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爹地沒反應,小家夥將笑容放得更大些,還故意衝他眨巴了一下雙眼,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媽咪,爹地怎麽都不笑的?”盛小洛有些失落地問。


    “對啊,爹地怎麽都不笑的?”夏汐然俯身打量著盛慕琛,一臉難過道:“難道爹地已經不喜歡小洛了?忘記小洛了?”


    “啊?那樣小洛會很傷心的耶。”盛小洛拉住爹地的一隻手掌:“爹地,你喜歡小洛嗎?如果喜歡小洛的話就笑一下,小洛再送爹地太陽花好不好?”


    而盛慕琛終於被小家夥逗笑了,雖然他因為臉部肌肉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笑的幅度很小很小,可是母子倆卻可以從他柔和的目光中看到笑意。


    由此可見,盛慕琛沒有忘記他們,也沒有不喜歡他們。


    總之盛慕琛是真的醒了,真的回到他們身邊了。


    至於他還能不能恢複得更好,又要什麽時候才能恢複,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隻要他能活下來她就滿足了。


    她相信以現在的醫療水平以及自己的耐心,一定能等到他恢複正常的。


    她還等著他一起過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呢,還等著給他做他喜歡吃的檸檬魚呢。


    盛慕琛醒來了,夏汐然高興得一整天都激動不已,高興不已。盛夫人卻完全相反,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連睡覺都輾轉反測睡不著。


    第二天一早,她便再次來到醫院柳醫生的辦公室,並且開門見山地追問:“慕琛的病到底怎麽樣?能不能好起來?”


    柳醫生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這個問題,因為每個人的標準不一樣,要求也不一樣。


    夏汐然看到盛慕琛醒來時開心得都快要瘋了,認為是老天的眷顧終於讓他好起來了。


    可盛夫人不一樣,盛夫人覺得讓一向驕傲高貴的盛大總裁像個植物人一樣活著,跟之前躺在加護病房裏根本沒有什麽兩樣。


    她要的是盛慕琛真正好起來,能像個正常人一樣有喜怒哀樂,像正常人一樣能行走吃飯工作,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動都不能動。


    柳醫生又不是神,自然也無法預料盛慕琛往後還有沒有機會做一個正常人。


    可既然人已經活下來了,也不可能就這麽放棄,他隻好安撫道:“夫人您放心吧,盛總能熬到這一關證明他的求生欲還是很強的,隻要有求生欲,再加上藥物治療,盛總會慢慢好起來的。”


    盛夫人卻並不相信他,沉聲道:“我要的是實話,而不是這種模棱兩可的廢話。”


    “夫人,這就是實話。”


    “你!”盛夫人氣得差點掀桌:“這就是實話?我們花了那麽時間和錢財,你就把人給我治成這樣?這跟活死人有什麽區別?早知道這樣你還不如不治呢!”


    柳醫生無奈地往後退了一步,道:“夫人,那您說該怎麽辦呢?”


    “問我怎麽辦?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


    “我剛剛已經說了,一切看盛總的造化,以盛總的身體條件能好起來,可盛夫人覺得這些都是廢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夫人解釋才好了。”


    盛夫人看到夏汐然從門外走進來,隻好把氣都往她身上撒,瞪著她氣呼呼道:“都怪你,當初我說要放棄的時候你非說等等,非說慕琛能好起來,現在搞成這個樣子你對得起慕琛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麽?”


    夏汐然被她這劈頭蓋臉的一通罵,先是懵了一下,隨即不解地望著她問:“媽,您怎麽發那麽大火?慕琛不是已經醒了嗎?您不是應該感到高興嗎?”


    “我高興什麽!”盛夫人氣憤道:“你沒看慕琛自己都哭了嗎?他自己都不想活成這副樣子,你卻偏要逼著他活。你怎麽可以這麽自私?這麽霸道?”


    夏汐然愣愣地望著她,顯然沒料到她會說出這種話來。


    看她的意思,是還想讓盛慕琛安樂死?讓盛慕琛解脫?而且理由還是那麽冠冕堂皇的……不想讓盛慕琛活得太狼狽?


    看著盛夫人那暴怒的表情,想著盛慕琛眼裏的那一層淚霧,夏汐然的心裏居然湧起一絲糾結來,糾結地想究竟自私的是盛夫人還是她自己。


    讓盛慕琛活成這樣究竟是對或不對?


    當然,不管對或不對她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放棄他的,也不可能了。


    畢竟盛慕琛現在已經有意識了,難不成要拿著針管親口對他說:慕琛,你這樣活得太累了,還是去死吧。


    想到那個畫麵,夏汐然就受不了地搖頭,淚水濕了眼眶。


    她重新望向盛夫人的時候,眼裏的神色已經變成堅定,道:“媽,慕琛已經醒來了,他會慢慢好起來的,隻不過需要時間來慢慢恢複罷了。還有,我向媽保證,即便他不能再恢複正常,我也不會再讓他哭的,我會讓他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你說的這是什麽鬼話?”盛夫人完全聽不下去道:“他都這樣了,還怎麽開心得起來?”


    “媽又怎麽知道不能呢?”夏汐然道:“總之我會努力的,我會讓慕琛覺得無論他活得怎麽狼狽,這個世界都是值得留戀的。”


    “是啊,夫人……”柳醫生在一旁附和道:“盛總究竟想不想這樣活著,還得看他自己,他現在是有意識的人,如果不想這麽活著他自己也能表達出來,您就先給他些時間好好適應吧。”


    盛夫人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柳醫生壯著膽子又說:“況且剛剛我不是已經說過了麽,盛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繼續治療的話還能怎麽辦?難不成讓他死去?即便要讓他去死,也得征求過他的意見才行啊。”


    盛夫人啞言。


    沒錯,這才是重點,除了接受外她還能怎麽樣?


    總不可能真的把好不容易醒來的兒子再弄死吧?


    “夫人放心吧,我會全力醫治盛總的,爭取讓他早點恢複正常。”柳醫生添了一句。


    盛夫人雖然心裏很憋屈,卻也隻能自己憋著,嚴肅地朝他命令了一句:“不管用多大的物力和財力,一定要治好他,否則張醫生就是你的下場。”


    扔下這句,盛夫人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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