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麽做,沒有理由。”


    寧淺然抿抿唇,站起身:“總之,今天的事很感謝你,也當我欠你了個人情,以後你要是——”


    薄衍墨突地截斷她的話:“那就不必留著以後還,就現在吧。”


    “啊?”寧淺然皺起眉。


    “我受傷的事不打算讓其他人知道,反正來回路途也繁瑣,我就在這兒住幾天,休養得差不多了再回去,這幾天,你來照顧我,就當你還這個人情了。”


    寧淺然:你還真不客氣。


    薄衍墨這種早就考慮好了的感覺讓寧淺然很不爽。


    可人情是妥妥的,她這會也拒絕不了。


    噎了幾秒,悶悶地回:“成。”


    好在薄衍墨的病房是單人的,而且各自設施齊全,裏麵還設有給陪護睡的床,所以寧淺然並不抗拒。


    可要伺候薄衍墨,簡直就是折磨。


    單是晚餐就讓寧淺然頭痛,薄衍墨的傷隻能吃清淡的,醫院食堂晚上關了門,關鍵這位嚴重潔癖的主也不吃外賣。


    這可為難了寧淺然,隻能厚著臉皮去找值班的護士姐姐借鍋。


    這是她們偷偷帶來的,有時候半夜值班餓了悄悄地開小灶。


    不過食材並不豐盛,隻有麵條和簡單的番茄雞蛋。


    以她的技術,也隻能下下麵了,畢竟方便快捷,味道雖說不驚豔,但自認為還可以。


    “簡單的麵條你應該吃吧?”


    薄衍墨:“我不挑食。”


    這點倒讓人意外。


    在寧淺然的認知裏,像他這樣金玉般的人物,該是很挑的。


    夜晚的醫院靜謐無比,外麵有老人和小孩在住院部小院內散步,病房內沒人說話。


    寧淺然給小鍋充上電以後,很認真地在那搗鼓了起來。


    秀靜單薄的背影,清麗的側顏,還有切番茄時的專注目光,薄衍墨全程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


    目光幽深。


    他腦海裏莫名浮現起薄以軒之前說過寧辰安屁股很翹這種話。


    當時的他沒怎麽在意,可現在回想起來,卻回味無窮。


    他的目光跟隨著往下落,在心裏微微丈量了下。


    嗯,貌似還真是。


    讓人很想親自上手,體驗一下手感。


    薄衍墨靠到床頭,微微闔眸,喉頭上下攢動了下。


    所有都很好,可偏偏,是個男孩子。


    “麵好了!”


    寧淺然盛好後轉身,麵對的就是薄衍墨打量自己的視線,她兀的僵了下。


    “看我幹什麽,我臉上有什麽東西?”


    薄衍墨麵色不變:“沒什麽。”


    寧淺然過去將小桌子架到床上,然後把麵端到上麵。


    “我隻會做這個,別嫌棄。”


    番茄掛麵的清香撲鼻而來,上麵均勻撒的蔥花就如寧淺然這個人,細膩柔暢,薄衍墨沒吃晚飯,此刻這碗普通的麵對他而言竟有幾分可口。


    薄衍墨難得沒有挑她的錯,吃了起來。


    立在旁邊的寧淺然鼻尖冒出點細汗,煮麵太熱,加上那會折騰了半天,又是夏季,她身上出了許多汗,衣服和身子黏糊糊地粘在一起。


    剛剛底下人給她買了換洗的衣物,好在裹胸寧淺然帶了備用的,也不至於太狼狽。


    反正也不是沒有在薄衍墨在的時候洗過澡,她不用怕什麽。


    糾結了好一會兒,收拾完碗筷以後,寧淺然問:“你一會兒要洗澡嗎?傷口不能碰水吧。”


    “醫生是這樣說,不過,我剛剛也在考慮這個問題。”


    這兒又沒有別人,他如果要洗澡豈不是得自己伺候!


    想想就可怕!


    寧淺然道:“避免傷口惡化,你今天晚上還是忍忍吧,或者實在不行先換身衣服,我先去洗澡了。”


    說完,她抱著衣服逃也似地進了洗手間。


    後麵的薄衍墨若有所思地勾唇,沒多說什麽。


    陪護床比病人的床要矮一截,而且硬硬的,與其說是床,更不如說是沙發裏麵的墊子,睡上麵咯得慌。


    誰都不會想到,本來是過來談項目的,卻變成了在醫院度過,寧淺然內心複雜,每每想到被人襲擊的時候就靜不下心來。


    她忍不住想,究竟是誰記恨自己到雇人做出這種事。


    可警局那邊還要等消息,不管再怎麽想也沒有結果。


    寧淺然認床,加上旁邊有個人在,她翻來覆去睡不著,想到今天的事還有薄衍墨,她根本平靜不下來。


    寧淺然爬起來試探著看了眼病床上,隻看見男人側躺的身影,還有緊閉的眸子,貌似是睡著了,她鬆了口氣,心稍微放了放,這才再度躺回去,安安穩穩地睡覺。


    十分鍾以後,病床上的男人卻緩緩睜開了眼,視線轉向旁邊小床上的人,目光深沉。


    ——


    後麵兩天一切平靜。


    腹部的傷不影響薄衍墨的日常工作,他白天就在病床上視頻會議處理工作,寧淺然則出門去了趟警局。


    本來那兩人不論如何都不肯招認讓他們來的人是誰,甚至主動承認是自己,這場案件已經構成故意傷人罪,寧淺然強烈表示自己會起訴對方,二人的供詞都沒改過。


    聲稱隻是見寧淺然看著很有錢想持刀搶劫,寧淺然怎麽可能相信這些,讓他們來的人肯定早買通了這兩人的嘴。


    後來寧淺然表示自己可以不起訴,隻要他們供出幕後指使人,甚至可以不起訴他們,然後搬出他們的家人,二人神色才有微微的動容。


    不過這樣鬧下來,寧淺然也心累得很,然後她回了醫院。


    回去的時候薄衍墨竟然下床了,嚇得寧淺然趕緊像供祖宗一樣把他給請回去。


    “你怎麽隨便下床,醫生說過必須靜養,前兩天最關鍵,可能隨便的動作就會引起傷口撕裂。”


    可能因為寧淺然頭一次對他有這種關心的態度,薄衍墨的語氣都輕和了許多:“我坐不住,所以下來走走,而且,傷口貌似沒有那麽嚴重了。”


    “不行,不流血不代表可以大意。”


    她扶著薄衍墨到床邊坐下,男人看著她清俏的側顏,若有所思:“這麽在意我?”


    你看,傷稍微好點這男人就喜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什麽在不在意,她本就是個心軟的人,現在薄衍墨是傷者,而且還是因為她才傷的,自己肯定要全心投入的顧著他,起碼到他傷勢完全好。


    “這是對病人最起碼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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