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啊,還愣著做什麽!”盛夫人道:“以後不許你再踏進我兒子的病房,我會給我兒子請最好的護工,給他最細致的照顧,真以為世界離你不轉了?”


    昨晚搶救的時候簽字猶豫,現在說是守著,結果呢,居然趴在這裏睡大覺,盛夫人越想越氣。


    夏汐然隻是笑了笑,再沒下文。


    她看上去也沒生氣,更沒有離開的打算,盛夫人所有的怒氣像是打在軟軟的棉花上。


    盛夫人把跟前的凳子重重的一摔,本想嚇走夏汐然,卻將盛慕琛突然驚醒。


    “慕琛!”夏汐然第一個發現盛慕琛眼皮動了,趕緊抓住他的手,激動的說:“慕琛,是我,你是不是醒了?慕琛……”


    夏汐然剛想把盛慕琛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好尋求一點溫暖,盛夫人卻一把把盛慕琛的手拉過去。


    “兒子我是你媽,你終於醒了,你要是再不醒的話我就要被這個女人給欺負死了。”


    盛夫人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夏汐然怎麽虐待她了。


    夏汐然懶得解釋,美麗的眼眸一直望著盛慕琛。


    盛慕琛眼皮動了動之後,緩緩睜開眼睛,可能是高燒的原因,他眼底有些紅,還有幾道紅血絲。


    盛夫人和夏汐然各自站在病床兩側,盛慕琛沒看盛夫人那邊,睜眼的同時轉向夏汐然所在的方向。


    四目相對的片刻,夏汐然情不自禁的紅了眼,她鼻腔發澀的張了張嘴:“慕琛……”


    沙啞的嗓音裏夾雜著激動,驚喜,還有濃濃的思念。


    盛慕琛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


    夏汐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動的說道:“慕琛,你笑了!你剛才笑了!不是我通過你的眼神意會出來的笑,而是我親眼看到你的嘴角動了!”


    她流了激動的淚水,重複道:“慕琛,太好了,你能動了,你能動了。”


    夏汐然不想哭的,但是眼淚就是止不住:“慕琛,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啊。”趴在他身上嗚咽哭了。


    盛慕琛很想安慰心愛的女人,但他的手根本動不了,隻能用盡所有力氣張嘴。


    “……不……”嘶啞的聲音發出來的第一時間,盛慕琛自己也驚訝了,他居然能發聲了。


    夏汐然早已經驚訝的忘記了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盛慕琛:“什麽?你剛剛說什麽?”


    夏汐然心跳在加速:“再說一次,慕琛,我想聽聽你的聲音,你說話,再說一次好不好?”


    夏汐然都記不起上次聽到盛慕琛的聲音是什麽時候,久到她差點忘記他的聲線。


    “……”在夏汐然期待的眼神裏,盛慕琛張嘴,再努力張嘴,卻是試了幾次都發不出任何聲音。


    剛才的那聲‘不’好像不是他發出的一樣,他抱歉的望著夏汐然。


    夏汐然抹了抹眼淚,笑道:“沒事沒事,我們不著急,慢慢來,慕琛,我去叫醫生過來。”


    盛慕琛用眼神製止夏汐然。


    “怎麽了?”夏汐然疑惑的解釋:“慕琛,你昨天發高燒了,而且顱內壓很高,現在退燒了人也醒了,剛剛還說了一個字,必須讓柳醫生過來看看。”


    盛慕琛看了夏汐然一眼,又瞪向盛夫人。


    “我是你媽,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兩者間的差距太大了,看夏汐然的眼神是溫柔的,看她的時候卻是冷漠。


    盛夫人翻著白眼罵盛慕琛是白眼狼,有了媳婦就忘娘。


    盛慕琛還瞪著盛夫人。


    “您回去休息吧。”夏汐然讀懂了盛慕琛的意思,對盛夫人說道:“這裏有我呢,放心吧。”


    “夏汐然你少裝少假惺惺,我不是盛慕琛不會受你欺騙,你這個……”


    盛夫人沒罵完,盛慕琛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


    “你看看你把我兒子氣的,還不滾?”盛夫人低吼道。


    夏汐然還沒開口,身後響起盛慕琛的一聲:“滾……咳咳咳咳……你……滾……”


    為了說話,盛慕琛臉色漲得通紅,眼眸直勾勾的瞪著盛夫人。


    “你讓我滾?”盛夫人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盛慕琛你不能動的隻是身體,什麽時候腦子也不能動了?”


    “滾……”盛慕琛又艱難發聲。


    蒼白臉色比剛才漲得更紅,太陽穴那裏根根青筋暴突。


    “盛夫人,您請。”夏汐然不想盛慕琛再激動,一手拿保溫桶一邊推盛夫人。


    盛夫人穿著高跟鞋,不設防的踉蹌了下。


    “夏汐然!”


    “好走不送。”夏汐然‘砰’一聲鎖上病房門板。


    盛夫人在門外氣得直跺腳,她‘砰砰砰’敲門:“夏汐然你個賤人,給我把門打開!”


    夏汐然直接找了幾個大棉棒,把帶棉花的那頭掰斷,給盛慕琛堵上耳朵,又給自己堵上。


    午後陽光絢麗,透過玻璃窗照在床上,也照在夏汐然身上,置身於光圈中的她像天使一樣,盛慕琛害怕自己一眨眼眼前的女人就消失不見了。


    兩人就這樣誰都沒說話,你看著,我看著你。


    不知過了多久,有醫護人員進來。


    “盛太太?”醫護人員在夏汐然跟前擺了擺手。


    夏汐然把棉棒取出,發現盛夫人已經走了,她幫盛慕琛也取出棉棒,然後把盛慕琛剛才的情況跟醫護人員說了說。


    “真的嗎?盛先生能說話了?”


    “是的,他可以。”夏汐然回的肯定。


    醫護人員很快又把柳醫生叫來。


    驚天奇聞,雖然盛慕琛身體現在還是不能動,不過能發聲了,很多醫師主任都想過來看看。


    柳醫生來的時候,身後跟了大大小小的十幾位穿白大褂的醫生,壯觀場麵把夏汐然驚住。


    “這……會不會有點吵?”夏汐然有些抱歉的說:“我老公還是需要安靜吧。”


    “對對,咳咳。”柳醫生開始清場,最後隻留了腦神經科和眼鼻喉科兩位主任。


    “盛先生,你好。”柳醫生跟盛慕琛打招呼。


    盛慕琛試了幾次,怎麽都發不出聲。


    “不要著急,慢慢來。”


    在柳醫生的引導下,盛慕琛還是無法發聲。


    “難道他隻有在情緒非常激動的情況下才能發聲?”夏汐然回想著之前盛夫人還在時的情況,如是問柳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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