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少驍站在秦老夫人麵前,居高臨下看著秦老夫人。


    “我之所以給你機會,完全是因為蘇千瞳心裏還把你當成祖母,她一向善良,我不想讓她失望而已。”


    頓了頓,他接著道,“盡管如此,這也是我最後一次給秦家機會,如果再讓我看到秦寒宇這個人出現在蘇千瞳麵前,我保證不會讓他再活在這個世界上。”


    說完,厲少驍就轉身離開了。


    庭院裏傳來了汽車啟動引擎的聲音,隨後遠去了。


    醫院花園。


    陳欣雨坐在輪椅上,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景色。


    身旁,祁尋夜等了良久,等不到她開口,終於有些忐忑的問道,“小欣欣,你到底要跟我談什麽啊?”


    此刻的陳欣雨跟以前完全不同,祁尋夜心裏是真的很忐忑,以至於又叫了讓她深惡痛絕的名字。


    然而,陳欣雨沒有像以往一樣,一聽到小欣欣三個字就生氣。


    她隻是微微轉動眼珠,看了一眼祁尋夜,眼中的光芒讓祁尋夜心裏不由一個激靈。


    “陳欣雨,你到底怎麽了?你這樣……我心裏真的沒底……”


    哪怕當初陳欣雨被厲少驍折磨,被他占了便宜,又或者是墮胎手術之後,她都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他。


    “祁尋夜。”陳欣雨轉頭繼續看向前方,對祁尋夜開口,聲音空洞,“你為什麽一直不肯走,總是守在我身邊?”


    “我……”


    祁尋夜看著陳欣雨的側臉,動動唇角,難得有瞬間的落寞,很快卻又換上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我以為你知道。”


    “知道什麽?”陳欣雨轉頭看向祁尋夜。


    “不就是我占了你的便宜嗎?”祁尋夜貌似漫不經心的說道,“我這個人對女人一向是這樣,動了就要負責,至少不能欠別人的,我從來都不是你說的那種花花大少。”


    “不對,你占了我的便宜,我弄死了你的孩子,我們早就已經兩清了。”


    陳欣雨提起那個孩子,讓祁尋夜暗自捏了一下拳。


    “祁尋夜,你在撒謊。”


    “陳欣雨。”祁尋夜抿抿唇,有些不悅大開口,“你說的兩清,那是做生意,我跟你,不是做生意,不是交易,不能這麽算,你跟我說這些,又是為了厲少驍吧,你放心,等你嫁給他……”


    “你就走?”


    陳欣雨一挑眉,有些質疑的看著祁尋夜。


    祁尋夜緊緊抿唇,沒有開口。


    “祁尋夜,我嫁給他以後,他萬一不愛我呢?家暴呢?找小三呢?跟蘇千瞳藕斷絲連呢?他一輩子對我不好,你能守我一輩子嗎?”


    “陳欣雨,你到底想說什麽?為了趕我走,你又……”


    “我想讓你看明白你的心,祁尋夜,你喜歡我了吧?愛我了吧?不然你為什麽這樣做?”


    “我……”


    祁尋夜看著陳欣雨,說不出話。


    愛她嗎?


    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在她麵前無法再輕易說出愛這個字眼?


    “祁尋夜,你是我見過最蠢的人。”


    “你什麽意思?喜歡你就是蠢?”


    “對。”


    陳欣雨毫不猶豫的答應, “應該說,是你,你喜歡我就是蠢。”


    祁尋夜唇角抿成一條直線,看著陳欣雨,沒有開口。


    “祁尋夜。”陳欣雨轉頭看向前方,不再看祁尋夜,“你從來不了解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卻喜歡上我,你說你不蠢嗎?”


    “陳欣雨……”


    祁尋夜想說什麽,陳欣雨卻根本沒有給他機會說,而是自己繼續說道,“祁尋夜,我是孤兒,知道我為什麽是孤兒嗎?我的母親愛上了一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被始亂終棄,到死都對那個男人念念不忘,讓我去找他,我去了,看到他左擁右抱,不等我開口,就把我當乞丐,一腳踢開。”


    “陳欣雨,你不能因為一個人就……”


    “那年我六歲……”


    陳欣雨打斷祁尋夜,露出胳膊上的傷疤,輕輕撫摸。


    “我遇到了一個好人,她對我好溫柔啊,比我的母親更稱職,我終於有了家的感覺,可是,那麽短暫我就失去了那個家,從此,我一直都在尋找她的兒子,因為在她離開人世的前夕,她哄我睡覺,一直在講他,一直在講他……”


    祁尋夜不再說話,靜靜看著陳欣雨,已經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了。


    “祁尋夜,懂了嗎?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跟你這樣的人在一起的,因為我知道,哪怕你做的再好,說的再多,也不過是跟我父親一樣的人,我殺掉你的孩子,就是不想製造一個跟我一樣的生命。”


    陳欣雨一番話說的十分冷靜,冷的祁尋夜感覺心都涼了。


    “還有。”


    陳欣雨說著低頭繼續撫摸胳膊上的傷疤,“我是一定要嫁給厲少驍的,為了嫁給他,我可以做一切事,投毒、殺人、放火,賭命,沒有什麽我做不出來的事,所以,你喜歡我,就是蠢。”


    “你說這一切,就是想趕我走?”祁尋夜問道。


    “對,你走不走?”陳欣雨斜睨祁尋夜。


    祁尋夜垂下眸子,似乎在沉思,過了一會兒,他抬頭看向陳欣雨,臉色難得這樣嚴肅,“我可以走,等你出院我就走,不然我走了,沒人照顧你。”


    “祁尋夜,我從六歲就開始流落街頭,一樣可以活到現在,我根本用不著你照顧。”


    “ 你不需要照顧,是我想照顧你,陳欣雨……”


    祁尋夜話說了一半停了下來。


    他看到了正往這邊走來的厲少驍,以及他身後的幾名保鏢。


    察覺到了祁尋夜的異樣,陳欣雨轉過了頭。


    “我送你回病房。”


    祁尋夜臉色難看,俯身就要抱起陳欣雨。


    “別碰我!”


    不成想,陳欣雨推開了他。


    “我未婚夫來找我了,你能不能趕緊滾遠點?”


    話音剛落,厲少驍到了身後。


    “厲少驍,你別忘了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祁尋夜急聲說道。


    厲少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如果一會兒你知道了她都做了什麽事情,你還是護著她的話,我們之間的朋友情誼也就到此為止了。”


    聽到這話,祁尋夜心裏‘咯噔’了一下。


    而陳欣雨,不由閉了閉眼睛。


    終於,這一刻還是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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