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慕青山說的合情合理的很,但時禦寒聽了後隻是淡淡掃了他一眼,不輕不重的低喃:“我知道啊。”


    知道?


    慕青山訝異的瞪大了眼睛,看著時禦寒的眼神宛若是在看一個怪物那般:“姐夫,你確定你知道?”


    男人不疾不徐的點著頭:“嗯。”


    “那你為什麽要說我是小孩子?你知道還這麽說,有點紮心了。”


    慕青山臉上的情緒是清晰的,時禦寒看得仔細,竟然全然不顧及,自顧自的輕語:“沒結婚,永遠是小孩子。”


    慕青山:“額……”


    好想反駁,但是竟然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畢竟不管你是男是女,多少歲,走出去人家都會教自己的孩子問你結婚沒有,你要說沒有人家孩子分外上道的喚哥哥姐姐,要是結了婚,就是叔叔阿姨。


    這麽一想,時禦寒的話一點問題都沒。


    尷尬的抽了抽嘴角,慕青山明顯有些底氣不足了:“姐夫,你這是在告訴我不結婚就不配享有……”


    慕青山的詢問都沒問完,時禦寒已經凜聲打斷了他,道:“是。”


    心,碎成了玻璃渣渣。


    要不是慕青山清楚的知道慕傾城的性格,恐怕他都要以為時禦寒是慕傾城找來勸他找女朋友的說客了。


    然而事實上,慕傾城沒有提這個,但她心裏所思所想乃是時禦寒心中了然的事情。


    所以,他願意出麵對慕青山旁敲側擊一下,況且現在就是很好的契機。


    “去幫爸把東西收拾一下,晚上出發去a市。”


    時禦寒的聲音,不疾不徐的落入慕青山的耳畔,惹得慕青山麵色陡然驟變。他臉上的震驚,詫異……等等情緒,幾乎是在來回轉變。


    時禦寒簡見狀,清了清嗓子補充:“愣著做什麽,時間不早了。”


    “姐夫,你等等,我讓我捋一捋。你這意思是你和我姐要帶爸去a市?你確定?”


    “有何不可?”


    “爸的情況……”


    慕青山要說什麽,顧慮的又是什麽,時禦寒都很清楚。因此沒等慕青山話說完整, 他凜聲打斷:“我會安排比許清揚更好的醫生。”


    如果換一個人說這樣的話,慕青山肯定懷疑的不行。


    但偏偏,因為說這話的人是時禦寒,所以根本無需懷疑。


    “好,我現在去。”


    半個小時後,慕青山把慕南山的一些必用品拿到車裏,才去院子裏:“爸,姐,我們該走了。”


    “走?”慕南山一臉的懵:“走哪裏去?”


    慕青山看了一眼慕傾城和兩隻包子,低語:“姐夫說要帶你去a市住一陣子,正好讓我姐和兩個外甥能夠好好陪陪你。”


    慕南山聽到慕青山這麽說,心裏隱隱有些期待。


    他的身體他清楚,也許……時日無多。能夠跟女兒和外孫外孫女待在一起,是最好不過。


    但一想到自己會拖累他們,讓他們無時無刻牽心掛記,慕南山又猶豫了。


    作為父親,希望慕傾城好才是他一生所願,所以……


    輕輕搖頭,慕南山字句清晰的拒絕慕青山:“我不去,我哪兒都不去,我在這住的挺好,清揚也很照顧我,我不想折騰。”


    慕傾城其實也希望慕南山能夠和她在一起。嗯,大概是現在再為人母,愈發懂得父親的艱辛。


    她認認真真的望著慕南山,大概五六秒鍾的出神後道:“爸爸,照顧你是我和青山應該做的,清揚他會有自己的生活,我們不該一直麻煩人家。如果你是擔心我和禦寒會因為你有所不便,那……”


    “傾城,我現在這個樣子對你們來說就是拖累,是累贅。我唯一的願望,就是要你和青山幸福。”


    “你是我們最愛的父親,你對我們來說等於幸福,沒有你就沒有幸福。”


    這話,是慕青山說的,他說的格外堅定。


    看得出來,慕青山和慕傾城想的一樣。


    慕傾城聞聲,微微一笑,也隨之附和慕青山:“爸爸,青山說的對,你放心好了,我和禦寒一定會好好孝順你。”


    終歸,慕南山還是被說服了。


    抵達a市已經傍晚,時禦寒讓藍一事先聯係了s集團旗下最權威的醫生來山水莊園,這才剛到,醫生就開始為慕南山檢查身體。


    一係列的檢查結束,慕南山很乏就睡了。


    醫生離開臥室下樓,走到時禦寒麵前格外凝重的輕喚:“時先生,慕老先生的情況不太樂觀。”


    慕傾城和孩子們不在,客廳裏隻有時禦寒和慕青山。


    聽到醫生說慕南山情況不太樂觀時,慕青山身體都輕晃了下,然後踉蹌後退幾步:“不是做了手術也恢複的不錯嗎?怎麽會……”


    慕青山話都沒說完,醫生徑自出聲解釋:“手術後的確恢複的不錯,但因為多年來纏棉病榻,慕老先生的身體多個器官已經在逐漸透支衰竭,異於同齡人,所以……”


    醫生欲言又止,時禦寒和慕青山卻是一切都懂了。


    有些真相,真的殘酷,慕青山自覺無法沉著冷靜麵對,他深深看了一眼時禦寒就離開客廳去了洗手間。


    醫生有些懵,這些話難道不該說給慕先生嗎?


    他是不是做錯了?


    醫生正出神,時禦寒冷厲刺骨的嗓音落入他耳畔:“他還有多少時間?”


    “保守估計,六至八個月。”


    時禦寒俊眉微擰起,周身氣息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濃鬱的壓迫感席卷醫生:“這麽嚴重?一年都撐不了?”


    醫生因為時禦寒身上散發出來的壓抑,明顯喘不過氣來。他悻悻的點著頭,然後又搖搖頭:“時先生,您放心,我一定竭盡所能讓慕老先生撐一年。”


    一年,還是太少了。


    但如果這一年慕傾城父女能夠朝夕相對,似乎也不錯。至少到了真真正正分別的時候,慕傾城才不會那麽遺憾吧。


    “記住你的話。”


    “是。”


    醫生走後,時禦寒去敲響了慕青山所在的洗手間的門,喉結微動一字一頓冷的似刀刃:“管理好你的情緒,不要讓她發現端倪。”


    洗手間內,正背靠著門的慕青山用力且篤定的“嗯”了一聲,然後開門出去,認真應:“姐夫你放心吧,我姐現在懷著孕,我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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