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真愛平時看起來呆萌得很,關鍵時候倒是頭腦子很清晰嘛。


    慕傾城輕輕地‘嗯’了一聲:“她走之前就什麽都安排好了,我和時禦寒隻是按照她的遺願在做。”


    這是於俏的風格。


    從小到大,於真愛跟在於俏的身邊很多,於她來說於俏是姑婆,可實際上更像是媽媽一樣,給了她很多很多愛。


    “我想見見姑婆。”


    於真愛的聲音格外黯啞,低沉。


    慕傾城沒有拒絕,這是於真愛的權利,她知道。


    將慕南山交付給傭人後,慕傾城讓司機開車載著她和於真愛去了天瀾花園。


    這個地方於真愛來過,以前每次於俏心情不好都會來,可以說這裏就是於俏的秘密基地。


    於真愛在慕傾城開門帶著她進去,就感受到一股冷意。


    然後,她眼眶瞬間紅了。她可以想象得到,於俏會選擇什麽樣子的方式。


    “舅媽,我想和姑婆單獨待一會兒。”


    慕傾城看了一眼臥室方向,輕輕點頭:“好,我在客廳等你。”


    於真愛微微一笑後直接進了臥室,於俏就那麽安靜的躺在冰棺之中,麵龐安詳的似是睡著了一樣。


    可是……她知道,清清楚楚的知道,於俏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姑婆,我是真愛,我來看你了。”


    有些事情,沒有人知道理由。


    比如,於真愛的名字的由來。


    其實,於真愛這個名字是於俏給她起的,真愛真愛,對時景榮的愛是真愛,一生摯愛。


    隻可惜,於俏的真愛辜負了她……


    “姑婆,那個男人不配你為他做到這樣的地步,我要讓他後悔。”


    說這話的時候,於真愛的眼神,神情都分外堅定。她沒有開玩笑,她是真的做了這樣的決定並且很快付諸行動。


    “他會痛苦一生,虧欠你的他都要用餘生來還。”


    幾句話說完,於真愛整理了下情緒就出去了。


    看到她出來得這麽快,慕傾城說不震驚是假的:“真愛,你這麽快?”


    於真愛點點頭,然後在慕傾城身側落座:“舅媽,你知道那個男人當初是怎麽愛上他外麵的女人的嗎?”


    外麵的女人?陸夫人?


    狐疑挑眉,慕傾城聲音夾雜著不確定:“你說他的初戀嗎?”


    於真愛點頭:“姑婆十四歲那年的夏末,因為動完手術不能說話在鄉下養傷,就偶遇了車禍的那個男人,她救了他日夜照顧,他才能從死神那裏逃脫。”


    慕傾城帶時景榮來的時候,從未聽他提及車禍的事情,所以……是他不知道救了他的人是於俏吧。


    不過心裏狐疑,慕傾城也是一個字都沒說,隻是麵露期待,在等於真愛繼續說下去。


    “時家是因為姑婆對那個男人的救命之恩,才發現了她的天賦對她栽培,再後來的事情,舅媽你應該也聽過了,就是他們說的那樣子。”


    “本來姑婆和那個男人應該是順理成章結婚生子的,卻中途殺出個程咬金,她冒認了姑婆救人的身份,很快和他陷入愛河,後來姑婆和她見過,她放出狠話,得不到就毀掉……”


    於真愛,欲言又止。但是事情的真相到這兒,也基本上徹底拉開了帷幕。


    雖然太狗血,太不正常了,但於真愛沒有必要說謊。


    那樣的人真的是陸夫人?她如果從年輕的時候就心機如此深沉,那……


    頓時,程安安的死再次浮上慕傾城心頭。


    身側的手莫名的攥緊,然後慕傾城幾乎是本能的追問於真愛:“這是媽媽親口告訴你的嗎?”


    於真愛用力且篤定的點頭:“姑婆有一次喝多了說漏嘴的,她的心裏憋了太多事情,她太可憐了。”


    慕傾城沉默,三兩分鍾後又問於真愛:“你說媽媽因為時先生才會得癌症,又是怎麽回事?”


    於真愛話未出口淚先流:“表舅十歲那年,那個男人肝髒出了問題,其實根本沒有人給他捐獻肝髒,是姑婆自己的肝髒切了一部分給他……”


    於真愛幾度哽咽,才是終於把話說完整了。


    “後來姑婆因為恢複的不是太好,身體每況愈下,還要承擔那麽多的責任,她的癌症就是那個男人逼出來的。”


    雖然這麽說有些牽強,但肝髒對於人來說至關重要。加上時景榮確實從未給於俏一點點的關心和愛,各種因素的誘導下,確實是誘發癌症的關鍵。


    不知道說什麽,畢竟這是長輩的事情,但慕傾城真的可以理解於真愛。


    “真愛,媽媽很愛他,到死都沒打算放棄時夫人這個身份,她……”


    “舅媽,這不是愛,愛不該是單方麵的一味地付出。”說完頓了頓,於真愛調節了下情緒又繼續:“我們回去吧。”


    “這麽快?”


    於真愛點點頭:“我不想擾了姑婆清淨。”


    離開天瀾花園的時候,慕傾城和於真愛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的意思,她們各懷心思。


    唯一的區別是:慕傾城想要調查陸夫人到底是個什麽樣子的人,而於真愛暗戳戳的發誓,盡快將對付時景榮提上日程。


    時禦寒送完慕青山去了趟公司又回來山水莊園了,所以藍一也在。


    藍一的本事慕傾城是知道的,她前腳進入客廳,隨後就輕喚於他:“時禦寒呢?”


    “太太,您找先生有急事嗎?他在開視頻會議,應該還要一會才能結束,您看……”


    藍一話都沒說完,慕傾城徑自打斷,凜聲應:“不,我找你。”


    “找我?”藍一麵露驚訝:“太太,您找我有什麽事,您說便好。”


    慕傾城抿了抿唇瓣,點點頭:“我要你幫我調查一個人。”


    藍一沒作聲,但眼神詢問的意思格外明顯。


    “陸夫人。”說著慕傾城黛眉微挑,神態很是凝重:“最好不要讓時禦寒知道。”


    “太太,您想……”


    藍一要問什麽慕傾城很清楚,她搖搖頭,做了個噓聲的動作:“盡快。”


    “是,太太。”


    對於藍一來說,隻要慕傾城是為了時禦寒,便好。


    時間滴滴答答,眨眼就是晚上七點半。


    慕傾城和時禦寒幫著於真愛收拾了下,然後送她下樓。


    山水莊園的客廳內坐滿了人,該在場的都在,包括鳳止。


    鳳止和於真愛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於真愛露出甜甜的笑容:“大叔,我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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