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汐然為自己這種毫無骨氣的想法感到可笑,偏偏楊秘書還很懂她地說了一句:“盛總沒有來。”


    夏汐然啞言。


    她想解釋一句自己沒有在找盛慕琛,想想還是算了。


    楊秘書讓身邊的小助理把位置讓給夏汐然,小助理則到另一個車廂去找夏汐然的位置了。


    其實夏汐然並不太想換位,畢竟她跟楊秘書之間除了盛慕琛外,似乎沒有什麽話題可聊。


    “夏小姐到桂城辦事麽?”


    “嗯,你呢?”


    “我也是。”楊秘書自然不敢說,是盛慕琛知道夏汐然最近行蹤奇怪且這周末要去桂城後,特意讓她派人暗中保護她的。


    楊秘書知道盛慕琛對夏汐然的心意,索性親自跟著夏汐然一起前往桂城了,想著還能在路上以朋友的身份探探她最近究竟在忙些什麽。


    “我怎麽記得盛氏在桂城好像沒有項目?”夏汐然問。


    楊秘書答得滴水不漏:“之前確實沒有,不過最近桂城想拉盛氏過去做投資,盛總一直在評估,我這趟過去也是為了這個事情的。”


    楊秘書沒有說謊,桂城一直有意向拉盛氏過去投資,隻不過盛慕琛從未考慮過罷了。


    “對了,桂城跟季城一樣是個風景不錯的旅遊城市,那邊的桂山更是被奉為天然氧巴,明早咱們一起去爬桂山?”楊秘書道。


    夏汐然卻想也不想地拒絕:“不了,我這兩天行程比較忙,所以……抱歉。”


    “是麽?那太遺憾了。”楊秘書惋惜地說完,狀似隨口問了句:“夏小姐去桂城忙什麽?忙工作的事麽?”


    “嗯。”夏汐然點頭。


    到了桂城後,夏汐然特意撇開楊秘書,找了家離柳菲菲家比較近的旅館住下。


    她從小梁那裏得知這幾天柳菲菲都住在娘家,而她的婆婆曾家則在十公裏外的城外。


    今天是周末,柳菲菲按計劃回婆家去看女兒。


    夏汐然一接到小梁的通知,便立馬動身前往柳菲菲的婆家,小梁則留在柳家觀察柳菲菲家人的動靜。


    曾家住在城外,房子是那種有院子的單層的平房。


    夏汐然比柳菲菲更早來到曾家,並在曾家屋旁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


    柳菲菲回到曾家,沒等她步入院子便被一位五十多歲的婦女當頭一掃把打在身上:“你這個惡毒的女人,還我兒子的命來!”


    柳菲菲被打得驚叫一聲,反手便去搶婦女手中的掃把。


    夏汐然一看這陣式,忙拿起手機點開攝影功能,交鏡頭對準二人。


    柳菲菲顯然已經不是頭一回被婆婆這樣驅趕了,反手拽住掃把的一頭朝曾母道:“媽,你能不能別每次一上來就動手,我是來看甜甜的,不是來看你的!”


    “你還有臉來看甜甜?”曾母更生氣了:“你害得甜甜失去父親,還害她成為一個被人嘲笑的殺人犯女兒,你有什麽臉來見她?”


    “媽,你能不能講點理啊,當初如果不是甜甜重病,我至於讓曾唯去偷東西麽?”


    “柳菲菲,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給甜甜治病,我看你分明就是為了你自己,為了自己好過!”曾母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你為了自己買大房子買車子,哄我兒子去幹壞事……”


    夏汐然心頭一揪,屏息注視著兩人。


    眼看真相就要從曾母的口中溢出來了,柳菲菲卻突然打住他,沒好氣道:“媽!你閉嘴!你趕緊給我進去!”


    “我為什麽要閉嘴?你這個自私自利的女人敢做還不敢讓人說嗎?你害死了我兒子,我為什麽要閉嘴……”曾母被她推攘著往屋裏走,嘴裏一直罵罵咧咧著。


    柳菲菲怕她這樣大吵大叫引來鄰居,強行將她推入屋子後將大房一關,兩人的吵鬧聲立馬小了許多。


    如此關鍵的時刻,夏汐然自然不想錯過,她環視一眼四周,發現沒人後從遮避物後麵繞了出來,然後往院子裏麵靠去。


    柳菲菲和曾母仍在爭執,夏汐然聽到柳菲菲語氣軟了些許,對曾母道:“媽,我知道曾唯的死讓你心裏難受,我一早就說過了,我會把你當成親媽看待的,我可以到桂城市內給你買房子養老,替曾唯盡孝道,你想要甜甜我也可以讓甜甜一直留在桂城陪你,隻要你開心就好。”


    “我兒子死了,而且死得那麽慘,我怎麽可能開心得起來?我要市區的房子又有什麽意義啊!”曾母痛哭著控訴:“柳菲菲,你這個狠毒的女人啊,為什麽不是你自己去死,為什麽要讓我兒子去死啊!”


    聽到這裏,夏汐然已經基本可以猜到當年何欣一案究竟是怎麽發生起來的了。


    她收好手機,正準備悄悄退出院子離開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一記稚嫩的童音:“阿姨,你可以幫我勸媽媽和奶奶不要再吵架了嗎?”


    夏汐然被嚇了一跳,倏地轉過身去。


    院子的空地上,一位跟小洛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站在那裏,正用一雙純淨的大眼睛望著她。


    小女孩長得黑黑瘦瘦的,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成熟些,一雙黑眸底上縕藏著淡淡的淚霧,看起來好不可憐。


    夏汐然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又看向小女孩,俯身對她道:“小朋友,阿姨走錯門了,阿姨還有急事先走了啊。”


    “阿姨,你不能幫我嗎?”小女孩朝著夏汐然的背影說。


    因為她的音量比剛剛大,屋內的人大概是聽見了,短暫了安靜後傳來柳菲菲的尋問:“甜甜,是你在外麵嗎?”


    緊接著大門開啟,柳菲菲從裏麵邁了出來。


    夏汐然身影一閃,適時地溜走了。


    柳菲菲掃了一眼空蕩蕩的院子,走上來將許久不見的女兒攬入懷中抱了抱,隨即打量著她問道:“甜甜,我剛剛聽到你叫阿姨?哪裏來的阿姨?”


    “媽媽。”甜甜朝她喊了一聲,對這位不太負責任的媽咪顯得有些生疏。


    柳菲菲催促道:“媽媽問你話呢,你剛剛在跟誰說話?”


    “一位走錯路的阿姨。”甜甜乖乖地回答道。


    柳菲菲愣了一愣:“走錯路的阿姨?人呢?”


    甜甜往院子外頭指了個方向:“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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