋瑤卻不知道,這些忠心的臣子們,還真的摸到了她的軟肋……


    如今,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這些人就要對她捅上致命的一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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